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后，顾璃再也没有看见过顾影北。顾璃心想，如此也好，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看护她的护士也是换了一批人，她倒是不在乎，新换的护士话很少，她也是得了宁静。

不过越平静的湖面越容易激起波澜。

今天中午她吃饭接到了个电话，原以为只是简单的见面，哪里会知道她的人生因为这通电话天翻地覆。

顾璃推门而入，就看见舒晚笙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窗外的繁华与房间里的孤寂形成对比。

“你来了。”舒晚笙听到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她说道，然后又扭头继续看向前面。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盖，顾璃以前听人说过那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你有什么事，快说吧。”她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用不了多久顾影北就会知道，她没有时间和她多耗。

闻言，舒晚笙酿仓了一下站起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红酒，她慢悠悠的开口，“慌什么，夜这么长，我要跟你说的事又这么多。”

“其实你自己也很疑惑吧。”舒晚笙走近去看顾璃，突然大笑道：“你跟了他这么久，你真的看懂过他这个人吗？”

顾璃打量着她，不过几个月没见，她好似瘦了很多，原本身量纤细，如今看来竟是瘦的皮包骨。

发现她的打量，舒晚笙挑眉道：“你如今看我，变了很多吧。”

顾璃皱眉看着她，语气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如今，两人都扯开了平时的伪装，平时说话的客气自然也都见鬼去了。

“你知道为什么他要娶我吗？换句话说，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顾氏吗？”这一次她终于切入正题。

“为什么？”

“因为我告诉他，你随时都会有危险，来自我父亲亦或是顾家，如果他变得一无所有，他就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他才会牟足了劲的去争。”

闻言，顾璃一愣，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说的话。

“不过你也不要太高兴，他这么做也不全然为了你啊！”

顾璃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问道：“那你呢？你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舒晚笙一口饮进了杯里的红酒，或许是酒太烈，呛出了她的眼泪，“我啊？我当然是利用他打垮舒氏呀!”

顾璃看着她，她有无数张脸孔。温柔可人，狠辣深沉亦或是现在的绝望无助，到底那一张是真正的她，顾璃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

看到意料之中的表情，她咯咯的笑着，“我告诉他，只要帮我打垮舒氏，我可以自行退出你们之间，甚至可以把顾氏10%的股份拱手相让。”

“......为什么？”

闻言，舒晚笙大笑起来，眼泪却流了下来，她说：“因为我很，我恨他们合谋害死了我的母亲，恨他们禁锢了我的自由，恨他们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我没有想到，顾淮安会真的信了，那个傻瓜。”她大哭到，“那个傻瓜，以为杀了你，顾影北就会爱我，我就会幸福。”她委屈的大哭，就像弄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女孩。

她把手里的高脚杯砸在墙上，杯子发出破碎的声音，像是她心里发出的声音，“他懂什么?他根本从来都没有懂过我，他从未知道我想要什么？他以为撞死了你，顾影北就会爱我，岂不知顾影北也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

看着面前疯魔了的舒晚笙，她质问道：“如今你愿望达成了，你高兴吗？”

见她不回答，顾璃冷笑道：“顾淮安在你心里，到底也是一颗棋子吧？”

她倚在落地窗旁，额头贴着窗户，看着窗外的灯火万家，她喃喃的说道：“我以前以为是，可后来才知道不是”

“.....我现在好后悔啊，如果.....我可以早点看明白该多好，那时候说不定我也会很幸福。”

顾璃转过身背对着舒晚笙，她走到门口，仰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滑下来，“顾淮安如果看到如今的你，或许.....也会很后悔。”

“是吗？”舒晚笙苦笑，“必欲全然无后悔，直须晓了有前知，我竟然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

“扣”的一声，不知道她扳动了什么东西，飒飒的声音响起，突然一阵冷风直直的吹着顾璃的后背。

她回头，只见舒晚笙打开了窗户，站房间边缘，身后是望不见底的高楼，夜风吹起她的衣裙和长发，她单薄的身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迎风飞舞的蝴蝶。

“而今才道当时错。”她的声音在风中被吹散了许多，可顾璃却完完全全的听清楚了。说完，她张开双臂，闭上双眼，直直的向后面倒去。

“不要!!”

她瞳孔紧缩，如果摔下去是粉身碎骨，她用最快的速度上前捉住她，可留在手中的只是衣裙衣一角。

........

顾璃再次回到医院已是深夜，她浑身狼狈地进了房门，还未来得及关门，就被重重压在墙上，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吻。

顾影北跟疯了似的吻她，不同于以前的温柔遣眷，这次的他如同脱缰的野马，让顾璃招架不住。她感觉口里的空气一点一点的流失，直到她最后站不住，身上的人才肯罢休。

顾影北捧着她的脸，反复问道：“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刚刚来看她，可进门看见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床位，脑内第一想法就是--她不见了。他找过了医院，家里，都没有找到了，恐惧从四面八方袭来。

顾璃看着他，他的下吧有些微胡渣，原本深沉如海的眼眸布上了许多的红丝，她想起舒晚笙说的话，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顾影北........人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

她紧紧的抱着顾影北，仿佛抱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舒晚笙死了，她死了，她从楼上跳下去了......”

顾璃感觉到了他身形一震，得到的是他更紧的回抱，他吐出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们都从未看懂过她，或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吧。”

相比起在后悔和思念中度过一生，离去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