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绪皱了眉，却没说话。

“他只是感情淡薄，但并非没有感情，你只要激他一激，看看他的反应，他自然能给你答案。”

阿绪眉头皱得越深了。

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哪里是激能激得来的。阿鹤也没激我呀，我还不是一眼就喜欢上他了。这事儿天生来不得公平，没得说的。”

顾如澜也没说话，只望着阿绪，半晌不再说话。

阿绪看着自己的小王八灯已经飘得好远，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垂下头，心里默念着想对师父说得的话。其实话也不多，毕竟她觉着，大约要不了多久，她就要下去寻师父了，也不过半年多不见而已，总归没什么好伤心担忧的。

她默念完了，睁开眼看了眼周围，而后头也不抬，对顾如澜道：“你将这结界给去了吧，你看周围人都挤得不行了，这儿这么大一块空地，让他们过来放灯得好。”

“你还真是只好心的小妖精。”顾如澜说着，小指轻轻一动，不远处那个原本打算绕着走的女子，忽然脚步一转，往这儿走了过来。

没过片刻功夫，阿绪身边重新挤满了人。

“我得走了。”阿绪对顾如澜说，朝他随意摆了摆手：“你男人样子挺好看的，干嘛装女人呢。还有，往后别干坏事了，入了魔可不是好事，要得天谴的。”

说罢，阿绪也不再理会顾如澜，转身挤进人群里，再没有回头。

顾如澜看着阿绪的背影，原本上扬的唇角渐渐落了下来。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失去温度，望着阿绪的背影，直至再也瞧不见她为止。

阿绪又绕着文德桥上上下下走了两圈，站在最高处往桥下瞧，也没瞧见何家姐弟三人。夜色渐渐浓厚，曲水河上飘满了花灯，一眼望上去，似乎天上的银河落入了凡尘，卧在了这繁华的浔安城中。

许是何家姐弟还想在外头多玩一阵子吧，阿绪心里这么琢磨着，便独个儿往何家去了。周围确实热闹，也有小商贩挑着担子趁着热闹卖些小玩意儿，阿绪心里其实也是眼馋的，只是醉酒的鹤十一实在是太过牵扯她的心弦，几乎是扯着她的步子，叫她赶紧回去。

她匆匆看了几个摊子，而后寻到一个小巧的铜铃铛，问了价钱，觉着也不贵，便摸出钱来买了下来。小铃铛不过小指头尖尖那么点儿大，她将这小铃铛握在手心里，而后赶紧回了何家。

一进何家家门，家里安安静静，一听便是何家三姐弟还未回来。阿绪回了屋里，鹤十一正笔挺挺卧在床上，也不晓得是不是睡着。阿绪一进门，鹤十一便立刻往门边看过来。

阿绪走上前，小声询问道：“醒了还是没睡？脑子疼不疼？有没有想吐？”

鹤十一摇摇头，也不晓得是说没睡还是不想吐，只是望着阿绪，也不说话，倒是模样乖巧。阿绪忍不住想要摸他的脑袋，却又不太敢下爪子，她搓了搓手指，将鹤十一身上的被子给他又塞了塞：“我去弄点儿水来给你擦擦脸，你赶紧睡吧。明儿一早我们就得走了，你可别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