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戏剧般的人生
作者:文杆菌      更新:2019-08-09 05:18      字数:3580

我叫李钰,一个山野村夫的儿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属于我的天台宗名额会被人顶替,而那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叫姬憾。

前一世,我只能无可奈何地跟随命运的安排进入小品宗……最终辗转沦落到魔教。

小品宗是什么宗门?最不入流的那种!整个宗门只有一个天境,三个地境,这和高手如云的天台宗可是云泥之别。

练武如学文,若是遇到误人子弟的老师,走多少弯路也不自知。前一世我进入天境之后方反应过来,我这个看似铁打的天境实际上就和纸糊的一样。就连小品宗那个羸弱的天境都无法匹敌,更比不上天台宗按部就班修炼出来的天境。

而那个顶替我名额的姬憾……则按部就班地进入了天境。

要知道那名额原本可是我的!若论天赋我李钰的资质不知道要比姬憾强上多少!若是没有姬憾顶替,我也不至于沦落现在这个局面……

天境之后的近神境,近神境之后的登天境……有笛心傍身,大道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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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山村,土屋之中,身穿粗布衣服的李钰从床上翻身起来。

他刚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到那个只有食指大小的笛子之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这个晶莹如玉的笛子是前世他进入天境的依仗,若是失了它,就算李钰能顺顺利利地进入天台宗,最终成就也只能成就天境。绝没可能向近神境发起挑战。

想到那个能够一剑开山的东海剑圣,李钰不禁发抖。他既是畏惧也是兴奋。近神境和天境看似只有一境之隔,实则是天与地的差别。而这鸿沟,这一世他能轻松跨过。

李钰心中默念:“笛子……”

外面忽然响起了呼喊声,他吓了一跳,赶忙把手中的笛子收起来。

“小石头,你大叔来了,赶紧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说话的是李钰的娘亲,李钰的爹爹于李钰十岁出头的时候抱病身死,她也没有守着贞节牌坊的打算,只是顾虑李钰,没有付诸行动。

在前一世,她可没有给李钰留下什么好印象。李钰进入小品宗之后,所获银钱大多寄给了她。就算这样她仍不满足,常托人寄信,索要银钱。

所以当她死了之后,李钰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觉得李钰进了一个顶尖宗门,她这个生母也能因此享福,可她也不想想——就算是李钰进了天台宗也是从弟子做起,能拿出的银钱也有限。对于娘亲的索要,李钰有苦难言,她总觉得李钰进了天台宗之后不会缺那几枚银钱,可小品宗那个宗门,一年也不过一两银子。吃穿用度每一样都需要钱,宗门配发的银子并不足够他的日常花费。

李钰还需要在外面接一些任务赚取钱财,,而这钱还没有捂热就被她索要了过去。

自己刀尖上舔血赚到的钱被轻易地花费,花完之后还嫌给的太少……这就是李钰逐渐厌烦的原因。

但当李钰见到自己的娘亲之后,原本的厌烦立时被冲淡了,他的眼睛一阵酸楚。

李钰的爹爹从李钰记事起就患上了痨病,这病使得他一直躺在病榻上。家里的一律大小事务尽皆由她操办,除此之外还要兼顾田里的劳作。

这些事情使得她只仅三十岁便苍老的如五六十岁的老人。

想起自己还未进入宗门的时候与娘亲种种,李钰不由得抽泣起来。

李钰的娘亲以为不舍得出外,连忙呵斥道:“一辈子在村里能有什么出息?赶紧收拾东西,跟大叔走!”

李钰摸了摸眼泪,从床头拿起一个小包裹。

说是行李,不过是几件破旧的衣服和两张大饼,这是家里能为他拿出最好的东西。

李钰从床上爬了下来,一步一顿地向外面走着。李钰是刚刚重生,还没有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体,他娘亲却以为他还是不舍得出外,在后面唠叨着:“你看你二叔,学了几个字给人当账房先生,现在在城里安了家。你父亲呢?连给你上私塾的钱都拿不出来……上天保佑你进入天台宗,你就好好学武,不要刚一练功就喊累喊苦!”

李钰忍着泪水应道:“必不辜负娘亲殷切希望。”

似乎对于李钰的话有些惊讶,她娘亲“啊”了一声。因为她心里清楚,李钰从未到村里的私塾上过学,平日里的谈吐粗俗不堪。这仅仅是几个时辰未见,竟换了一个人?

他娘亲虽然纳闷,但也只当是文曲星下凡,为李钰改了命,不以为意。

要说惊讶,她这个从未练过武的孩子竟能被天台宗收录,才真真让她惊讶。

李钰走出门之后,那个邻家的大叔早已在门前等着。

那大叔姓胡,老实本分,从未办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这世上不是你不惹别人,你就能平安无事。胡大叔有个孩子在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被一个小门派收录,但是那孩子也遭逢了和李钰一样的命运。他的名额被一个世家公子顶替,他人也惨遭灭口。胡大叔上门理论,也……

李钰心中暗下决定,待他学成之后一定要帮胡大叔摆脱这样的命运。

他似有意似无意地提起:“大叔,你家小树呢?”

胡大叔以为他家的小树得罪了李钰,他哆哆嗦嗦地问道:“石头……你怎么突然问起小树了,是不是他得罪了你!”

“如果他真的得罪了你,大叔先替他陪你不是,希望你念在这么多年的交情身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钰哭笑不得地说道:“胡大叔,您弄错了!”

“我只不过是觉得小树的天赋不错,或许哪天也有宗门会收他……”

胡大叔以为李钰只是客套,他虽松了口气,仍是不以为然地道:“就我家小树?我也不指望他能扬名立万,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

李钰懒得和胡大叔解释,他和娘亲告别之后,默默地上了牛车。

他默念道:“平阳城。”

那可是承载了他无限回忆的地方。

胡大叔的牛车并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险之又险的到达了平阳城。

胡大叔在路上总担心误了期限,非要连夜赶路。

按他的说法是,如果误了李钰的事情,害得他误了期限,那就是耽误了李钰的前程。

实际上如果不是他带着李钰出来,单凭李钰自己是绝不可能找到道路。

就算误了期限也不能怪胡大叔,谁让自家雇不到马车呢?

可胡大叔偏偏就把这些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对于胡大叔这样的人李钰只有敬佩与怜悯。

也是胡大叔的事情让他彻底明白:不能寄希望于好人有好报。如果指望上天有因果报应,只会陷入和胡大叔一样的境地。

想不受别人欺负……需自强!

在胡大叔的连夜赶路之下,他们终于在截止之前赶到了平阳城。

“如果估计不错的话,离截止还有三天。”

也就是这天,李钰的名额为姬憾顶替,他也失去了去往天台宗的资格。

李钰先是进入了玄门,向那个带着高冠的张长老报了到,后又埋伏在街巷的边缘看着来往的人群。

张长老他也有印象,也是穷苦出身的武者,前一世如果不是张长老,李钰连那个不入流的小品宗也进不去。

说实话张长老也蛮想李钰进入天台宗,也算是成就一番佳话。可惜在玄门之中张长老只是一个小卒,无论是他上面的主事——张太虚,还是他的同僚——刘瀚隆都是有远超他的权力。

所以面对一纸书信,张长老也只能听之任之。

正思量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出现在玄门办事处的门口,李钰不禁咽了一口吐沫。

那衣服在他天境之后也穿不起……

李钰前世也打听过姬憾的背景——他只是想知道那个夺走他资格的人是什么背景。

据那个给他消息的人说,姬憾乃是三十年前所排天榜中位列第九的“姬元君”。如今一看所言非虚,这衣服簪子绝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

据说姬家原属豪富,在姬元君那一支和主脉断关系之后,就从未显山漏水。

不只是不是错觉,李钰总觉得那少年似乎往他那看了一眼。这样的场面,李钰不知道遇到了多少。他心中狂跳,面上却没有展露分毫,像是没事人似的把视线转移开了。

那少年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李钰的视线。他递了拜帖进了玄门。

在这个时候,李钰突然发觉他的周围有些异动,他环视周围也只看见一个身影闪过。

拿不准那人是什么身份,李钰强装镇定,和周围的人攀谈起来。

他前世经历随便拿出一些都能引动不少兴趣,稍讲了几件就围了不少人。

看这个少年破衣烂、身体瘦弱,绝不像他讲得那么勇武。但是吹牛,吹得好听绝对可以当故事听。来往的人因为这个,也没有揭穿他。

没有讲多长时间,李钰的眼角瞥见姬憾一脸平静的走出来,既没有成功的喜悦,也没有失败的恼怒。

李钰一时吃不准到底成没成,于是就只能现在先待下去。

自己的故事要是讲得多了,不定哪天就漏了陷,他画风一转又说起自己曾听过的趣事。

这么一说,周围的听众也确信了,这压根不是眼前少年的经历。完全是他听来的。

因这个散了几个人,其余的人似乎对他的故事还算喜欢,继续在旁边听着。

李钰的笛子在他怀中传了一阵热息,李钰压抑住心中的震动,继续和周围的人说着趣事——若是此时动手,恐怕会被人发现。

这一说就说到了黄昏,说得李钰口干舌燥,玄门闭关休业,他也找了个借口从人群中突了出来。

李钰握住自己手中的笛子,嘴角隐秘的露出笑意。

姬憾兄弟,这小品宗就由您替我去吧!

但是,这小品宗真如李钰想想的那般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