第三一章
作者:苏东婆      更新:2019-07-30 06:08      字数:5064

北冥彻再次坐回书桌后,一根手指轻点桌面陷入沉思,周氏进来便看见静坐的丈夫,“王爷,公事忙完,怎么不回床上躺着,累着怎么办?”

妻子的到来,打断北冥彻的陷入沉思,他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还没有到下不来床的时候,”稍一顿,接道:“有事?”

周氏过来一为看丈夫,再就是告知北冥彻,她打算去天玄寺祈福,北冥彻对出府祈福不反对,说起祈福,北冥彻忽的想到什么,也许借着祈福……

借祈福怎样,北冥彻没有说,片刻间,他心下做好谋划,祈福就祈福,不好好的利用下去天玄寺祈福,就对不起他这次受的伤了。

周氏原以为夫君会将祈福之事押后几天,却不想夫君说,最近府上不太平,祈福之事越早越好,今儿已经来不及,明早若是艳阳高照,明一早就去。

得允诺周氏退出书房,昨晚王爷还说这段日子不许随意出门,没料丈夫居然同意明早就去祈福,既然已经同意了,她得回去做下准备。

提出祈福的人是三夫人和九夫人,她们俩个自是要带上,还要带谁去,得回去斟酌一番。

……

隔日大早,王府门口三辆马车等候,李俏随丁诗韵坐上最后一辆马车。

别说李俏没想到,连丁诗韵都没想到,王妃说要过几日去祈福,不料第二天就踏上了祈福路。

王府大门口还见着了玉怜秋和三位小主子,三个孩子同坐一辆马车,侧妃与王妃同乘一车,王府派出五十护卫随行。

透过车窗,李俏赏着京城街景,天玄寺在京城外,一路上除了和丁诗韵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聊着天,李俏一直赏了景,足足行进一个多时辰,马车才于一阵晃动中停下。

天玄寺主持一早接到肃王妃要来敬香的消息,老早的就做好了迎接准备,侯在寺庙门口的白胡子方丈一脸笑的迎接到众人以后,前头为众人领路。

李俏踏入天玄寺大门暗暗摇头,吃斋念佛的和尚也免不了被俗气沾染,怎么不见他对其他香客笑脸相迎?

今日来祈福的好歹为皇家眷属,方丈不敢大意,该做的法事一样没少做,一套程序结束,前前后后又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

祈福完毕,周氏由方丈陪同,去寺里其它地方游玩,其余的人,想游玩或想歇息,由自己随意;天俊和琳琅想跟着天成去别处转转,但周氏不许,俩人只好随在母妃身边。

天成年岁稍大,比弟弟妹妹老成,陪玉怜秋游荡一圈后,提出想独自在寺里转转,玉怜秋安顿嘱咐两句,玩累了就去厢房找她,天成应了母亲的要求,便去寺里的许愿池那边了。

玉怜秋回厢房歇息,临走前狠狠的瞪了李俏一眼,眼底警告之意浓烈;李俏当看明白玉怜秋的警告,瞧天成去了许愿池那边,便打算往另一头。

来天玄寺祈福,可是丁诗韵挑的头,虽搞不懂这女人挑头来天玄寺干嘛,但已经来了,看看寺里风景也不错。

带着面纱的丁诗韵很配合李俏,俩人朝着与许愿池相反的放生池而去,放生池边围满人,放生池里,池水清澈见底,来此放生的多是些老人家,多数老人家放生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给家人祈求平安。

放生池其实与许愿池差不多,两下里都承载着,世人的美好愿望。

放生池边有一位上了年岁的老太太,她会给每位放生者送一个精巧的小香囊;丁诗韵、李俏立在放生池边观望一阵,转过身往别处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李俏和那手持香囊的老太太撞到一起。

李俏连忙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不是故意的。”

那老妇没有因为被撞而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能与两位姑娘不期而遇,也算老身与两位姑娘有缘,两位姑娘不嫌弃,就收下老身的这个见面礼吧。”

老妇从一堆香囊里,取出两只粉底香囊,两个香囊看形状一模一样,但上面绣的花纹不同,一个上面秀鸳鸯戏水,另一个上面秀并蒂莲,老妇将绣了并蒂莲的香囊递给李俏,绣了鸳鸯戏水的则递给了丁诗韵。

李俏不好意思接,是她将人家撞了,人家反而给自己送礼物,是否有点说不过去;丁诗韵倒没多犹豫,接过东西,朝那老妇客气道:“多谢老人家,这香囊多少钱,我们买了。”

“老身的香囊只送有缘人,不是拿来卖的,两位小姐收下就是。”

李俏说:“这怎么好意思。”

“两位姑娘收下吧!”

见那老妇执意要给,李俏接过香囊,又顺顺的将香囊挂在自己脖子上。

老妇笑眯眯的让开路,道完谢,李俏先行前方,没注意稍落后点的丁诗韵与那老妇对视一眼才跟上来。

天玄寺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游玩累了,二人避过来来回回的香客,去往寺里后院的凉亭里休息。

李俏一直防备丁诗韵,可游荡一圈并不见丁诗韵有什么事,李俏怀疑了,难不成她千方百计拉自己来寺里,真的只为祈福?

眼睛赏着亭外景色,手下还把玩刚得的香囊,还别说,这香囊的味道真心好闻,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眼瞅李俏一个劲把玩那东西,丁诗韵隐在面纱后面的脸,显出计谋得逞的微笑,眼底算计之意刚显出,余光暼见大公子从另一边过来。

扭头看见天成已近在凉亭跟前,丁诗韵的脸藏在面纱下,看不出什么表情,拳头瞬间捏紧则完全能说明,她有多么的恨天成。

天成像个没事人似的,主动朝亭子中的二人打招呼,“三姨娘、九姨娘,我可以进来么?”嘴上询问着,他却自顾的踏进凉亭里落座亭中石凳上。

立在凉亭里,背对这边的李俏转过身,见那孩子出现,今天丁诗韵也在,当着她的面与天成说话,就不信她能明目张胆的去玉怜秋面前嚼舌根。

这样想着,李俏却只对天成投去点头,算打了招呼,然后继续扭头看亭子外的景色。

丁诗韵隐忍心头恨意,这娃娃年纪不大,心思却相当沉稳,自己一脸伤拜他所赐,事过了却没听见府上传出任何言语,足能说明,这娃娃心思相当不简单。

天成不提,丁诗韵也不显,客气的与天成说着话。

天成不像他爹大多时候总绷着脸,天成很爱笑,小小的年纪,一笑显出两个笑窝,足见这孩子长大了,绝对是位迷倒万千少女的主。

与丁诗韵聊了好半天都不见李俏参与到聊天里头来,天成没话找话,“九姨娘,你老看那边,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李俏不得不转过头与天成碰上视线,那天夜阑轩见这小子的时候,他眼底那抹疏离李俏没忘记,到今儿才几天就能如此谈笑风生,不成已经不再记恨她了?

李俏笑道:“呆在府里,难得看见如此清净之景,自然要多看看,要不大公子和三姨娘聊着,我去别处看看。”

李俏为何借口想走,丁诗韵懂,天成也懂,见李俏躲着他,天成眼底显出些许暗淡,不过一闪而过,他站起:“九姨娘说的哪里话,是儿子扰了两位姨娘的兴致,怎能赶九姨娘走。”

“儿子”那两字,天成咬的相当重,听的丁诗韵和李俏莫名一愣,天成那话听在丁诗韵和李俏耳朵里,完全就是两种意思;丁诗韵吃过天成暗亏,她以为天成口中的“儿子”两个字,是在提醒她,提醒她什么,丁诗韵想的多了去;而李俏听见那两个字,听出了天成语气里浓浓的赌气。

不错,是赌气的味道。

那孩子的气性哪里消下去,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较劲!

李俏立在亭子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实在被那小娃子弄的不知该如何接茬。

天成看见李俏胸前挂着个粉色荷包,形状与丁诗韵脖子上挂的一模一样;这两荷包哪里来的,丁诗韵将才已经说过了,眼瞅那荷包瞅,他冷不定冒出:“三姨娘的荷包挺不错,我也喜欢,要不送给我吧。”

李俏:“?”

丁诗韵:“?”

丁诗韵心下紧,那荷包是专门给李俏的,她可千万不要送出去。

丁诗韵心底期盼没有实现,李俏听闻天成要她脖子上的荷包,便顺手取下荷包递给天成,只要那孩子喜欢,给他又何妨。

天成接过东西连声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要出去凉亭,离去前还没忘嘱咐丁诗韵,“三姨娘的荷包和我的是一对呢,三姨娘千万不要弄丢了。”

留在凉亭里的俩女面面相鄙,李俏弄不懂,那小子干嘛突然撂下那样一句话,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上有一个和丁诗韵一样的荷包。

而丁诗韵则完全听出天成的话中意,那小畜生在明着向她下警告。

李俏虽没完全弄懂,天成走的时候干嘛故意要给丁诗韵撂下那么一句话,但凭刚才那句话,李俏晓得丁诗韵定不会去玉怜秋面前嚼舌根。

她丁诗韵和天成有个一模一样的荷包,这事要是让玉怜秋知道,玉怜秋会怎么想。

捋顺了一头,连带着又捋顺一头,莫非天成已经知道了丁诗韵去玉怜秋面前嚼舌根的事,才单单故意的撂下刚才那样一句话?

望着丁诗韵的脸,李俏眯起眼,难道……

俩女心思各异时,侍卫过来传话准备动身回府,侍卫的打断使得李俏收起思,有时间了,得和那孩子聊一聊。

回去时候,丁诗韵坐在马上没说过一句话,看李俏一直望着车窗外,丁诗韵目中恶毒之意越来越明显。

是那小畜生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本来还想着等以后了再收拾他,既然上赶着见阎王,那就成全他,寻思中,丁诗韵脑袋也伸出车窗。

去天玄寺的时候,天成和天俊、琳琅同乘一辆马车,回去时他要骑马,天成此刻骑在高头大马上像极了一个大少年。

隔车窗看一眼天成背影,丁诗韵缩回脑袋,亏了脑袋缩回,一支射来的弓箭没有射到她,而是射在车厢壁上,听车厢发出“咚”的一声后,车厢外面便响起侍卫的叫喊声。

“保护王妃……”

“小心刺客……”

李俏也赶忙缩回脑袋,又是刺客,哪来多么多的刺客?

丁诗韵还不知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听见抓刺客的呼喊声,被吓的大气不敢出,“刺客来了,怎……怎么办……”

这种情况李俏也慌,但她不像丁诗韵那般语无伦次:“王爷派了那么多人随行,定是猜到今日有刺客,咱们安静等着就好。”

她这话纯粹下意识,真没想那么多,可偏偏就是如此的随口一说,恰好被护在车厢外头的一侍卫听见,今天这些随行的护卫全部受过江流的安顿,要时刻注意动向,无论外人或是自己人。

那人听的出,刚才说那话的人是九夫人,暗暗记下九夫人的言辞,便又时刻注意眼前动向。

刺客人不少,现身的大概有三十来位,暗处放箭的有多少人,底下交战,根本顾不上数。

引刺客现身就是北冥彻使得计,刺客动不了他,总会想法的在他老婆孩子身上打主意,只要能劫持王妃或者任何一个孩子,就算拿住了他北冥彻的软肋。

刺客拼命朝前头两辆马车攻击,倒没怎么照顾李俏和丁诗韵乘坐的车子。

天成年纪小,武功却挺不错,仗自己身子不高,来回穿梭马车下方。

好几个刺客被他手里的短剑刺伤,刺客们见攻击马车不易,一圈人阻拦侍卫,专门有俩人对付天成。

天成武功再好,毕竟还是孩子,实战经验不及刺客,举着短剑和两个刺客斗在一起,越来越力不从心。

肩膀被一刺客一剑伤着,躲在暗处的北冥彻心下一紧,他带人化装成普通百姓一路随行马车,远远的见儿子和刺客交上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动作。

北冥彻想看看,天成的武功长进如何,见那孩子和一帮人打在一起居然能占得上风,便不住的点头。

看天成臂膀被人伤了,北冥彻再忍不住,手一挥,侯在一边的下属递来弓箭,北冥彻的伤在肩上,伤口已经愈合,不做大的动作,光放箭不影响。

天成与两个人打在一起,眼看另一边的肩膀也快伤着,北冥彻手中的箭放出,射出的箭不偏不倚,正中刺客举剑的手。

战局很快扭转,北冥彻带来的人纷纷放箭,刺客有的被射杀,但大都被生擒,躲在暗处来不及逃跑的,被江流带来的人活捉。

街上百姓早已经躲的没了影,战斗结束,玉怜秋从马车里跳下,儿子与刺客斗在一起她很清楚,可她在马车里除了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希望老天能保佑儿子。

看天成肩膀受伤,仿佛自己的心头肉被剜,“天成,你怎么样了。”玉怜秋满面苍白道。

天成对她娘咧嘴一笑:“母亲,我没事……”刚说完我没事,他却朝后到过去,直直跌入已经现身的北冥彻怀里。

“王爷,天成他……”见儿子朝后倒过,玉怜秋脸色不光白,连声音都变了,上手要扶儿子,被北冥彻一把拦住,将倒在怀里的儿子望一眼,满眼狠厉显。

天成嘴唇发黑,很明显中了毒,这说明刚才伤了天成的那把剑抹过毒,把儿子交由身边侍卫照顾,示意玉怜秋先回车上去。

儿子受伤,做娘的哪还能回车上坐得住,还是江流说了句有王爷在,请侧妃放心,玉怜秋才又钻回车厢。

安顿好玉怜秋,北冥彻才对上被擒刺客:“刚才是你伤了吾儿,拿出解药,本王给你们个痛快,否则,本王要让你们知道生死不能的下场。

被擒一众人都被押着跪在地,那人的遮面黑巾已被拉下,他冷哼一声:“要杀便杀,拉着你的儿子下地狱,我等也值了。”

北冥彻嘴角挑出冷笑:“你打算跟本王较劲,不愿交出解药,是吗?”

那人没支声,北冥彻点头,“好,本王要让你们所有人,为吾儿陪葬!”北冥彻言毕,江流一挥手,另俩位百姓打扮的侍卫,牵两条大狼狗,从隐身的民房巷道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