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他坐正身子。

看着前方公路上的人流，车流，星眸里有种莫名的委屈。

张雅茹为了救小野猫受伤，他可以安排最好的医生，为她救治。

即使她变成植物人，他也愿意为了方舒颜，照顾张雅茹的后半生，帮她负起责任。

可是。

人已经醒了，为什么还要把他推出去。

他不信，小野猫看不出张雅茹眼里对自己的希冀。

“你这是送羊入虎口。”

他扭头看她，陈述着自己的认知。

饶是方舒颜心情低落，也被他逗的扑哧一笑。

“你这么一头健壮的大灰狼，哪里像羊了？”

“反正我不同意，你这是见友忘色。”

“没有这个成语。”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发明的。”

唐继枫看着方舒颜，格外认真。

这一刻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舒颜微微转头，车窗的曦光里，他的俊脸被辉映了一半，看不清表情，星星一样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疑惑，又掩饰得很好，让她即使不说话，也没有压力。

“我们先去吃饭吧。”

方舒颜转过头，看着窗外。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没法说。

因为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会不会被当成她的妄想症？

他会不会害怕？

不再爱自己。

或者，他本来就是因为方舒颜的躯壳，才继而喜欢上她的灵魂。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借尸还魂的怪物……

方舒颜心里一痛，她不敢冒这个险。

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她转过头的瞬间，男人眼底的温度降了。

她不告诉他。

包括以前的冯杰，现在的张雅茹。

原本以为两个人合体，早就不会有秘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太过一厢情愿。

第一次，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了一丝淡漠。

一路无语，方舒颜回过神来时，已经在自家门口。

转头望着他。

“到了，你先回去吧。”

唐继枫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俯身弯腰，星眸看着她，唇角微弯。

但笑意不达眼底。

“那……明天联系。”

抓着他的手下车。

男人温和点头，但是明显，有什么感觉变了。

方舒颜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腰身。

“枫。”

“嗯？”

她这是，想要坦白了？

唐继枫的眼底闪过一丝希冀的光，双手不由扣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暖暖的，让她心底也恢复了一点温度。

“枫，我……”

方舒颜张口，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说了吧，说了吧，说了，一切误会都解除了！

但更大的声音也喧嚣而起：说了就要失去他了，灵异事件啊，谁还敢要你！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一直轻轻搂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说是天人交战也不为过。

可是这男人，是她选择了要走一辈子的男人，真是要一直隐瞒下去？

而且明显，曾经指腹为婚的那个女孩，就是她。

他们的缘分，早就十几年前就定了。

“枫，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成另一个人，你还会喜欢我么？”

“另一个人？”

唐继枫的呢喃带点疑惑，响在她耳边。

“是啊，比如，我长得不是这个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