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留住他
作者:苏东婆      更新:2019-08-07 05:44      字数:5024

鹿桐县李府老宅,北冥彻每日多时候都被绑在床上,田大叔的医术真不是盖的,通过施针与药物的相辅相成,北冥彻熬了半个月,现再犯瘾,已经可以解开绳子让他自己蜷缩在床上。

怕北冥彻做出过激举动,李俏守在床边一刻不敢离人,她拿毛巾帮他拭去额上汗水,“皇上,你想点开心的事,不要总将思维停留在浑身痛苦上。”

“我还要忍受多久,才能不再这么痛苦?”北冥彻每说一句话,牙齿都在打颤。

“快了,加持在你身上的痛苦已有了减弱趋势,照这个速度下去,应该很快。”

又是快了!

李俏总用快了回应他,北冥彻明知这乃李俏搪塞,但每每听到李俏说快了,北冥彻便会真当快了,“好,我信你!”他说道。

田大叔入屋来到床边上:“皇上,草民为你施针。”

每次施完针,北冥彻就会睡过去,睡着了不会再感觉到浑身难受,田大叔说施针,北冥彻相当配合。

李俏帮着将北冥彻的衣服解开,田大叔取出银针,找准穴位开始下针。

每为他解开衣服一回,李俏总有种不忍直视,以前的北冥彻哪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尽是明显的骨头,原先的他身上肌肉鼓鼓,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却当下整个人成了一副骷髅样。

施针完毕,北冥彻陷入昏睡,李俏将人安顿好、同田大叔出来房间,询问皇上还得用多久才能彻底摆脱雪粉瘾。

田大叔叹气道:“给他下药的人真够狠,按说皇上用了雪粉才半年多,不应该变成这样才对,可皇上的身体,就好似用了雪粉多年,足见下药之人给他用了多大量。”

“那么到底还得要多久,才能帮皇上戒除药瘾?”

“我曾帮助过两人脱雪粉瘾,帮第一个人,我用了点时间,而帮第二个人戒除药瘾时,施针加用药,一共用了五天,便帮那人止住浑身痛苦……我用同样的方法为皇上治疗,这都半个月了,也才只是减弱了皇上身体上的些许痛苦,并没有完全帮皇上止住苦痛,看样子至少还得半个月。”

李俏不似田大叔眉头紧锁,听说再有半个月便能止住皇上所遭受的苦楚,她反而安心下。止住了身体上的痛苦,戒除心瘾根本不是问题,大魏不产米囊花,往后的日子接触不到那种东西,心瘾自然而然会戒除。

李俏能知罂粟被称米囊花是从田大叔嘴里听来,年轻时期的田大叔走过的地方多了去,他曾到过南越,他知米囊花是南越皇室密不外传的东西。米囊花在田大叔眼里就是害人之物,不想过去二十多年,大魏的天子也被那东西毒害。

相聊几句,田大叔准备进屋去看着北冥彻,随时注意他的状况。他转身正要进屋,李俏却叫住他、朝他询问叶云哪去了,为何这半个月一直不见叶云影。

“我也不知他到哪去了,娘娘可以问下司徒帮主,那小子的行踪司徒帮主最清楚。”言毕,田大叔回了屋。

半个月来,一直忙着照顾皇上,李俏从未朝任何人打问过黑袍男子的底细,今日她这般直接的问田大叔,就是想看看田大叔的反应,听田大叔很自然的回她话,李俏眼泪溢出眼眶:果然是他。

将田大叔带来,他人却不见了影,明摆着躲自己。李俏抬手抹去腮边泪珠,然后去找司徒令。

司徒令于白天,多时不在李府,但每隔两三日,他会出现这里来看皇上,算日子,他今天该来了。

李俏等在后门口,也就巧了,她在此处未等候多少时间,司徒令、文长老一同出现,二人朝李俏见礼。

李俏迎上道:“两位无需客气,你们既然来了,我问你们一件事,同你们一起的那位云大侠呢,怎么最近总不见他?”

“娘娘找他有事?”司徒令问。

“我是有点事要问他,他人呢?”

“娘娘要见他,我让他来,娘娘稍等。”司徒令再度返出后门,取出哨子吹了两声,立马听见远处有同样的哨音作回应。

得回应,司徒令进来门里说:“娘娘等着就好,我已打发人去找小云,晚上你就能见着他。”

给司徒令、文长老让开道,他们去厢房看皇上,李俏则守在院里静候天黑,此刻已是傍晚,没多大会,华林现身,华林找到司徒令,说云大哥在城东废宅,问他有什么事。

司徒令将华林送来的信转告李俏,李俏给她爹打了声招呼,从后门出来,独自往城东废宅而去。

鹿桐县不过巴掌大点的地,所谓城东废宅,也才与李府老宅仅隔一条街,从李府往那边,走不了几步路。

废宅荒芜,推开宅子大门,李俏提裙入了宅院,院子里一派狼藉,正对她眼前的是堂屋,堂屋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墙边一张落满灰尘的桌子,屋里再就整个空荡荡。

没在这里寻见人影,李俏又往后院,沿着堂屋房檐底下走过来,一眼看见后院的荷花缸边立着一人。

天没有完全黑,能看清周围景致。李俏步下台阶,朝那个背对她、叫她朝思暮想的人靠近。

这座宅子虽废,但荷花缸里的花还生长着,缸里莲叶翠绿,小荷已露尖尖角,用不了多少日子,才露尖尖角的花苞定会绽放开来。

叶云抱臂望着水里莲叶,忽地耳轻颤,听到身后动静,他一怔,来人不是大哥。下意识转身,抱臂胸前的手垂下。

叶云接到帮中兄弟传信,说帮主找他,他才来的这,以为什么事呢,没想大哥没露面,反而看见了俏俏。

视线碰上,叶云抱拳弯腰:“在下见过娘娘。”

叶云见礼的话才出口,李俏却一把捏住他的左手腕,不容他反应,李俏顺顺摘掉他的手套。入眼的伤明显就是烧伤,看清叶云伤了的左手、被烧的连指甲都没了,李俏呼吸不由的提起。

“娘娘,你干什么?”叶云想抽回手,李俏死死抓住却没有松开,还问他:“你的右手是否也被烧成了这样?”

“没、没有。”

“没有?我不信。”

李俏又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套摘下,右手的确完好,看见一双干净完整的手在眼前,李俏反而再隐忍不住。

叶云的右手心里、有攥武器留下的老茧,磨出的老茧排成一排排、像极了一条毛毛出,李俏曾调侃说,如果有一天她得了健忘症、忘记叶云的脸,光看手上的“毛毛虫”,或许就会记起谁是叶云。那时不过调侃,却真没想到有一天她说下的话应验。

放开叶云手,李俏实在的哭起来。她又想摘掉叶云的遮脸黑巾,叶云往后躲,“别、别动,我的脸会吓着你。”

“别拦着我,让我看看,你的脸到底能将我吓成什么样。”

阻拦不了,叶云没有再躲,任由李俏摘掉了捂着他脸的黑布,还有戴在他头上的罩帽。

天色由渐暗过渡成了全黑,夜空晴朗,明月映照,一点也不影响视线。

看清叶云全貌,李俏捂嘴哭的越发伤心,脖子以下她看不见,但顺脖子往上,除了两个眼珠子之外,完全没有一点点正常的皮肤。

头发没了、眉毛也没了,就连鼻子也被烧的有点变形,若非之前很熟悉他,否则凭这样的容貌,还有现在的声音,李俏哪里会相信面前所立之人是叶云。

李俏除了哭就是哭,顺她双颊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心疼。

李俏哭,叶云也不好受,他嗓子沙哑发不了太大声,即便哽咽,旁人也听不出,缓和哽咽他道:“我吓着了你!”

李俏边哭边摇头,下一刻,直接扑到叶云怀里:“是,你的确吓到我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一直想着要如何为你报仇,突然发现你居然还活着,我怎能不被吓。”

爱人入怀,叶云没有将人推出,他不再装了,一句俏俏出口,明明白白的承认他就是叶云。

李俏哭够了抬起头,手抚上他的脸:“伤还疼吗?”

“早不疼了,有田大叔为我治伤,疼劲一老早就过了。”叶云手覆上李俏抚他脸的手背,“你刚才说你以为我死了,你怎么会认为我死了呢?”

“我给你的手帕,你还带着吗?”

说起手帕叶云目生愧疚,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我何时弄丢了你的手帕,我记得我一直随身带着,但却……”

“就是因为我见着了烧毁的帕子,我才以为你没了。”

“你见着了帕子?”叶云疑惑。

李俏将她如何见着帕子的经过告知叶云,叶云听罢主动将人揽入怀,“原来如此,现在你知道我在,就可以不用再活的那么累。”

“云,我们把皇上送回京城,收拾了皇后与三皇子,咱们就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就按你说的,等我们游玩够了,不想再浪荡的时候,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快快乐乐的过完后半辈子。”

这样的生活曾是叶云所向往,但如今他萌生退意。没有回应,只将李俏紧紧搂在怀,和她相拥在一起。

李俏还要说话,叶云不让她说,他想多抱一抱她,等她和那人安全回宫以后,他就走,离开她,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不再打扰她。

本来晴朗的夜空,不多时堆积了乌云,黑压压的云朵蔽了月,废弃宅子成了伸手不见五指。

忽来一阵风,风里夹杂雨点,俩人钻进废弃堂屋里。

堂屋侧厢有一不大的里间,进入那里面,叶云取出火折子照亮,里间有一张废弃床榻,墙边地台上还有些许蜡烛。点燃蜡烛,收起火折子,叶云随手揭开床榻上的旧床单,床单上落着厚厚灰尘,揭开床单,床榻自然就变成了干净的。

“俏俏,你先在这里坐一下,等雨停,我送你回去。”说完,叶云去到外面。

李俏以为他出去干嘛,等了半天不见人再进来,她跟出来,瞧他面朝堂屋门,就那么端端立着,李俏揽上他胳膊:“站这看什么呢?”

“你歇着,我为你守门,想躺想坐,由你。”

叶云此话何意,李俏听懂,她偏头靠上他肩膀:“原先怎从不见你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便,这会子这么正经了。”

“原先是原先,现在是现在,原先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叶云望着门外道。

“是么,那好,这里不是皇宫,你有贼胆,那来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别胡说,等雨停了我马上送你回去。”

李俏身子站直,将面朝门的人、拉的面对她,“云,我可以看看你身上被烧成什么样的了么。”

“我身上和脸上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也要看。”李俏将人连拉带拽的拖到里间,再将人推坐床上,上手就扒他衣服。

叶云一把捏住李俏手:“俏俏,你最好别好奇!”

“为什么不能好奇,我还不能知道你身上到底怎么样了么。”边说着,边又开始扒叶云衣服。

“俏俏,我身上真的不好看,你还是别看了。”

“好不好看,我看了才能知道,你说了不算。”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云硬道。

李俏不惧叶云语气变硬,一把抱住他脖子顺势贴上,主动献吻。

李俏的这一下叶云完全没防备,佳人送吻,叶云手足无措。

李俏的这一下也让叶云不由自己的环上了怀中女子的腰,和她认识以来,这是第三次同她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第一次是李俏中毒,那时喂她吃解药,借助喂药,他偷摸摸的亲了她。

第二次,她被自己劫持,深山老林里面她发烧,他抱着她,用身子为她取暖。

而这一次,是李俏主动吻了他。

随李俏引导、被李俏推到躺下,叶云才反应过自己在干什么。

不能继续这样,再这样下去,他会把持不住,要将趴在他身上的女子推开,李俏却凑近他耳畔轻轻喃呢开。

“云,你想跑是不,自被你劫持,我再回宫直至现在,我都没有被皇上宠幸过,当我的孩子没了,我决心与你共赴人生旅途那时,我就发誓,往后的我,只属于你,皇上他没有碰过我,我现在想将我交给你,我想用我自己拴住你,你要走,带我一块走好不好,别将我推回去,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你心里想什么。”

李俏往起来坐了点,自己往下褪衣服。

看李俏露出贴身肚兜,平躺的叶云快速坐起身,打算要走,却被李俏一把拉住他胳膊:“叶云,如果你没有被烧残,那我今晚属于你。”

叶云视线落在旁边道,“我没想跑,你把衣服穿起来。”

“既然不想跑,那你要了我呀,要了我,我就相信你不会丢下我独自跑路。”

“俏俏,我真的不会跑,你先把衣服穿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

“我晓得我这个样子,会让男人觉得我贱,贱就贱吧,如果用这样的方式能留住你,我这样贱也值了。”

叶云心里苦,俏俏居然能看穿他想什么,她竟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他,转回脑袋,手抚上李俏脸:“傻瓜,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高贵女子,你跟那个贱字沾不上边。”

“既然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高贵的,那你要了我,反正我都决心和你走了,你我早一天在一起、晚一天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我……”

“我都已经豁出去,你就不能豁出去一回么?”

抚在李俏脸上的手继续抚着,与她对视,叶云耳边响起司徒令说过的话,爱你的女子她若爱你,就不会在乎你的样子。

俏俏不怕他,反而依旧愿意同他走,人生得此红颜知己,不是上天对他的垂怜么,抚着她脸的手渐渐下移,移到李俏光滑的肩上,俏俏都能豁出去,他为什么不行,解开挂在李俏脖子上的肚兜绳他说道:“好,咱们一块跑路。”

推到那个大胆女子,今夜她属于他。

半截蜡烛燃烧不久自动熄灭,外头大雨倾盆,雨点落地声与电闪雷鸣盖住一室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