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混战前夕 五
作者:神样柳      更新:2019-08-17 22:20      字数:3625

小小的正厅里,此时聚集了了三队人马。许亚飞、柳生纯一的身边都跟着四五个人,曹大人左右只有管家大叔和周诚。如果不是进来的时候都交了刀剑,怕是门外的护卫早就冲进来围在曹大人周围了。

“各位不必拘束,喝茶喝茶。”曹文德笑着说道,他端正的坐于正座之上,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主人家的大气和风度。

“那晚辈就先谢过了。”许亚飞起身拜谢,随后才端起茶杯。

身后的剑宗师弟们都一言不发的站在身后,颇有纪律的样子,只是那眼神时不时的瞄向对面。

柳生也到了句“多谢。”虽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还有些拘谨。他身后的“春、夏、秋、冬”四名俏丽的女侍卫倒是着实引人眼球,长的俊俏不说,身材还好,而且人家还是四胞胎,四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站在那里,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说起来,距上次来我这儿做客,也有四个多月了吧?”曹文德追忆道,“你比那时候稳重了许多。”

曹前辈赞赏的目光让许亚飞有些受宠若惊。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只不过是随师兄而来,跟身后的师弟们也没什么差别,他谦虚的笑了笑说道:“曹大人谬赞了,比起师兄我还差得很远呢。倒是您,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本来晚辈早就应该来拜访您的,只是诸事缠身抽不开身,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年轻人忙一些还是好的...”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柳生悄悄招手叫过了身边的手下。

“他们夏国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都喜欢先这么客套吗?”柳生小声的问道。

春想了一会,说道:“少主,家主大人说过‘夏国是礼仪之邦’。而且家主大人也很...那个,客套。”她的夏国语说的很是流畅,显然没少下过功夫。

是吗?老爹也客套。柳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严厉的父亲形象。他还真没注意过长辈们是怎么交谈的,也想像不出来一向严肃少言的父亲面带微笑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时候是什么场景,反正他是受不了这种场面,听的人脑子晕乎乎的想睡觉,哪有直接用剑交流来的痛快。“

“我这儿的情况周诚也跟你说了吧?不知道剑宗方面是什么看法。”

寒暄了一会,曹文德终于进入了正题。

“实不相瞒,这次晚辈前来这正是要求助于曹大人。”许亚飞内心挣扎了一阵,还是如实的说道,“曹前辈可否还记的‘试药杀人’的案子,有一位剑宗的幸存者吗?”

“当然,哎,也是可怜的孩子,是叫鸿羽吧?”想起那个少年曹文德有些心痛,“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么残酷的事情,我一直担心这会给他心理留下阴影。”

说起半年前的那件大案,五名江湖少年接连在“千门”领了一个神秘的寻宝任务,离奇失踪。这其中,便有那位叫做鸿羽的少年,等到鹰首司的人找到这五个人的时候,有四人已经死了,仅剩下这名剑宗的少年也是身负重伤,精神接近崩溃。曹大人在向外说起此事的时候做了些许的隐瞒。从现场采集到的证据证明了五人都被药物控制,但是他们的死因是相互之间的厮杀,伤口的痕迹和他们自身携带的兵器完全吻合,重伤的鸿羽也在梦呓中提到了类似的画面。曹文德不知道是什么强大的药物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但是很明显,正常的厮杀不会做到分身断肢血肉横飞的地步。简直犹如屠宰场一般,满是地狱的氛围。

“并不像大人所想。”许亚飞摇头说道,“鸿羽师弟其实已经记不起那天的事情了。他的伤也在短短的六天就好了个彻底...这很不寻常,因为带他回去的时候,他明明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贯穿伤更是多处伤及了内脏,长老们都觉得就算治好,他这辈子也不能再习武了。可是六天之间,他就好的像没事人一样,修为反而更近了一步?对此我们都很吃惊,我们曾请了许多大夫给他做了检查,但都显示没有不良的变化,只是恢复力变得异常强大。还有就是他变得沉默了,而且很容易发怒。”

“三个月前,他打伤了剑宗的几名弟子,从剑阁逃了出去。大师兄也跟着就去寻他了,一路的追寻,最后便来到了龙城附近...”

“师兄....”

“没事的。”听到身后阻止的声音,许亚飞回头说道,“如果真是他做的,被查出来门派的声誉反而会更加受到影响。再说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信得过的人。”

“我从来不会参与和自己无关的事。”柳生冷冷地说道,“我的手下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如果落入别人的手里,她们会先一步自我了断。”

“我当然信得过柳生兄。”许亚飞淡淡的笑道。

“那时候...应该就是我第一向贵宗阐述情况的时候吧?”曹文德注意到了许亚飞提到的时间。假设剑宗的弟子真的被铁面人控制,那么剑宗的人追查到这里就应该两个半月的时候。

“是的,但是师兄把事情压了下来。”许亚飞点头承认道,“正因为意识到了可能是师弟的作为,所以大师兄才把事情压了下来,这些日子他暗中在龙城内外搜寻,其实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从他最后一次的口信来看,他在龙城东郊发现了鸿羽师弟的踪迹。半月前我们已经开始尝试和宗内取得联络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放出的信鸽却一直没有回复...“

“这个问题我们也遇到了。”曹文德说道,“司里许多离家远的职员都向我反映过类似的情况,说是龙城的信鸽好像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职责。最坏的结果,就是它们都被铁面人控制了。”

“...报告上说的,用药物控制飞禽吗?”许亚飞沉默了片刻说道,“真是难以置信,影响范围已经那么大了吗...”

“为此我下令增加了信使的数量,可是最近匪徒猖獗,信使常常会在途中会受到袭击。”曹文德忽然有些愤懑的说道,“‘都尉府’的士兵在周遭清绞过几次,但是收效甚微。”

“真的是匪患吗?”

张柳龄大步跨进屋门,朗声问道。他和金鳞启已经在外面听了许久,此刻才露了面。

“曹大人,你真的确定是匪患吗?”张柳龄再次问道,身后随着冲进来的金鳞启想要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下官李启,拜见曹大人。”金鳞启行礼,还顺手将张柳龄的脑袋也按了下去。

本来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的柳生纯一,看到忽然闯入的两名鹰捕模样的少年,一时间来了兴致。

“无妨无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无需多礼。”曹文德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看向张柳龄,“你说不是匪患是什么意思?”

张柳龄笑了笑说道:”既然大人怀疑是铁面人控制了飞禽从而控制了传信的信鸽,那么如果他真的要切断外界的联系,会放过信使吗?“

“你是说...是他袭击了信使?”曹文德轻敲着桌面问道。

“许考官也说了,剑宗的人是在城外发现鸿羽身份的,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张柳龄回答道。

“仅凭这一点吗?”许亚飞皱眉问道,“会不会太牵强?”

张柳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当然还有其他愿意。我和李护卫今早去了验尸所,得到了不少的情报,其中有一条就是‘死者有死前曾经受到过飞鸽传书’,我想因为是外界来的信鸽,不受凶手的控制,所以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至于死的人多数为金鳞门的人,我想应该是他所谓的‘切断通信’是有针对性的吧。“

”你是说,我们门派的死者,都是因为收到了门派的飞鸽传书?“金鳞启吃惊的问道,这套说辞,他可是从来没对自己说过。

”这是我刚想到的,也有可能不是吗?“张柳龄反问道。

“看来你们的收获不小啊。还有什么其他的也说来听听....”曹文德欣慰的说道。

“真的要说吗?”张柳龄问道,他死盯着曹文德的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道,“曹大人,这里面可能会有不希望听到的消息,没有关系吗?”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这句话集中到了曹大人的身上。

曹大人的嘴角不经意的颤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慈祥,眼神中也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意味,似是欣慰,也似是解脱,又或者...还有些许的伤感。

“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是对破案有帮助,有什么就要说什么?”他说着,眼神看向金鳞启带着鼓励的口吻道,“李启,你来说,说说看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果然...是我吗?果然你希望是我来说吗?

金鳞启攥了攥拳,犹豫不决的看向张柳龄,那意思很明显,“果然就像你预料的那样。”张柳龄苦笑回望他,就好像在说,”是啊,但是我一点都不高兴。“

一点都不因为猜对了而感觉到高兴。

众人的眼线一下子全部集中在了金鳞启的身上,他张了张嘴,却感觉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阿启,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为什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说?

为了报答一个恩人,我就必须要搭上另一个恩人吗?

......

后来,金鳞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还是没说,他只记得当时众人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大家只剩下了沉默。最后,曹大人打破了沉默。他隐约只记得最前面的几句话。

“我的确有一个义子,他叫黄烨,是我十年前捡来的。因为是和蛮族所生,长了一双奇异的眼睛,从小就很自卑。为了仕途,我没有公开承认过他的身份,说到底...是我亏待了他...”

金鳞启忘记了曹大人说话时的表情,又或者他不想记得。

直到后来的五年,每每想起这一天的情景,他只能回忆起自己心中的纠结。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才明白自己的“名留青史”到底意味着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