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子怒
作者:苏东婆      更新:2019-08-01 05:53      字数:3307

朝华轩里,李环水得知皇上连着三天都出现在碧波湖南岸,她高兴极了,李俏交代,要她使出全力弹奏欢快的曲子,无论弹奏哪一首,弹奏的曲调越欢快越好。

临近傍晚,出去探查的云翠兴冲冲的回来:“贵人,快,皇上……”

“皇上是否又往南岸那边而去?”李环水问。

缓过气云翠点点头:“我远远的看见皇上打老远过来,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到地方,贵人,赶紧做准备!”

李环水落座摆放在院中的琴架后头,定了定神,弹奏起那首欢快的“青萝曲”。

李俏再三嘱咐,只要皇上连着去碧波湖南岸,一定得再次弹奏“青萝曲”。

李俏让弹奏“青萝曲”,李环水怕会不会将事情搞砸,入宫以后李环水明白过,皇上将她召入宫乃是因欢快的“青萝曲”,将她直接打入冷宫必定也是因那支曲子。

说真的,让她再次弹奏欢快的“青萝曲”,李环水真的很怕,可李俏交代一定要弹,而且依旧要弹的欢快。

李环水呼口气定定神,手指拨琴弦,已经弹了好几晚上其它曲目,今天也该弹奏那支“青萝曲”了,素手拨动琴弦响,阵阵琴音悠扬起。

……

碧波湖南岸,丁荷韵早早的就到了,她与莲笑隐在暗处静侯日头西下。

太阳偏西时分,果然瞧见皇上独自一人往这边来,丁荷韵兴奋至极,忙整了整衣物从隐身处出来。

南岸虽清幽,但不是说南岸这边就是光秃秃,这边的湖岸边上长有高高的芦苇丛,芦苇荡里还有一条延伸到湖上的观景台。

丁荷韵一边走、一边与莲笑说着话,相聊的俩人并没有扭头看从那边过来的人,如此给北冥彻的感觉是,那边的俩女子没有看见他。

过去的俩女子看没看见他,北冥彻压根不在意,他来此只为听欢快的琴曲放松,到了此处听见琴音已经响奏,北冥彻嘴角生淡笑。

忽地,他面上笑意又没了,这支曲子……

足下步子顿,静听若有若无的乐曲声,听着这支曲子,北冥彻耳畔不由的响起一女子的欢笑声。

“彻哥哥,来抓我呀!”

“叶儿,我看你往哪里跑!”

北冥彻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向右侧,一直想着会是谁弹琴,压根就没往李环水身上联想。

的确,朝华轩离此不远。

想起李环水,北冥彻的第一印像是,李环水是个有心机的女子,将她召入宫就送到朝华轩,这女子居然没有消沉,反而天天弹奏那么欢快的乐曲,她倒是挺会自娱自乐!

北冥彻背手身后,来都来了,就继续听一听琴音,放松下吧。

北冥彻为何不爱听其她女子弹琴,乃是因无论谁弹琴,多数人弹奏的乐曲都泛着淡淡哀愁,宫中女子弹奏这样的曲目无非就是想用琴音博得他垂怜。

可有谁能体会到,皇上每日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本来就心烦,再听泛哀愁的曲子叫人心情越发烦燥,所以久而久之,北冥彻不爱再听曲。

难得能听到令人心情舒爽的曲目,却不想弹奏之人竟会是李环水!

漫步碧波湖边上,抛开对李环水的印象怎么样,北冥彻承认李环水的琴音果然能沁人心脾,欢快的曲子听的他没有心思追究弹琴之人,唯有竖起耳朵享受难得的喜悦之音。

边享受边接着漫步,不知不觉到了芦苇荡边上,隐在芦苇荡里的观景台上、传来两女子对话声,并冥彻初没在意,可当听见什么宁妃、杀手的字眼,北冥彻当即又停步。

丁荷韵立在观景台尽头,好似无意的给身边人说着话:“……我要是宁妃,在外头遇见杀手追杀,我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皇上,求皇上为我做主。”

莲笑心眼不多,她不知丁荷韵为何突然给她说这事,所以问:“主子听谁说宁妃娘娘在外遇见了杀手,她不是被刺客劫持出宫的么,怎么又遇见了杀手?”

“我是无意中听霍婕妤说起此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反正我就是听说,宁妃被劫持出宫以后又遇见杀手,而且劫持了她的刺客,还拼着命的救了她。”

莲笑瞪大眼:“什么,劫持了宁妃的刺客,拼着命的救了宁妃命,这……”莲笑眼睛瞪大中,忽地想到什么:“主子,宁妃娘娘和刺客之间,该不会有什么吧?”

丁荷韵连忙做个嘘声动作:“这话你不敢乱说,宁妃正怀着孕,此时若传出她与刺客有什么,你让旁人怎么想?”

北冥彻实在听不下去了,于芦苇后头现身上到观景台上:“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乱嚼舌根,看来都不想活了。”

俩女转身,就见满脸怒意的皇上立在她们面前,二人连忙跪倒双双叩头,莲笑吓的浑身发抖,而丁荷韵则完全没想到,皇上会发这么大的火,她忙道:“皇上,嫔妾没有乱嚼舌根,求皇上开恩。”

北冥彻往前进几步挨近丁荷韵:“抬起头来。”

待一脸惊恐的丁荷韵扬起脸,北冥彻目光微眯,此女好像是新入宫的丁美人,因为实在太忙,都将此女忘掉脑后,压住怒意北冥彻冷道:“你刚才说什么,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朕说一遍。”

丁荷韵咽口唾沫,将刚才的话再次给面前人重复一遍。

“你当真是从霍婕妤的嘴里听来?”

丁荷韵并没有从霍婕妤嘴里听过此话,但大姐给她说,只要咬死了霍婕妤保准没问题,所以丁荷韵应道:“这事并非霍婕妤亲口对嫔妾说,而是嫔妾前些日子无意在御花园里碰见霍婕妤,霍婕妤对着御花园里的鲜花说道此事,当时嫔妾还奇怪,霍婕妤神叨叨的干什么呢,悄悄走近她,才听见她对鲜花讲述此秘密。”

北冥彻背在身后的手拳头紧捏,压住所有怒意,来回打量跪地的两女子。

随即他举起一手做了个手势,侯在远处的小德子连忙小跑赶过来:“皇上。”

北冥彻的所有视线全部移到莲笑身上,莲笑弯腰匍匐吓的浑身发抖,北冥彻干脆道:“将她拉下去,割了她的舌头。”

莲笑直起腰,本来苍白的脸色瞬间成了蜡黄:“皇上,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割了奴婢的舌头?”

小德子多话没问,上手直接将她敲晕,再将她抗在肩上弄走。

丁荷韵身子抖的如筛糠,语无伦次道:“皇,皇上……”

阴脸之人咬牙切齿道:“你听着,你敢将此事透给旁人,朕一样会割了你的舌头!”

“嫔,嫔妾不,不敢……”

“不敢最好,朕要听见宫里传出风言风语,朕不会饶了你!”

丁荷韵重重叩下一个头:“皇上就是给嫔妾十个胆子,嫔妾也绝不敢将此事透出去半句,求皇上相信嫔妾。”丁荷韵脑袋磕的咚咚响。

北冥彻冷哼过,大步离开芦苇荡里的观景台。

太阳已完全落山,丁荷韵瘫坐观景台上手抚胸口粗喘气,她当然明白皇上不问青红皂白的割了莲笑的舌头是为给她杀鸡儆猴。

丁荷韵想到了数种可能,却压根没往皇上发怒上面想,努力站起身,这一切都是丁诗韵造成。

好你个丁诗韵,这个烂主意就是你出的,你居然给你的亲妹妹下套!

……

莲笑今天也算她命不该绝,莲笑的同乡顺喜给慎刑司里送饭,顺喜送完饭出来慎刑司遇见两太监押着莲笑往来,德公公随在前头三人的后面。

莲笑手臂被反绑,嘴也被封,踏入慎刑司的门瞧见顺喜。

顺喜看见是莲笑,一把拉住小德子询问出了什么事。

小德子拨开他的手说只说了句这丫头得罪了皇上再无语,顺喜跟到刑房,听小德子吩咐刑房太监动手割了莲笑舌头,顺喜大急,扑上前将莲笑护在身后,然后他跪地抱住小德子的腿一个劲叩头,求德公公放莲笑一马。

小德子不是无缘无故喜欢割人舌头的人,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不照做便是抗旨,要让皇上知道了他抗旨,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见左右说不通,顺喜挺直腰杆道:“德公公,一定要割掉一个人的舌头,那你割我的吧,求你放过莲笑。”

嘴被堵的莲笑哭泣摇头不止。

顺喜继续用身子护住莲笑说,他与莲笑自幼青梅竹马,莲笑因为家里穷,被爹娘卖给官府为奴。

莲笑被送入宫,他为了能和莲笑在一起,便主动来宫里当了太监,入宫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莲笑一个人在宫里太孤单。

如果莲笑舌头被割,她定然活不了,倘若莲笑死了,那他也不活了,德公公一定要割莲笑舌头,干脆将他们两个一起杀了。

顺喜一番话勾起小德子的伤心,当初他与一宫女偷偷对食被人发现,宫女为了护他而选择上吊,眼前这一对,与当初的他和那宫女何其像。

罢了,忤逆主子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成全一对有情人总比拆散一对苦命鸳鸯强的多,小德子打发闲杂人等出去道:“我可以放过她,但往后她得暂时呆在掖幽庭,等皇上的气消了、忘了今天的事,她才能走出掖幽庭。”

松了绑的莲笑与顺喜双双叩下一个头,能保住命,呆在掖幽庭里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