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一章 赴宴
作者:捕捉一只野生熊      更新:2019-10-05 23:27      字数:2051

那颇为诡异的画屏也好,逐渐崩落的幻境也好,尚且有话没有来得及倾诉便消失在空气之中的昔日友人也好,肖宇天与红玉青璃姐妹也好,甚至连得知了惊天秘密后心中五味陈杂颇为微妙的情绪,都在这霎那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荡然无存。

没有了穿堂而过的萧瑟风声,也没有了异域胡姬拗口的辩驳,更没有人回应沈思玉的呼唤,然而四周却也并不是普通的庭院,奔涌流淌的冰冷黑暗与纯白的落雪泾渭分明的伸展在沈思玉面前,在她正前方打开间或闪烁着的明亮光点以及一阶一阶透明寒冰所构筑的螺旋台阶仿佛无声的邀请,在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另一个世界彼端等待着她的赴宴——

极度纯粹的浩瀚黑暗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孓然而立,广袤无边的暗色苍穹在漆黑的地平线与混沌的土地融合在一起,像一颗模糊了分界线的圆润的宝石般盛放着一条微光摇曳的缝隙,那唯一的光源泾渭分明的闪烁着温暖柔软的明亮色彩,将周围的黑暗衬托的越发冰冷幽暗,沈思玉的视线便也地随着这份光点起伏绵延着,她仿佛已经投过这通往异世界的通道,看到了险象环生的门扉彼端,一场必然不安好心的鸿门宴——

沈思玉想,不去,她能把眼前这幻境破碎掉吗?答案是毫无疑问又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不能。

沈思玉毕竟是重生在十二岁的自己身上,任思想如何成熟,内核如何凶悍,上辈子如何所向披靡,这尚且还没有经历过任何历练的娇弱躯体却已经实实在在决定了她能展现出来的实力上限,应付一下这群成群结队拉帮结派的幼稚小朋友可以,出其不意的恐吓震慑下设真熙罗跟周嘉衡这种上辈子被她摸透了底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也可以,至于修炼成精的双子蛊毒,如果这个活蛊不是刚刚自一片混沌里意识苏醒,还没能跟宿主的身体彻底融合在一起,宿主青璃作为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豆蔻少女又实在孱弱的可以,手无缚鸡之力,那恐怕她就要真实的折在对方那儿,而非轻易把握住对方的命门了——

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就是拉满三箭能硬生生把双手快要废去的程度,就是区区一个肖宇天对自己上下其手占自己便宜自己却无可奈何的程度,像艾丽莎,这个上辈子从来对着自己望其项背的座下门徒,甚至都不是本人站在这里,一缕幽魂而已,就足够让自己喝上一壶,还要被迫寻求青璃的合作,这个随时随地都可能反咬自己一口的毒蛊的帮助,就足以可见她现在的能力是多么有限,多么无能为力——

想必躲在艾丽莎身后这位,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自己,简单的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这位巨擘这么牛逼,干嘛要跟我这个小朋友计较!

我靠!人家才十二岁好吗!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才不想跟你们这群思想污浊的成年人掺合在一起跟你们尔虞我诈斗来斗去呢!沈思玉义愤填膺十分不要脸的在心中抱怨道,丝毫没有自己的芯子早已替换成个老奸巨猾成年人的自觉,也分毫不知道自己所呈现出的实力是多么高深莫测,多么令人目瞪口呆,才令心中暗生防备与疑虑的少年决定更加清晰的出手试探——

反正接下来的选择,任沈思玉后来无数次满怀沉痛神态的回忆起来,就只有两个大写的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后!悔!

怎么世间就真的没有第二次后悔药可吃呢时间都可以往复倒转,她既然可以重生第一次,怎么就不能重生第二次?此时的她已经能够与这场风波的另一位主角相当冷静的对坐品茶,然后毫不犹豫的坦言当初如果自己清楚的话,她怕是早就乖巧躺平任一茬又一茬的风波乍起却始终保持着坐以待毙的慵懒姿态,如同砧板等待烹饪的鱼肉般无动于衷的掐着嗓子嚎叫两声,等待着一个脚踩祥云的公子前来英雄救美,要是来不了或者被怪物反杀?那大不了等死呗,还能怎么样啊?——

我觉得就这么死在这儿也比跟你认识这个下场来得要好啊!毕竟有时候痛痛快快的死那也挺爽的,人生自古谁无死听过吗?眼睛一睁一闭来生又是一条好汉,那可比饱受折磨钝刀子割肉的活着要强得多了,整天接受你惨无人道的奴役与嘲讽,呵呵,我还不如死了呢我!

然后理所当然的为自己贪图一时爽快的嘴贱付出惨烈的代价,被疯狂的暴打一顿——

可是此刻的沈思玉那必然是不清楚的,她只是犹豫片刻,便毅然决然的上前几步,提起摇曳的裙裾,准备见一见这位故弄玄虚的金衣公子的真容。

她沿着缓慢上升的透明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仿佛是对方故意的设计,这阶梯踩上去的触感居然跟真正的寒冰一模一样,沈思玉脚底一个打滑,竟是产生了要直直栽下去摔个狗吃屎的错觉——不,也许不是错觉,摔下去的话好像真的会摔出个并不怎么美观的羞耻画面——甚至不止如此,她回头看看自己踏过的层层递进一眼望不到底的长阶,摔下去何止是姿势不好看?那简直是要摔倒自己的半条命!

沈思玉不禁在心里暗骂对方这份奇怪的恶趣味,她小心翼翼的向着阶梯最上方的光源入口处走去,当她在这抽象的“门”之前停下了脚步,却根本看不清楚入口那边哪怕半点景象清晰的细节,甚至连模糊的剪影都看不到——

这仿佛要将视网膜都刺激出生理性泪水的强烈光晕令她下意识的双眼眯起,伸手遮挡着,她毕竟是心怀忌惮的,踟蹰不前了一瞬,突然对这个莽撞的选择有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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