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受委屈了。”怀仁帝叹声说道。

秘道里备有吃食床榻，小印子一直在秘道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回头禀报怀仁帝。因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怀仁帝一清二楚。

贤妃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听了怀仁帝的话哭得说不出话来。

陈霖越来到贤妃身边跪下，“儿臣没能护好母妃，是儿臣无能。”

“起来吧。”怀仁帝弯腰亲自搀扶贤妃，陈霖越急忙起身一起搀扶，贤妃边擦泪边谢恩。

待陈霖越扶着贤妃立到一旁，怀仁帝才看向报信的小太监，“何胜礼从平阳回来了？带了多少兵马？”

那小太监仍跪在地上，“回皇上，京城守备报说何大将军原本就已经拔营回京，齐王逃出京城的时候恰好与何大将军相遇，齐王便带了何大将军一路疾行奔回京城救驾。何大将军麾下还有近万兵士。”

武将无诏带兵进京向来是朝廷大忌，但此次之事却是特例，何胜礼麾下兵士原本就是从京城防务上抽调的，何胜礼一直在平阳等齐王的消息，向平凉增兵的事一拖再拖，怀仁帝又病了一场……

“放他们进来吧。”思忖了一番之后怀仁帝吩咐道：“他们平定匪患有功，朕的身体不能出城犒赏……”

“父皇，”怀仁帝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陈霖越就破天荒出声打断，待怀仁帝面露不虞的看向他，他迟疑了一刻道：“宫中刚经历一场大乱，儿臣觉得此时不宜让那么多兵士进城。”

怀仁帝微微蹙眉，见站在陈霖越身边的贤妃戚戚哀哀的看着他，摇头道：“朕这一病延误了太多大事，那些兵士经历死战，在平阳等了那么多时日，如果此刻再不让他们进城，势必会军心不稳。”说罢对报信的小太监挥手，“传旨吧，放他们进城。”

那小太监领命退下，怀仁帝这才看向仍被人按跪在地的皇后和燕王。

此刻燕王神情畏缩又怔忡，不敢与怀仁帝对视，而皇后则是豁出去似的恨恨的瞪视着怀仁帝和贤妃，形容癫狂。

“皇后恨朕？”怀仁帝疑惑的问道。

否则怎么会在他昏迷不醒之后撺掇燕王篡位，否则此刻怎么会如此看他。

皇后瞪大眼睛反问道：“陛下以为呢？”说着恶狠狠的瞪了眼兀自在侧垂泪的贤妃，“臣妾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可在皇上心里可有将臣妾当成你的发妻？”

“时不时的宠幸那些狐媚子有意无意的贬低臣妾倒罢了，皇上为什么要让一个下贱坯子生下皇上的嫡长子？”说到这里皇后已经有些歇斯底里，“臣妾才是皇后，臣妾才是正宫啊！成亲那日皇上连碰都不碰臣妾，反而让一个下贱坯子生下了皇上的嫡长子……”

怀仁帝难以置信的问道：“晋王的生母是你害死的？”

“是！”皇后咬牙切齿的道：“事到如今臣妾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那贱婢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她生下皇上的嫡长子？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凌驾于我的儿子之上？若不是他自小软弱无能，我也不会留他到今日！”

听到这里怀仁帝反而平静下来，他闭上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所以，丽嫔的事也是你一手做的？”

“皇上还要跟臣妾提丽嫔！”皇后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瞪着怀仁帝，“皇上一直记挂着她当初为什么不娶她反而要来祸害臣妾？臣妾也是人，臣妾也有心！皇上将臣妾当废物当摆设，臣妾将挡了道的石头搬开有什么错？难道皇上想臣妾像她一样去讨好丽嫔扮假好人么？”

最后一句话抬手指着的是贤妃。

“你做下重重恶事与贤妃又有什么干系？”怀仁帝见她胡乱攀扯又有些动怒。

“陛下，别同这泼妇多废话了，”安平大长公主见状上前一步大声道：“徒增怒气而已，审出她究竟给你下了什么毒才是正经。”

此话一出皇后和贤妃还有陈霖越尽皆惊异变色，陈霖越扑跪到怀仁帝面前哀声道：“父皇……”

只说出这样两个字便再说不出话，眼中痛心愧疚不舍挣扎各种情绪纷杂。

怀仁帝对他缓缓摇头，“朕无事，霖儿别担心。”

“皇上，皇上，”皇后似乎此刻才反应过来，边四肢并用的向怀仁帝处爬行国大哭道：“臣妾没有给皇上下毒，臣妾虽觉皇上凉薄无情可臣妾从来没有想过加害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啊皇上……”

安平大长公主被皇后哭嚎得脑仁疼，边揉着太阳穴边冷声道：“这样审不出什么，还是得用点手段。”

所谓的“用些手段”，自然是宫中特有的对付人的招数。

皇后听罢慌乱的摇头，“皇上不要，真的不是臣妾……”

怀仁帝再不耐烦再听皇后狡辩，蹙眉挥手，成安立时明了，召来两个亲信小太监将皇后和燕王带走。

皇后和燕王齐声喊着“皇上”、“父皇”，一时间哀嚎声几乎震破了诸人的耳膜。

“此次之事，”待殿中安静下来，怀仁帝看向安平大长公主和苏琳琅，“还多亏了皇姑母和昭阳……”

话未说完外边传来太监的禀报声，“启禀皇上，齐王妃求见。”

怀仁帝神情一滞，叹声挥手：“传。”

贤妃急忙上前跪到怀仁帝面前，“皇上，之前齐王妃是受皇后胁迫，跟随皇后她完全是逼不得已……”

这两日梁凤怡跟着皇后来过两趟乾清宫，此刻在大殿当中的人全部都知道梁凤怡已经成了皇后的走狗。

怀仁帝不置可否，待梁凤怡走进来涕泪交流的跪在怀仁帝面前，怀仁帝才冷声道：“皇后所为你可有参与？”

梁凤怡哭得梨花带雨，“父皇，儿媳是被逼无奈才跟着皇后，而且儿媳一介弱女子就是想与皇后抗衡也有心无力……”

好一番哭诉，贤妃也在一旁求情，怀仁帝念着齐王的面子，只好挥手命她起身。

怀仁帝的想法是梁凤怡毕竟是齐王妃，好与不好都应该由齐王亲自处置，齐王又向来稳重明理，待齐王回宫他关照齐王几句便可。

但在他眼中稳重明理的齐王在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

梁凤怡起身还没有退到一旁，就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边跑边扬声禀报道：“报！齐王带兵攻打神午门，何胜礼带兵攻打午门，禁军不敌，神午门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