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初夏言
作者:苏东婆      更新:2019-08-01 05:53      字数:3196

周氏道出内里想法,花果儿改变原本看法,是啊,倘若皇上不信康嫔所留的血书,那么即便康嫔死了,皇上也能治其罪,但皇上没那么做,这就摆明了说,皇上将那封血书没有不当回事。

既信了康嫔所留的血书,皇上为何又要将此事压下?

皇上的确宠爱宁妃,但皇上可不是将儿女私情当做全部的一个人,他再宠爱宁妃,前提得是建在,他所宠爱的那个女人要老实本分。

窥觊皇后之位可以不提,宫里的女人们要说没有窥觊皇后之位的,花果儿绝不相信,对于买官卖官如此大的事,皇上怎可能也不闻不问?

若宁妃真干了此事,这便是女人乱政,这么大的罪,皇上岂会不处理?

“……这样一分析,奴婢真的揣摩不透了。”北冥彻是什么人,作为跟在周氏身边的老人,花果儿最是懂。

“皇上喜好女人你我都知,若说皇上因所宠爱的哪个女人而变成昏君,这事莫说我这辈子不信,就是让我再投一次胎,我还是不会信!”周氏道。

“娘娘,听雨亭里、皇上发火您也听说了,奴婢想说个大不敬的话,皇上会不会……”

“你是想说,皇上会不会真被宁妃给蒙了双眼而改变,是么?”

花果儿点点头,周氏笑着说:“皇上与宁妃置气是真,但皇上嘛,我断定他没有将宁妃爱到心坎里头去,皇上多日子宁肯窝在朝霞宫,也不主动去百乐宫,这足能说明,宁妃没有让皇上改变,这就是红美人获了晋封,而我不生气的原因。”

小红被晋封昭仪,花果儿与那些看不懂情形的女人,一样感到不可思议,后宫中的女子,唯有为皇家开枝散叶才能体现出其价值,小红一个无法生养之人,入宫能顶着美人头衔,已是上天眷顾她,而谁也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没用的女人竟也能晋了位份。

现听主子一席话,花果儿茅塞顿开!

小红因何才晋的位份,花果儿知道,终于懂了皇上放着旁的女人不宠,却偏偏宠了她,还不都是因皇上的火气没处撒,就撒到了她的身上去,所以她才会有这么好的命!

“你说对了,红昭仪命好,恰是因皇上泄火的原因才造就她命好,想想她也蛮可怜,被皇上那样的宠,还不如老实的做着她的红美人,谁知皇上哪天玩过了头,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花果儿撇撇嘴,这样想一想,红昭仪到底是命好还是命衰,当下未曾见分晓。

周氏分析透了所有,依旧看不明白,宁妃如今把自个关在百乐宫里不出门的原因,就算咳疾顽固,也没必要几个月不出门呀!

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抹皇上面子,她到底想什么呢,即便这是她为了霸占皇上而使的欲擒故纵术,难道她不懂见好就收?

再听主子言,花果儿沉思,宁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岂会不懂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主子捋不顺,她又如何捋的透。

景崇宫里的主仆今天所聊的一些问题,栖凤宫里的那位,也同她的心腹探讨过,栖凤宫里的那位同样也看不懂宁妃现在唱的那一出。

后宫里那些位份极高的女人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宁妃目前做派,到底有何深意。

……

宁妃现如今的做派究竟因何故,除了李俏这个当事人,谁人也不知。叶云怎样了、他去了哪、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这些扰人心的问题每天回荡李俏头里面。

初夏习惯了娘娘天天立在后殿窗户那发呆出神,娘娘每每站在窗户边上,初夏也不再劝,虽说没有劝过,初夏却有个心思,得将娘娘现在的模样告知皇上。

李俏吩咐过所有人,不准任何人去皇上那里,谁要敢违抗她的命令,她就要处罚谁决不轻饶。

主子的模样令初夏心疼不已,皇上没忘记娘娘,娘娘也念着皇上,可他们两人为何要互相的彼此折磨?

琢磨了多日子,思来想去,初夏决心违抗一回娘娘的命,只要皇上来看娘娘,初夏相信,娘娘一定会恢复笑脸。

……

今日处理完所有,北冥彻没有立刻回暖居殿。

月上当空,北冥彻缓缓漫步宫道上感受丝丝凉风,跟着他的小德子询问是否要去哪位娘娘宫里,北冥彻摆摆手,今日他只想一个人静静,谁屋里都不想去。

北冥彻离开御书房范围,也没有传步撵,就那么的背手散步,想散着步的回暖居殿。

入夜,初夏和一众伺候的宫女,被李俏打发下去歇息,初夏没有回房睡觉,她溜出百乐宫,先去暖居殿打问皇上在不在,皇上未曾回还,初夏就侯在了皇上回暖居殿必经的路上。

初夏心里没底,不确定等在这儿,是否能等到皇上,万一皇上去了别的娘娘那,今晚定然会空等。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侯了一阵子,初夏远远的瞧见前方过来俩人影,小德子手上提一盏灯笼,借灯笼散发的光芒,初夏看清楚往来的人是谁,她从隐身处出来,跪在地上候着。

手提灯笼的小德子瞧前面隐隐糊糊的跪着一人,他道:“谁在那?”

背手身后散步的北冥彻停下平视前方。

初夏磕头、匍匐地面:“奴婢参见皇上,奴婢是百乐宫出来的,奴婢在此专程恭候皇上。”

百乐宫出来的?

小德子扭头看眼身旁人,见皇上没反应,小德子又接道:“你有什么事?”

皇上没有着她平身,初夏只能接着匍匐地面,“皇上,奴婢专门侯在这里,是因奴婢斗胆、想请皇上去看看娘娘,娘娘咳疾染身,几个月来,娘娘已经被咳嗽折磨的憔悴不已,娘娘人憔悴,还每天在百乐宫里发呆,奴婢真怕再这样下去,娘娘会虚脱了,请皇上去看一看娘娘吧。”

北冥彻往前,靠近初夏:“你抬起头来。”

待初夏直起腰,他看清所跪之人是李俏的贴身丫头,北冥彻道:“你说宁妃憔悴不堪,还每日在百乐宫里发呆?”

“奴婢不敢欺瞒皇上,我家娘娘日日盯着后殿窗户看,娘娘虽没说过,但奴婢知道娘娘一定是在期盼皇上驾临,娘娘她是记挂皇上的……人们常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奴婢不知皇上与娘娘之间到底生了什么样的嫌隙,但奴婢能看出来皇上与娘娘没有忘记过对方,既然都是有情人,何必要折磨自己、折磨对方!”

北冥彻冷冽道:“大胆的丫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

初夏没有怕:“皇上,奴婢要是怕被皇上处罚,而任由娘娘糟践自己的身子不来告诉皇上,奴婢就是不忠之人,若怕被皇上砍头,由着娘娘就此消极,那奴婢也就是一个不义之人,娘娘待奴婢如同家人,所以奴婢才冒着大不为,来此等候皇上,奴婢的命皇上可以拿去,但只求皇上惩处奴婢前,去看一眼娘娘。”

北冥彻目光别过跪地者,看向远处空旷,沉寂片刻他问道:“宁妃当真憔悴的不成样子,还每日发着呆?”

“确如此,娘娘憔悴,百乐宫里人人晓得,娘娘每日总盯着内殿窗户一看好几个时辰,再这样子下去,奴婢真怕娘娘的身体会垮掉。”

北冥彻瞅着空旷处的目光收回,“宁妃每日瞅着内殿窗户发呆?”

初夏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就连天冷的那会子,娘娘都会开着后窗户任由寒气扑面,奴婢劝了好多次,娘娘却依然我行我素。”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给朕说,宁妃每日盯着内殿窗户期盼朕的驾临,是吗?”

“是,那扇窗户打开,一眼就能看见百乐宫的后花园,这个时节还好点,最起码能看见花花草草,叫人心情舒畅,但冬天唯能看见白雪覆盖,多时奴婢也劝,娘娘若思念皇上,完全可以来给皇上请个安,皇上定然会给娘娘面子,但娘娘性子执拗,奴婢劝了多少回,娘娘始终只盯着窗户盼皇上。”

北冥彻有些许奇怪,李俏既然盼着他驾临,盯着大殿门看才对,总盯着内殿窗户看什么?

但听初夏说,李俏是一直记着他的,这令北冥彻不快了几个月的心情好起来,心情一好,连心头冒出的疑惑也消却,“你起来吧,回去好好的伺候宁妃。”他再没说旁的,领着小德子绕过面前人远走。

目送皇上走远,初夏挠头,皇上到底会不会去看娘娘?离开的人连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初夏实在猜不透皇上怎么想。

举目看头顶,天空星子明月互争辉,算了,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皇上没有降罪已然是老天保佑,至于皇上会不会去百乐宫,全看造化了。

初夏赶回百乐宫,同住的小姐妹问她到哪去了,怎这么晚才回来,初夏找了个由头搪塞过。

她褪去衣服、撩开被子上了自己的床,至于明日会如何、皇上往后会不会来百乐宫,初夏连做梦,都没忘记朝上天祈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