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人群似海。

好半天，吴钰抬了抬头。

剑意涌动而出，他摆起手来。

对面前之人，朗声开口道：“请指教。”

那人目光直视而来，点了点头，抱了抱拳，同样说道：“请指教！”

这人是个男子，身长七尺，样貌生的一般，穿着更为普通。

腰杆挺起的一瞬，猛地向前冲去，手中拳意扑涌而来。

吴钰身影一动，陡然一跳，剑眉一皱。

男子这一拳被他轻松避开，可下一刻，后者便回头伸手而上。

吴钰心神一定，单手掐指，剑意横起，护在周边。拳意和剑意不断相撞，空中产生了激荡的声响。

咔嚓一声，这男子脚步一缓，向后而退。

那剑意似带有千斤般的压力，那人只好举手一抬。借力之余，登时退开。

时间过得很慢，但台下观战之人却屏住呼吸，认真的看着，没有发出任何细微的声音。

而另外几处比武台上，也有一道年轻公子，吸引了不少有好名气家世的黄花大闺女的眼球，得亏是生了一张老天眷顾的俊郎脸蛋。就是微笑的敷衍回应，也有不少姑娘胸膛鼓起，想要看看这位郎君的帅气英姿。

他的微笑坚持到看向自己的对手才终于结束。可是这时，却见得他那俊俏的脸上，长着一双罕见的丹凤眼。

他一眼扫去，杀机渐起，周围杀意源源不断。

一指似剑，气力引动，连带滔天杀意，轰然斩去。

丹凤眼漠然的目光，似乎让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下，就是隔着远处，好像也能察觉到此人的寒意。

一切都是那么轻描淡写，至于他的“对手”，也早早受到这份威势，空添一种窒息感，连使出招式的勇气都还没有。

另外一边，公孙千盛自信的神色不被诸位察觉。再次出现那虚伪的样子，如谦谦君子一般。

而他的对手，神色却是淡然，轻轻抱拳道：“请指教！”

公孙千盛站在一旁却装作没有听到一样。

时间过了好一会，那人看了看周围那些调侃的目光，不由得怒目前视。

平生从未小瞧任何人的他，竟然也会被不当一回事。

公孙千盛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道：“哦！哦！对不住！一时紧张我忘记了还有人跟我比试了。”说到这，那人终于长吐一口气。

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却被公孙千盛的话语生生打断。

“所以……你是自己认输？还是在下打到你认输为止？”

………

吴钰步伐缓慢，半蹲身子，双眼微眯。

摸出剑匣，一剑接一剑，无数剑意涌动。

眼前的男人气息喘喘，但尚未力竭，眉头比任何时候都皱的紧凑。

那人深吸一口长气，在吴钰身边蹦跑，脚步声如音速一般，诞生的气流在空气上显现。

他，似乎在寻找机会。

吴钰依旧半蹲，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重视。心道：“此人不仅外功如此了得，没想到就连内功心气也这般厉害。”

剑匣中的剑气早已蠢蠢欲动，但却没有涌出分毫。

吴钰抿了抿干瘪的嘴唇。

他露出一缕笑容，眼前的男子在寻找机会，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闭上眼睛，半蹲的身体如静止一般。

而那男子的速度却是极快，这二人一时间没有再交手。

敌不动，我不动。

在静止里等待时机，毕竟以这般速度移动，敌人尚有换气力竭的疏忽。

刷！刷！刷！

除了这里，其它演武台上却相距结束了战斗。

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里，大家小声的议论。

“啊哟，”一道狼狈的身影缓缓出现，原来吴钰的一道剑气精准的刺中那人的小腿上。

一个人小声的嘀咕道：“我去，这小兄弟出手够狠的啊！”

旁边的人看上去有些瑟瑟发抖，道：“对啊，这下可有看头了。”

“谁说不是呢！看来这用剑的小伙子要惨了。”又一个人附和上。

吴钰看着这道狼狈的身影，没有怠慢的意思。袖中匣子敞开，剑意似风吹动而去。

剑气切割空气而动，身体远离狼狈身影，双手御意而起。

剑阵缠绕着男子，可那人却趁空隙里，陡然换了一气。

内力运转，震开那滔天剑意。

顷刻间就见那人体内丹田之处汹涌澎湃，此刻全身便是铜墙铁壁。他双手抓住涌来的剑意，将之磨碎开来。

地面震撼，那人猛然间，纵跳而起，速度依旧如常，可是力度却强了之前的好几倍左右。

“不好！！”吴钰疏忽大意了，刚才的一剑，对方显然是故意的，是为了应对他所布下的陷阱。

他不断退后，在演武台的边缘徘徊，冷汗掺杂在身上。心念一动，剑意再次凝聚，一剑斩下，空气中又呈出一把巨剑，凌天而起。

那人见到此举，本不以为然。但他见吴钰来势凶猛，这才向后跃开，可突然间人影一闪，台上上方中飘出一个人来，银光闪烁，铮铮有声，二人斗在一起。

拔剑，挡架，还击，一气呵成，身形一顶，出招极快，旁人瞧在眼中也都赞叹不已。

木剑抬起，一式开山斩出。

那人这次却没有再退，空持一身内力，连运了好几次暗劲，微微一笑，剑气交还给吴钰，这式开山陡然消失不见。

那男子手臂向上急举，只听得当当两声响，两截木剑掉在地下。

二人相拼内力，这时运劲正猛，半截断剑向上疾挑，剑端凌空再斩。

可下一刻，却听哐当一声，剑端马上就无故击飞不见。

吴钰微眯双眼，寻思：“刚才明明就劈中那人了，即便他内气刚猛，也难以解释。”他连续用气，这时已经手忙脚乱，面红耳赤，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御剑了。

那人意味深长看了看吴钰，大声道：“这世上能跟我打这么久的还真不多，你算一个。”

吴钰手持半柄木剑，没有说话，丹田中能用的内力所剩无几。

面前的男子离他甚远，吴钰一边养气，一边又在想些什么。

他一剑斩出，剑势便如河水一般源源倾泻，剑法轻灵，所用招式有些是师傅提起过的，有些却在师傅口头说的招式。

吴钰虽然领悟了“千夫所指，万夫莫敌”这八个字的精义，可尚未领悟“心之所至，剑之所往”这等无上奥义，故而换气式这等高等剑招一时半会儿是学不会的。即便武功大进，也难以做到跟真正的强者长久纠缠。

那日，老和尚跟他比试，两人三个时辰内互相拆了一百余招。

可这突然间，老和尚认真起来，举手直劈，还说什么，“对任何人都不要掉以轻心。”

那时的吴钰眼见难以闪避，于是准备取巧，打算使出了那招尚未练会的换气式。

只是木剑指向和尚胸膛后，当一的声，拳掌相交，吴钰登时为之窒息，木剑也当即脱手。

好像就那日之后，他情愿养意，也不再换气了。

他年幼时，练功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做梦而大吃一惊。

回过头来，却见山洞口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青袍老者，老神在在。

走上前去，又发现自己没在睡觉。手上正拿捏一招‘蛟龙出海’，紧接着是一招‘横扫千军’，之后又跟着一招‘有凤来仪’，再使一招‘白云贯日’，接下来使‘开山式’。这几式招式不知练过多少遍，但出剑的态度却每每迟疑不定。

可梦醒了，才发觉老者就站在床头，问他：“你还在迟疑什么呢？”

……………………

“对啊！我……在迟疑什么？”

那一刻，剑心凝聚，气息再登巅峰。

闭上眼睛，剑指天地。

又抿了抿干瘪的嘴唇。

他有一气换人间！！！

ps：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