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言还没睡醒，被这突如其来的宣战弄得有些懵，却只见顾南囡哼一声，提着小裙子跑远了，钻进了简言对面的教室。

她这才反应过来，顾南囡是和她同年级的同学。

只是不穿校服还能在学校里自由游荡，她家里的背景也就可见一斑了。

除此之外，顾南囡也是球场的常客——她自己是极度讨厌流汗的，但是为了给童子昂加油，总是能看见她白着一张小脸，在球场边喊着童子昂的名字，脸上不断有汗水滴在地上，湿哒哒地一片。

和童子昂玩球的一帮朋友都知道童子昂有这么个粘人的妹妹，也会打趣童子昂不懂得怜香惜玉。

童子昂看她实在辛苦，不止一次地劝她去看台上坐着，却被她用一句“要是不在这里就不能第一时间给子昂哥哥递水了”堵了回来，彼时的童子昂还不知道女孩这样的举动代表什么，拗不过也只能由她去了。

横竖他们本就是从小玩到大的，这些举动倒也不算什么。

但一直到后来，修学旅行、运动竞赛、童子昂的告白，简言越发能注意到顾南囡在她生活里出现的痕迹。

那个可爱女孩看她的眼神，也一点点变得冰冷和怨毒。

从那次兴奋剂事件之后，即便迟钝如简言，也终于意识到，顾南囡对童子昂的占有欲，绝不仅仅是好朋友那么简单了。

但现在顾南囡一脸春风地站在童子昂身边，眼里的幸福浓得像要溢出来，而童子昂看着她，也是笑容清朗。

顾南囡的夙愿，在经历那么多年之后，终于达成了。哪怕知道她个性娇气手段狠毒，但简言看着那双缠紧的手，竟也有想给她鼓掌的冲动。

“简言，你怎么在这里？”童子昂和顾南囡耳语几句之后，才抬眼看向简言，“又是……陆樊宇交代的任务么？”

“是陆氏的工作。”简言眯着眼笑，竟也没露出尴尬的神色。

那天童子昂在她小区门口将她堵住，一连串的质问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看现在到他能放弃自己去选择真心对自己好的，简言也真心地为他高兴。

“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简言转身要走，却被顾南囡叫住。

“子昂，你不是说最近觉得皮肤干干的吗，让李小姐给你推荐一下护肤产品如何？”顾南囡拉着童子昂坐在一旁的吧台上，看着简言笑得一脸灿烂。

“童先生需要吗？”简言微笑着看向童子昂，但后者却从她的脸上读出一股子心不甘情不愿。

微微抬了嘴角，童子昂点头道：“最近脸上是有些敏感，一直听说陆氏的彩妆享誉全球，更何况李小姐是老熟人了，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简言看着童子昂一副陌生人的口吻，顿时觉得有些不适应，好在她最近抗压能力与日俱增，倒是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顾南囡显然是没想到童子昂就这么答应了，一时还没接上话，就又听见简言道：“童先生过誉了，方才顾小姐觉得童先生旗下的产品比陆氏要好很多，既然如此，您就别难为我了。”

“你……”顾南囡有些错愕，随即抓住童子昂的衣袖道：“子昂，我不是那个意思……”

童子昂轻轻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只是李小姐对自己家的产品如此没有自信，不知道陆总看见会作何感想？”

两人目光交汇间的浓情蜜意，举手投足的天造地设，都让旁边一众的美容师惊叹不已，在场也有不少人认识童子昂，所有人都羡慕着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能得到堂堂童氏总裁的青睐。

这么一看，这个刚才就出现的简言就显得十分煞风景了，一身严肃的黑色套裙，容貌也算不得出挑，要不是看起来和顾小姐是相熟的人，同行来抢客早该被“请”出去了。

“陆氏的产品虽好，却也不是十全十美，保持谦逊才能进步，您说是吗？”

简言暗暗地磨着牙，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爽的地方——哪怕她今天被投诉也认了！

“李小姐如此为陆氏着想，可不知陆总待你如何？还是月薪百万么？”童子昂靠在躺椅边，浑身透露出一股矜贵的慵懒气质，看着简言的眼里满是冰冷的讽刺。

“月薪百万？”一旁的顾南囡疑惑地扬了眉，“据我所知，陆氏月薪最高也不过几十万，李小姐竟然是这样惊艳绝才的经商高手，引得陆总天价聘请么？”

顾南囡的脸上带了笑意：“那李小姐又怎么会亲自来上门给我推销产品呢？陆氏就是这么将养人才的么？”

直白赤裸的讽刺，只差没说出她“被包养”这三个字了。

简言提着公文包的手微微颤抖。

她不奢求童子昂能原谅她的绝情，但此时他和顾南囡一起，将她的自尊踩在脚下，确实让她的心狠狠地刺痛了。

“陆总给我开工资，说明在他眼里我值这个价，”简言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微笑，“非常抱歉今天没能让您满意，我会主动向部门经理请罪的，告辞。”

童子昂看着她强忍着悲伤转身离开，心里空了很久的地方开始狠狠地酸疼着。

“呵，现在做服务的人，一个比一个傲气了，”顾南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子昂，你不要理她，她一直都是那样目中无人。”

“是啊……”童子昂苦笑——她的眼里，的确是从来都没有过他。

……

“简言，我让你谈客户，你就给我谈成这样？！”

办公室里，王亦茹对着电脑上突然铺天盖地的差评，看着简言的目光像是能吃人。

“顾小姐之前就跟我有点过节，我也没办法……”简言苦着脸，“那些差评我看过了，应该都是顾小姐请的水军，不会对我们的实质口碑有大的影响。”

“等会儿，顾小姐？是那个顾氏的什么人么？她跟你有什么过节？”王亦茹像突然惊醒了似的。

“顾氏的千金呐……我和她应该算情敌吧，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是她讨厌我是毋庸置疑的。”简言不太愿意把自己那点破事儿抖落出来，含糊着交代了过去。

“怎么，她还喜欢陆总不成？”

“不是……王姐，这次我认了，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简言泄气般耷拉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