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文最后扫了一眼通道，无数冰块已经充塞其中，两旁山崖上还不断有细雪滑下来，将其中的孔洞填充的更加严实。

他耸耸肩，对旁边的兄弟二人说道：“看来原路是回不去了，如果任务完成，你们还想去艾尔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路。”

“没问题，反正现在也不缺吃的。”阿布拉沙立刻拍着胸脯回应。

“我也没有问题。”阿布拉姆沉声说道。

“那就继续向前吧。”葛文转过身，往山谷内走去。

“头儿，有没有可能是改变气候的人做的。”

阿布拉姆重新收拾起心情，不仅坚定了之前的猜测，还把两项联系到了一起。

“可能性非常高。”葛文不假思索道：“或许他们没有选择更早堵住通道，是害怕引发骚乱。”

通往南方的路径相当于北方冻土的后路，让他们知道即使气候再恶劣，再无法生存，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背井离乡。

这条后路是他们的定心丸，让气候刚开始变化的时候，人们犹豫着、等待着，期望温度会开始回升。

但如果被堵死，只要气候出现进一步变冷的趋势，一定会有大量性格谨慎的北地蛮人选择离开，就不仅仅是阿布拉姆说的那么一点了。

阿布拉姆在北地生活多年，稍加思考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然而他立刻产生了新的疑问：“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果一直冷下去，北地出产最多的就是各种冰雕。”

听到他的这个笑话，除了他的兄弟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半天，空气中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

葛文干咳一声说道：“无论有什么目的，人都是根本。现在你们需要想想，哪个部落最有可能想把你们留在北地……也有能力这么做。”

“杜列琴部！”阿布拉沙脱口而出。

这显然是有私人恩怨，但是阿布拉姆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对。

他对他的兄弟摇摇头，让他先闭上嘴后，才说道：“头儿，你可能不了解，我们北地的部族与其他地方不同。”

“我们分成无数个部落，但只是为了生存，就像你们的村庄。”

“在信仰上，我们是相似的，每个地区都有各自的图腾与负责祭祀的萨满。一共有九个接受祭祀的灵，比如我们部族崇拜的就是雪山白雕。”

说到这里，阿布拉姆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有了永远离开的想法，应该是原来的部落。”

虽然他的形容不太准确，葛文也明白过来。

北地蛮人绝大多数信仰的不是真神，而是地祇，或许还要加上一些自然灵。

据说它们可以通过传播信仰，缓慢增强自身，最后进入真正的神祇领域。

可惜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异界典籍中，在葛瑞恩还尚未发生过。

“大哥，部落的萨满又不知道你这么想，你还可以回去的。”阿布拉沙劝解道。

阿布拉姆微微摇头，没有争辩，继续说道：“虽然北地有九种崇拜，有动机这样做的却不多。”

“最有可能的是伊茨克部，他们祭祀白银之山，部族人口最多，管理但地盘最大、实力也最强。他们自称北地皇族，在两千年前统治整个冰原——只是没多少人相信。”

“另一个是别洛格部，他们居住在东边沿海，祭祀鱼王白沙。就算没了通道，他们也可以造船，损失最小。”

“杜列琴部呢？”冬妮娅见他停住话头，追问道。

“是啊，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杜列琴，他们坏到了骨头里，在这种天气，还强行征税。”阿布拉沙在一旁鼓噪。

“杜列琴虽然实力不错，嫌疑就比前两个小很多了。”

阿布拉姆思考了一下，说道：“杜列琴是九部中名声最差的，祭祀双头白蛇，欺压其他部落……我所在的雪山白雕就被勒索过，所以阿布拉沙刚才才会那么说。”

“其他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可能？”冬妮娅再次发问。

“剩下的六部，两三个加起来也不如双头白蛇杜列琴，比白银之山就相差更远了，实力弱小，这么做也就没什么用处。”

阿布拉姆说话的时候脸色不怎么自然，毕竟他的雪山白雕也是其中之一。

“大哥你说错啦，他们离得那么远，几乎不会过来。”阿布拉沙用力拍着他哥哥的肩膀。

这个想法虽然简单，也不失为一个思路。

葛文没有忽视，记下来问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双头白蛇杜列琴。”

“那我们小心一些……你们要回自己部族那边一趟吗？”既然被欺压，两个部族的距离应该不远。

阿布拉姆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道：“那边也有一座拥有传说的雪山，我们路过的时候回去就行。”

说话间，四人穿过山谷，一条冰块与石头拼接起来的小路顺着山沿盘旋而上。

“只要不是后面那种冰墙，大部分地方都有这样的路。”

阿布拉姆边走边说，“再往前一天路程，就会人活动。在以前，那里夏天会长出疙瘩草，今年恐怕没有了。”

葛文与冬妮娅都没有参观雪山的想法，四人连夜赶路，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就把伊比利亚的雪山抛在身后。

在狭窄的山道中走多了，甫一走出山脉，眼前豁然开朗。

大片平原铺展开来，孤零零的高山在远处浮现，好像一支支立在纸上的铅笔。

地面也不像之前所想，全部由冰雪覆盖；许多地方露出褐色的泥土，如果不是太冷，或许还是不错的土地。

怪不得弗雷斯彻说要从北边开始……葛文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过来。

自己要找的地方可能不止在山脉中，还包括这些矗立的孤山。

小心提防打自己主意的人，赶快找到目标地点，回托克玛……

葛文心里反复念了五六遍，对阿布拉姆说道：“开始吧，由西向东，最近的是哪一个？”

后者指向右手边，目测距离还不到十五里，依旧属于山脉一部分的山头道：“就是那个，无人攀登之峰，无论是谁，第一天晚上睡在山上，第二天一定会在山脚下醒过来。”

啪！

葛文拍了一下额头，自己似乎应该说得再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