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五爪金龙的中年女人打了打哈切，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往偌大的屋子一看，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宫女们皆被睡意充斥。她稍微理了理衣服，衣袍上的五爪金龙便四下舞动起来。
她那一双看起来灵气十足的眼睛略略眯起，“你这不负责任的家伙，也知道到这里见我？”
素衣长摆而出，一位两鬓霜白的怪人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久，你也老了。”
女帝龙颜不见怒气，只是啧啧一声，便不再说话。
二人沉寂了很久。
怪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你觉得我懦弱，可这帝位本就不是我尘家的东西，这天下不过是巩固巩固最底层人心的死物。”
女帝没有看他，淡然说道：“你知道母亲死时的样子吗？”
听到这里，那怪人心头微微一颤，
女帝不知道他的心里怎么想的，只是继续开口道：“你兴许可以归隐江湖，不理会这充满纷争的世界。”
“可是……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过，灭掉大唐，这之后该怎么办？你放弃继承凉国王位，难道让北边的那些蛮夷马蹄压塌咱们凉人？”
“你放弃一统中原，难道让那些唐国贵族余孽招兵买马，找到机会卷土重来？”女帝语速渐慢。
怪人不作声了，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不想让自己尴尬下去。
他走进桌椅前，把弄着上面玉雕茶几。“这些东西如果放到市面上，应该能卖不少银两吧。”
女帝冷笑一声，忽然道，“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替人传话。”怪人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来了。“江湖上即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借我的手阻止他们？”
怪人心里没主意，他明白眼前这个长得不算秀气的女人，心里面会有多么的狡诈和恶毒。
“这些江湖草莽斗的越狠越好，不是吗？”
“以一位皇帝的决断是对的。可是……以姊妹的角度，你狠的下心吗？”
“哈哈哈！”女帝仰头长啸，“你威胁我？”
怪人摘下护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一张英俊而苍老的脸。
他悠悠道：“届时，我死也无妨？”
“尘子安你这……”她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将这个人千刀万剐。
可是下一瞬，女帝的面前除了宫女便再无其他人。
他来的很轻，去的也很快。
坐在椅子上，女帝看了看仍然堆积成山的文案，这位创立了大凉帝国的开国皇帝立时烦恼起来。
可换个角度来思考，烦恼的同时，她也在想几个问题。
……
他们都是杀戮者，从通往地府的路上咆哮着，嘶吼着，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一生……
黑影微微一颤，念着这小句潘文段落。
杀戮，屠戮。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如你所愿。”
黑影握了握手里铁剑，
剑意源源不断地涌出。
在这悲凉的背景下，黑影似乎在颤抖。
“准备好了吗？”有人问。
“早就准备好了！”黑影颤抖的身子开始舞动了起来。
双臂抬起，前方是漆黑一片的黑暗。
“我见过你了。”
“那就好了。”
几人短暂的对话，似乎交代了彼此。
黑影有着一双无比冷漠的双眼，灵巧的身体让他占了不少多少优势。
可黑影面前的几个少年同样冷漠。
一剑斩开，剑势滔滔不绝。
“你所学甚杂。”少年看着黑影。
“你们不也一样么？”
“真是可笑啊！这场杀戮，只能活下一个人，不是吗？”黑影大声道。
哐当！哐当！哐当！
眨眼间，黑影手中的铁剑染起了鲜血。
“黑白无常，亡魂索命。”
他朗诵着这句台词，好似在判定了他们的死去。
“抱歉，我得活下去。”黑影甩去剑上的鲜血。
黑影走了很久，山上倒着不少尸体，有少胳膊的，也有缺大腿的。
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弥漫，黑影看上去颇为寂静，他微微抬头，正色道：“出来吧！”
呼！呼！呼！
是一阵阴风刺骨，黑影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他并不感觉冷，反而有些期待。
“你怕不怕？“黑影问。
“当然！”少年回答道。眼里却似乎有一只猛兽要爬将出来。
黑影紧握铁剑，冷风吹过，转眼间他的头发就被吹散开来。
“你会不会问心剑？”黑影找了一块岩石，做了上去。
少年手上拿捏拳印，摇了摇头，“我不会使剑。”
“你有什么想法？”少年一边伸展身体，一边提防着黑影。
黑影打了个喷嚏，少年冷笑，“你觉得冷？”
“当然！”
他很清楚自己跟这个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存着侥幸逃离的打算。
“这样的死亡很好，一点也不孤独。”他这样想。
黑影无声地笑了笑，“来吧！到了我俩一绝生死的时候了！”他如真龙咆哮，如孤狼嘶吼。
他跃向前方，铁剑划着凄冷的弧线。这一刻，少年左手持刀，右手拿捏拳劲，发出了嘲笑声。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黑影走出了这座山，来到一座庭院。
可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狼狈。
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那满是疮痍的脸忽然笑了笑。是啊！那是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的美好景色。
“从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真的吗？”少年晃了晃右手，看着身边这个如山一般高大的男人。
“你的手臂断了，疼不疼？”男人继续道。
少年摇了摇头，摸了摸空缺左肩膀，微笑道：“没有比这更让我热血沸腾的事情了！”
显然这是从那里走出的代价。
男人点了点头，“我记得你的爹娘已经死了，你的舅舅因为视赌如命，终于有一天输光了钱财，才把你卖到我这里。”
“不仅你一个，那山头死去的少年皆是如此。”
“你想要离开这里么？”男人好像猜到他的心思。
“当然要离开这里，死去那么多人……活下了我一个人，当然要离开。”独孤剑这样想。
“多谢先生传我剑术和知识，这么些年养育我……独孤剑感激不尽！”
男人自嘲一笑，“感谢我？倒真是讽刺呢。”
“那么请你记住吧！你不是杀戮者，亦不是救世者，你年纪不大，却也不该在通向地府路上述说什么。”男人面无表情。“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这，是我给你的机会。”
“走之前，拿上庭院下桌台上的包裹，我给你备好了银两。独孤剑……你，好自为之！”
……
ps：未完待续。
这一章是花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