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曲直没想到有一天沈念之能够主动的抱着自己，他看着怀里的人儿眼里藏不住的欣喜。

“你要去相亲吗？”

曲直没想到这么暧昧的气氛下，沈念之会问出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回答道：“不去。”

“那你不打算回家吗？”沈念之从床上坐起来，柔顺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从曲直的脸前拂过。曲直躺在床上，目光温柔的盯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在清晨的阳光下肆意的舒展着身体，纤细的腰肢像春天的柳条儿一般柔软在他眼前摇动。他心里微微一动，语气比平时也要轻柔很多：“不回去了。”

“好吧，随便你。”沈念之伸完懒腰感觉浑身轻松许多，她揉着头发从床上走下：“早上你想吃什么？我家里只有鸡蛋和泡面，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去楼下早点店吃。”

“去超市买菜吧。”

“嗯？”沈念之被曲直突然的一句话给说愣了：“你说什么？”

曲直支起身体，头顶着凌乱的头发对沈念之笑笑：“一起去买菜吧。”

这是615第一次见曲直笑的那么纯粹，之前也见他时常对着别人笑，但那时的笑容大多是为了应酬或是冷笑。明明笑容是幸福开心的外在体现，可是为什么到了他身上却是一种奢侈甚至稀奇的事。615垂头掩盖着眸子里的伤感，没有人过的很轻松，在失望与失去中苦苦挣扎，寻求仅有的心理安慰。

沈念之再抬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刹那间被雾霾笼罩的天空被一束阳光刺破：“好啊。”

“这个不新鲜要换一个，这个至少要在家里放一个星期才好吃，还有这个买的太多了我们两天都吃不完……”

曲直看着沈念之从自己的购物车里挑拣出一大堆东西，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好了，别挑了，都买了。”

“不行啊，太浪费了！”沈念之义正言辞的看着他：“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把它们买回去？再说买回去它们也不会发挥他们本来的价值，与其把它们丢进垃圾箱还不如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曲直有些无奈的笑了：“买个菜都上升到价值观了。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曲直了解沈念之的性子，他自觉的快步走出收银台，没有与她抢着付款。收银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她接过沈念之递出的银行卡，眼神愤愤的瞪了一眼曲直，又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沈念之。

走下二楼，沈念之想起那姑娘的眼神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曲直不解。

“没事。”沈念之笑着冲曲直摆摆手，一只手自然的抓住他的衣袖：“你没看到那个小姑娘看你的眼神……”

后面的话曲直全都听不进去了，他的眼里只有那只素白纤长的手，那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像一只猫爪轻轻撩拨自己的心。

沈念之笑的花枝乱颤，兴奋的给曲直描述那个小姑娘的对他的误会，讲到最后才发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还不时往自己胳膊上看。沈念之连忙松开手，有些尴尬的抚平衣袖上的皱褶，“那个，我今天穿的鞋子有些高，下楼梯不方便所以才……”

“嗯，没事。”曲直冷淡的回了一句，他扭过头不去看沈念之，却对她伸出一只手：“走吧，我扶着你。”

沈念之看着曲直红透的耳尖，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把手放进他的手里，温暖的大手掌包裹住自己，沈念之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奇怪，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心跳加快，胸间传来异样的兴奋。

俩人都一起沉默起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一声一声砸在心里，每一下都会激起胸口的荡漾。

“沈念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看到来人后，沈念之身体颤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曲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沈念之的手。

“念之，好巧啊。”韩泽看到沈念之和曲直紧握的双手嘲讽的笑了：“我听说你跟一个经纪人订婚了？”

“我们走。”沈念之拉着曲直，快步离开。

韩泽也不拦着，当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喊：“沈念之，你既然都订婚了，还和前男友不清不楚！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

“曲直！”沈念之紧紧抱住想冲回去动手的男人：“别这样！万一被人拍到传到网上，又要解释不清了！”

沈念之摇下车窗，冬天冷冽的风吹进车里，吹不走车内压抑的气氛。

“被他缠着多长时间了。”曲直低着头，手指快速在手机上点击着。

“自从那次从医院出来，就一直……”

“你不知道报警吗？”

“可是他开始只是规劝我不要破坏人家家庭，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那对你来说什么算是出格！”曲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他抓住沈念之的肩膀，眼睛通红泪水随时都要落下：“你就这样听他每天站在制高点指责你、辱骂你，对你的人格进行践踏吗！”

“可是他说的就是事实啊。”沈念之苦笑了一下，泪水汹涌而出：“在他们眼里，在所有人的眼里，我，沈念之，在跟你交往期间不要脸的勾引于晨夏，破坏他的家庭，还反咬一口说我自己并不知情。这些不都是你和于晨夏给我编造的事实吗？是，他天天指责我，但是出发点是想让我改过自新。可是更多人都是在骂我，给我寄恶心的快递，天天在网上诅咒我去死！”

“沈念之……”曲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生气又后悔，气的是自己当时太狠心，后悔的是自己从来没有主动站出来为她辩解。他不知道一个人受到网络暴力是什么感受，他不能体会到一个女人名誉尽毁人人唾弃是怎么的绝望，他不能理解在一片骂声中，中肯的评价甚至训导已经算是希望。

“对不起……”曲直把沈念之抱入怀里，任凭她对自己又捶又打，等她打够了哭累了，曲直的泪水已经打湿她的整个后背。

“我恨你！”沈念之仍不解气，她狠狠的咬住曲直的肩膀，直到牙都咬累了才松开。曲直白色的衬衣粘上点点血丝，615从原主疯狂的恨意中清醒过来，她有些懊恼的看着自己咬出来的伤口。

“还难受吗？”曲直问。

沈念之摇了摇头，泪水还挂在她的脸上，曲直叹口气用手给她擦掉眼泪，“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