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雪插进话来，说道：“这些陈年积案还是等以后再慢慢查吧，现在咱们还是说回4.16凶杀案吧。”

“好。”段永杰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跑题跑的有些远了，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当时，我和赵队赶到现场勘察后，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好在，当时车库的监控拍到了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不过可惜的是，凶手作案时一直戴着一副摩托车安全帽，根本看不清脸。所以，我们除了凶手的身高、体型和穿着之外，几乎没有掌握任何可以辨别凶手身份的信息，这给我们后续的追捕造成了极大的困难。这也是为什么六年时间过去了，我们却始终没有抓到凶手的原因。”

听了段永杰的描述，林峰出言说道：“我注意到，一开始，你们是将这起案子按照仇杀案来调查的，但是，后来你们似乎改变了调查方向，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哦，一开始我们是将这起案子当成仇杀案，是因为被害人身中十一刀后才因失血过多死亡，凶手手段十分残忍，似乎对被害人充满了仇恨，这符合仇杀型凶杀案的特点。但是，由于一直抓不到凶手，所以，我们又将视线重新放回到被害人身上，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可没想到，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发现，被害人王钟虽然身中十一刀，但是，他身上的十处刀口都是在非要害的部位，真正致命的是凶手最后的一刀：割喉。正是因为这些刀伤引起了赵队的怀疑，进而我们这才对案件的性质产生了质疑。”段永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林峰想了想，说道：“我看了法医的尸检报告和照片，被害人身上的十处刀伤长度、深度几乎惊人的一致，而且完全避开了身体的要害部位，这样的伤口一般人就是想做也是做不到的，由此可见，凶手很职业。”

段永杰点点头，说道：“没错，赵队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第二年出具的案情分析报告中，我们结合法医的意见，将凶手锁定为职业杀手。而且，通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这个职业杀手的部分特征。”

林峰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注意到了卷宗里关于杀手特征的两份材料，一是杀手右手背上所纹的‘demon’字样的纹身，还有就是杀手在杀害被害人时使用的是一把潜水刀。只是，从入档的时间上看，这两份材料都是去年年底才从监控视频中提取出来纳入卷宗的，我想知道，这么重要的证据，你们之前难道一直都没有发现？”

“哦，这是因为地下车库的监控设施比较老旧，拍摄的距离又比较远，所以，拍摄的画面清晰度很差，去年技术科采用了最新的图像处理技术，才勉强将杀手的图像处理的较为清晰。”段永杰解释道。

林峰恍然，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江雪也明白过来，说道：“可惜，即使掌握了杀手的这两个特征，却仍然没能确定杀手的身份。”

段永杰叹了一声，说道：“这个杀手的行踪十分诡秘，我们掌握的又仅仅是他的手部特征，所以，调查起来十分难，几乎等于是大海捞针。”

江雪点点头，又问道：“杀手行凶时使用的是一把潜水刀，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杀手是一个潜水爱好者或者曾经是潜水运动员之类的人？”

段永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太好说，不懂潜水的人也一样可以用潜水刀杀人，只能说，这个杀手懂的潜水的几率更大一些，不过，即使我们认定他是懂得潜水的人，也一样无从查起，全国懂得潜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法一一排查。”

这时，林峰突然说道：“从你们历年调查的资料来看，被害人王钟是一家汽车修理厂的老板，小有身家，但他平日里一向洁身自好，吃喝嫖赌从不沾边，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甚至用安分守己来形容他都不为过。可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像他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人雇凶谋杀他呢？杀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段永杰长叹了一声，说道：“是啊，这个问题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我们的问题，赵队以前曾经做过各种假设和推断，但是，最后都被一一推翻了。目前，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还没有一个相对准确的调查方向，所以，我们的调查重点还是放在追查杀手的身份上。”

林峰点了一下头，说道：“被害人王钟的胸前有一个骷髅纹身，你有印象吗？”

“骷髅纹身？”段永杰愣了一下，随机恍然说道：“哦，王钟的胸前好像是有一个骷髅纹身，不过，那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纹身吧？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林峰看着段永杰，说道：“这个骷髅纹身和一个叫‘灵魂当铺’的神秘组织有关，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是，这个组织一直隐藏在网络背后向部分有需求的人出售杀人一类的服务。”

“灵魂当铺，”段永杰重复了一遍，皱眉问道：“为什么我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江雪解释道：“我们也是在最近的几个案子里发现了这个组织的蛛丝马迹，这个骷髅纹身是灵魂当铺的一种标志，通过这个组织考核的人，在胸前纹上这个纹身后，就相当于是与灵魂当铺签订了契约，只有签订了这种契约的人才能购买灵魂当铺的犯罪服务。”

“竟然有这样一个神秘组织在东都活动而我们却懵然不知？这个灵魂当铺很不简单啊！”段永杰感叹了一声，但随即他突然又“咦”了一声，说道：“不对呀，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既然王钟与灵魂当铺签订了契约，那就是说他是购买服务的一方，可是他为什么会被杀呢？难道他购买的服务是让人杀自己？”

“杀自己？”江雪一愣，摇头说道：“这不可能，也说不通，如果王钟想死的话，自杀的办法有很多，他何必大费周章的去找灵魂当铺呢？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想死的理由。”

“要是这样说的话……”段永杰说着，突然顿住没有往下说，而是眉头深皱，似是在想着什么。

看到段永杰的反应，林峰和江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来段永杰似是想到了什么，都知机的没有追问段永杰。

如此过了片刻，段永杰的眉头舒展开来，问道：“你们说，这个杀手有没有可能就是灵魂当铺的人？”

“灵魂当铺的人？”江雪重复了一句，随即陷入了沉思。

林峰却是眼睛一亮，看着段永杰说道：“你的意思是，王钟被杀很可能是被灭口？”

段永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突然灵机一动，这六年多来，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雇凶谋杀王钟，但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想，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林峰想了一下，说道：“没错，这样的确说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