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老虎变成了小猫
作者:桑家静      更新:2019-08-20 08:38      字数:13701

御神狐与梦宸离相视一眼,亦从对方眸中看出一丝震惊,他们亦从末想过人竟然可以在空中飞行而落,但由不得他们分神思索了,运足真气便纷纷出手击毙身旁行凶的数名杀手,御神狐的武功段数莫测,却能摘花割喉般的凌厉,魅长的双眸蓄满猩红,所有近身的杀手皆是碎骨断颅而亡,梦宸离杀人历来讲求快,狠,厉,以扇为器,华衣翩绖,便如探囊取物般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

他们手段虽然触目惊心,然而那些死士的杀手却仍旧如脱疆的野马,没有一点束缚与惧怕,他们木然着一双双瞳孔,剑走偏锋反而连连进招。

眼见那些连不及逃脱的官员与仆役,以及那些花容失色的舞娘,一一倒在剑下成为亡魂,梦宸离桃花眼微眯,眸中寒意大盛,手中染满鲜血的扇子,狠狠一划,便如镰刀一般切下了一名杀手的头颅,呯一地声落地,翻滚了几周,看着再次围阻上来的数十人,如今这数量太多,他们根本就无法腾出来手来施救其它人。

推开一脸煞白,僵着身子死命护在前头的茯苓,墨漓相琉璃瞳异彩大作,渐生一丝丝妖媚的邪意,玉润的指尖银光一闪,雪白一片的脸徒然增添了一层森然之气。

他轻则不会出手,但只要一出手,那便是腥风血雨,碎肉模糊。墨漓相与众人不同,他从不讲较杀人技巧与武功招式,只习惯用着一根根细线顺着那纹理的肌肉进行切割与分尸,是以他这边场地是最血腥的,四处溅满了碎肉,那鲜红有液体都潺潺汇成一条条的小径流向四处。

柳随风掩护着武艺稀疏平常的柳本相后退撤离。他凝神剑萧合并,左手杀手右手防备,由于他们这边是靠在殿堂的最后一方,是以冲破重围闯入进来的杀手算是最少,这倒给了柳随风一些便利,轻松游走在众刺客之间。

花景颜武功不弱,也曾随着婧后(当初的婧王)一道上过战场杀敌围国,所以倒不像百花国一般的男性一般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此次事情突变,生此横祸,他亦早有预想,倒不致于像手下人一般手忙脚乱,他如蝶般纤长的双睫染上寒意,绯唇抿成一条直线,下手亦是毫不含糊,剑起人倒。更何况他为人谨慎,处事稳妥,不似其他人一般托大自傲,为防万一便随身带了两名宫内顶级高手,如今倒是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兰昀息身边有着两名浑身是毒的药人护驾,反而淡雅闲致地品茗,如闲庭赏花,在他身边数米之内都荒芜一物,无部都被腐蚀消散成灰。要说破坏力他肯定是占了一绝。

那边杀意正酣,遮天闭日,只听闻一阵阵的刀剑哐哐声划破长夜的宁静,不是听到“噗”的一声轻响,利刃已经没入了人体内。那一声声绝望的叫喊,让雪镜风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静静地,静静地望着不远处一名官员手中紧紧攥着剑刃,猛吐一口温热的鲜血,死不瞑目地倒地,正好瞪住正在不住发抖的她。

雪镜风见杀手解决完一个个她身边的人之后,正一步一步冷然地逼近,顿时脸上大骇,尖叫了声:“不要杀我!”她急急地躲在叶星瞳身后,将单薄的身子紧紧地藏成一团。

这时候离她最近的兰昀息听到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喊,喉间的茶水一滚,险些呛到。他有意地多瞧了她一眼,只觉诡异疑狐,她怎么变得如此懦弱胆小了?尔后一转念想到,毕竟她的武功虽然对付普通受伤中毒的士兵可谓是一骑当千,可是真正碰到武功比她高了几个层次的杀手自然产生了惊慌失措,这倒是理所当然,人一旦受惊便容易导致有些失常失态,可以理解。

事实上,兰昀息用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结果还是老头劈叉……扯淡(蛋)。他保持着他贯来的雍容华贵的气质,继续淡定,静观其变。

而其他人可没有亲眼见识过雪镜风那千人斩,万人劈的威猛煞神姿态,自然无法想像一头嗜血猛虎变成了一头受惊小猫咪是如何的渗人。

看着雪镜风武功微弱,不足以保护自己,御神狐眸中闪过担忧,一边毫不留情挥杀着道路一边频频回顾地朝着她的方向奋力移动,于此同时梦宸离与墨漓想亦是相同举动,最怪异的就是柳随风亦有此举动,随着他们即将一道而来,却在几步之后被他身后的阴沉着脸的柳本相一把抓住,止住的身影。

夜樱护在雪镜风左侧,而那随行的将军守在雪镜风右侧,前方便叶星瞳不容侵入的神态,全力护住她在身后。

剑光忽忽地闪过,叶星瞳用着剑鞘格挡开刺客,由着夜樱与将军应付,他随即抱住发抖埋着头的雪镜风,压下心中泛起的心疼,软声安慰道:“别担心,叶瞳一定会保护好陛下的。”

雪镜风仍旧压低着头,没有回应,叶星瞳粉唇一抿以为她着实被吓坏了,心中徒然生起了几分怒意。本来让他杀人,叶星瞳有些难以接受,多年来的教育与修身养性,各种道德规范的束缚下,杀人予他来说,可谓是一项荆棘之山,不过现在为了要保护好陛下,即使再难的事情他都会去做的!

叶星瞳玉脸闪过坚毅,正待拔出轻鸿烛泪剑时,雪镜风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先他一步握在他手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她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地对他言道:“他们很快就会撤退,不用拔剑,只需挡住他们片刻就行了。”

叶星瞳一怔,雪镜风的声音平静而稳重,哪里还能听得出方才的惊惶失措。

陛下她……叶星瞳随即了然,恐怕那受惊的表情与形为是有意为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光是凭他单纯的脑袋却无法分析出她脑中的条条道道,只是他会听从她的指令行事。

同时在心中,叶星瞳亦松了口气,只要陛下没有受到惊吓就好。

当御神狐他们已然快接近雪镜风几步之遥时,那些刺客眼见久攻不下,竟突然收手,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窜而走,他们分散零星数数,四面八方遁了身影,众人皆停驻在原来,没有追击而上。

此次事件究竟是突发的,还是早有预谋的,他们尚末有头绪,冒冒然地追随而去,只怕会落入另一个圈套之中。

叶星瞳听声辨物,耳闻出了现在的状况,心中不由得诧异道,果然如陛下方才所料,事情真的如期发生了。

可是……他蹙起了眉头,思索着脑中的疑惑。他们为何突然要撤退,而陛下又是如何地确定的呢?

“第一,他们此次从空中潜入,必然是秘密行事,极为小心。这场屠杀的时间持续过久,仍旧僵持不下的话,必然会引来天下盟的高手警觉前来助阵,那他们必然将会得不偿失。其二,他们一进来便毫无目标地开始屠杀,必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刺客行事之前必然有种习惯,便是打听清楚被杀之人的底细,在座除了普通官员,哪一位重要的皇子没有武功,自然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朕可以料定在某一个时间点到了他们便会全数离去,所以说这此的刺客意不在杀人,而是在制造某种契机。”看出他的不解,雪镜风悄声在她耳朵分析给他听。

这下叶星瞳才恍然过来,回头想想,事情确实如此,他望着雪镜风,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像颗成熟的苹果。

“陛下,真聪明!”他由衷地赞道。

雪镜风暗地里眉眼弯弯,但笑不语,虽然对于叶星瞳的赞美很受用。不过……雪镜风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看着远方面有所思的御神狐他们,能发现这么明显的事情的可不只她一人,恐怕那几人亦心中有数。

这时门口处急促地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这时候大长老与二长老才闻到风声携着众弟子纷纷赶来,他们一进殿门便倒吸了一口气,望着满地的尸体与鲜血,愣住了。

大长老脸色徒然变得煞青,二长老扫视着站立的众位急声问道:“众位,可曾受伤?”

雪镜风凤眸精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怒声喝斥道:“你们天下盟的人都是怎么做事的,数百名黑衣人冒出来刺杀竟没有一点警觉,差一点朕就丧命于此了!”

听着她的怒斥,叶星瞳第一个站在她身后支持,而兰昀息亦推车来到她身侧亦等着天下盟的回话,虽然浅笑淡雅没有指责,但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在流动。御神狐微眯狸眼,撩起长发,一身殷红绸袍乍一眼有种让人以为是用那猩艳的血色染浸而成的颜色,他挨近雪镜风,专注地打量片刻,见她安然无恙倒是表情松了许多,眉眼斜睨一眼叶星瞳,虽然知道有他在,雪镜风一定不会有事,可是他的这颗心早已身不由已了,唯有亲身确定才能安心。

梦宸离与墨漓相相继而来,皆是先观察一下雪镜风有无大碍,才冷视着大长老与二长老。柳随风与柳本相身上的血迹甚少,倒是干净点,只有墨漓相周身全是血腥铁锈气味,每一步浸湿的下摆都会顺着摆动,沿路滴着红艳血珠。

他此刻站在梦宸离侧边,没有挨近雪镜风,他下意识便会担心自己的一身血气会沾染上她一身的洁净惹来她的不喜。

花景颜依旧站雪镜风身后,就如刚才他一默默地守在她的身后一侧,替她挡下那些偷袭的杀手一般,但见她如此珍贵地被叶星瞳护着,他花容冠绝的脸上透着不明清晰的情绪,垂下如扇的长睫,微微一笑。

她能安好,便罢了……

所有人以一种支持在态度围在雪镜风周身,虽然他们没有开口,但是亦是一样想法。

大长老深呼了口气,深壑的老脸上透着沉重,面露愧声道:“是我们的疏忽,这件事天下盟会为各国一个清楚明白的交待的,请雪国陛下与众位皇子还有百花国的皇夫能多留数日,本老立即下令撤查,必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二长老敛着神色亦是连声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好,朕就给你几日时间,赶紧去查!朕回去了,这鬼地方朕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雪镜风鼓起眼哼了哼,似不满意却也找不着能反驳的词,于是她一把牵起叶星瞳的手,脚步跺地似在泄愤一般怒意难消地转身就走。她身后夜樱与将军随之离开。

大长老与二长老领着众弟子立即施礼迎送。

这时数道的视线亦跟随着她的背影一道离去,有不解的,怀疑的,探究的,更有一道阴冷似毒蛇的眼睛泛着幽光望着她的背影闪烁着。

雪镜风你这个废物,呵呵,方才混乱中没死掉,真是可惜了……夜间,夜莺鸣转,黑色天幕点星稀疏点缀着,倒是全数被那圆盘似的月亮夺走了光辉。

雪镜风正待睡下,却听到到窗外一动响动,她眉眼一动,便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月光下,一名青衣少年就那么自然地站在紫荆树下,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眉角孤傲而微微上扬,优美的粉红色薄唇有些刻薄的抿住,带了点嚣张的味道,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了完美的长相。他一贯的剑已束在腰间,只单手握着一只紫玉箫。

倒是没想到会是他出现在这里,雪镜风淡眉一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倒没想到是你,特意将朕引出来,难道打算这样默不吭声下去?”

倒没想到他也是一个傲慢的皇子,虽然当初的计划他没有参与,可是光凭他潜进三皇子身边这件事情就知道,他一定也是图谋不轨。

至于那相思扣的毒,恐怕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才中下了,这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老实说雪镜风都有点同情他了,就没见过这么倒霉了奸细。可惜雪镜风一直没有关注这件事,至今都不知道这相思扣的毒有什么具体的作用,看来得去查一查才行。她暗忖道。

柳随风踩着月光,没错,没有看错,这厮像是在泄愤似地每一步都用着力道朝着雪镜风走近。

“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你,都是这样讨厌!”他哼声道,却在瞧见她长发披散,单衣之下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脸小脸虽然冷清却似旧多了分女儿家的柔美时,柳随风才有种恍然回神的感觉,原来……她真的是一名女子了。

他从没有想到的事情,或者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的事情,如今意外地出现了,最近,他脑中总是会莫名地浮现雪镜风当初刺他那一剑时候的面容,谈不上为什么,但是他总是忘不了。

前几次只要看到她,那已经痊愈的伤口又会泛着痛,所以他的视线总是不由得想要避开,可是他的注意力却依旧不依不挠地纠缠在她身上。他怀疑这种感情是恨,可是却没有想报复的冲动,他怀疑这是一种阴影,可是他却总是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细细地体味着……

看着柳随风说完,便愣神地看着自己,雪镜风嗤笑了声问道:“请问柳皇子是专程来对着朕发呆的吗?”

柳随风闻言这才回过神来,他脸色红了红,有些不自然地狡辩道:“胡说八道,本皇子只是觉得你长得不男不女的,有些奇怪才多看了几眼,谁会看你看到发呆啊。”

很好,现在雪镜风明白了,这丫的纯粹是半夜睡不着觉,跑来掐架了。

“是吗?”雪镜风讽笑了声,拢了拢衣袍,直接转身就回房了。

柳随风一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急声道:“你去哪里?”

“回房!”挣开他的手,她继续头不回地走着。

“白日里,你没受伤吧?”柳随风脱口将心中原本以为不会说的话,倒了出来。

雪镜风脚步一顿,侧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他的话能理解为关心吗,可是两人的关系可没深到那种地步,她自然不会多想。

柳随风见她一脸怀疑地睨着自己,一口气就这么憋在那里,口气随即不善道:“哼,本皇子只是奇怪,你一介二段的丢人修为能躲过五段刺客的剑势,真是让惊奇,运气真不错。”

柳随风没有见雪镜风出手,自然以为她还是当初在潮音精舍一般的功力。

“你这种连一段都没能躲过被刺伤的人,没有资格评论这种事情。”雪镜风讥笑地回了句。

当初那一剑,果然刺得太温柔了,怎么没将他一剑给刺死了!

柳随风最不乐意别人提起这事,他瞪圆了双眸,似被激怒的小兽道:“那只是意外,是你阴险突袭才,才侥幸成功的!”

“你让朕一个一段的跟你一个七段的一对一公平对打,那才是有毛病吧?”

“谁有毛病了,你自己弱得不得了,就耍阴谋,公平对打怎么了,我看你是怕了。”

“……”

谁能告诉雪镜风,她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争辨这无聊的话题干什么?

“朕困了,柳皇子找别人去唠嗑吧。”假意打了个哈欠,雪镜风暗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雪镜风,运气不是天天都能有的,离开这里吧,你明白现在你们雪霓国和处境吗?”眼见雪镜风已经不耐烦了,柳随风终于还是将今晚的目的说了出来。

见他认真的模样,雪镜风亦收起了懒散的神情,道:“离开?你太天真了,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无法离开的,否则其它几国的矛头都将一致对外,你可明白?”

柳随风吸了口气,脸上有着一抹复杂,他道:“是啊,凶手尚末寻到,一选择离开便是众人怀疑的对象……”似想到什么,他又道:“这次出行,你带了多少精兵来?”

看他似认真地替她着想,雪镜风敛住眼中的怪异,诚实道:“一千。”

柳随风闻言,直接想吐血,他抑住将雪镜风抓住使劲地摇着怒吼地冲动,一字一句道:“这带了这么点人就敢前来?”

雪镜风无所谓道:“人多人少不是关键,哦,对了你们带多少了?”

柳随风一愣,然后躲闪着她的目光,道:“也没多少……比你的多!”最后那句倒是很肯定。

雪镜风嘴角一抽,看来他很在意她带的人数。

“为什么突然想劝我离开,难道关于刺客人来处,你心中已经有了定数?”她观察着柳随风,试探着问着。

柳随风突然抬起眸,与她对视着,却冲口而出了另一句话:“当初纳八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拒绝我?”

其他人他知道与雪镜风的关系都不错,虽然现在都了解彼此的身份无法回到从前,可是只有他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针锋相对,每次见面都是没有好脸色的。

雪镜风怔了怔,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出乎意料的话,眸中微动,快速闪过一丝戏谑道:“当然是因为想要报复你了,你难道不知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他在身边,然后悄悄地偷走他的心,最后弃之如摒,让他痛不欲生,如果就这么放你走了,朕的报复没有施展成功,那不是太可惜了?”

这话她说的半真半假,其实最主要的是,婧后完全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力,更何况纳一个也是纳,纳八个也是纳,她既然甩不掉八个,又何必费那种精神为了他一人据理力争呢。

听着她的解释,柳随风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还好今天剑没握在手中,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抑住杀人的冲动。

“那你呢,为什么没有拒绝,为了朕手中的东西,真的连自尊都愿意放弃吗?”好暇以整地瞧着他,雪镜风也不妨直言相问。

柳随风微恻,心脏呯地失了节奏,他分不清是为她的话,还是因为这个他从来都不愿去深究的问题。

“明日……早点歇着,别出去……别离了叶星瞳身边。”每个词,他都似乎斟酌着吐出,最后一句多了几分迟疑,在说完,没再阻扰她离开。

雪镜风对于他每次无法回答的问题时,都会自动转移话题感到好笑,他连敷衍都学不会,只知道僵硬地避开,不可谓在深宫内苑中,倒是难得的耿直性格。

“朕知道了,可是事情避是没有结果的,朕倒是认为你说的不是一个好办法,天色已晚,歇了吧。”摆了摆手,雪镜风转身便回房而去。

而柳随风却久久没有离开,直直地望着她关闭的房门,双唇上下阖动着,似在说着什么,却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天微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传来,紧接着扣扣地谨慎敲门声。

“陛下,可醒了?”是夜樱的声音。

雪镜风顺了顺衣袍的褶皱,看着铜镜中蓝色绵绣的自己整理完毕,应声道:“进来吧。”

夜樱推门而进,看着已然穿戴好的雪镜风,没有异样,只因雪镜风一般这种小事都愿意自己来做,从不假手于他人。

她恭敬行了一礼道:“陛下,天下盟的大长老跟二老大有请您去会议厅,似有事发生了。”

雪镜风轻笑了一声,没有提出置疑,亦没有惊诧,便随着前来请她的天下盟弟子一道而去。

来到会议厅,一看所有七国重要人物都在,雪镜风不意外地笑了笑,随即上前,天下盟大长老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其它人亦随之起身。要说在场的身份,雪镜风仍一国之主,其它国最尊贵的亦不过是一介太子,是以既使雪霓国再如此弱不堪风,雪镜风又如何的无能,他们逼于身份于众人面前亦是要朝她行礼的。

花景颜行了平辈之礼,他看着雪镜风脸色依旧白皙粉润,知道道她昨晚必然睡得安稳,凤眸弯了弯,带了一丝笑意。

其它人亦是从雪镜风进门那一刻,眼神便胶着在她的身上,别说天下盟的长老有所感应,那些随行的官员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

随意坐下,雪镜风切着热茶,轻啜了一口,睨眸看着大长老有些不满道:“如此早唤朕过来,莫不是寻到那帮刺客的行踪了,还是找到唆使刺客行凶的人了?”

大长老一愣,有些尴尬道:“这……此事尚有不明之处,老夫……”

见大长老人善,不言辨,二长老随即接口道:“其实今日请诸位过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御神狐撩了撩长发,媚眼如丝勾唇一笑,似有几分讽意道:“真是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呢,这天下盟的地盘亦不如七国来得安稳,嗯?”

梦宸离桃花眼游离在雪镜风周身,瞧见叶星瞳没有跟在她身边,只有一名侍女伴随,眸中多了几分疑狐。

“不知道长老们,要告知的是何言?”花景颜倒比较注意此事。

大长老轻咳了一声,被他们一抢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才好,最终还是二长老代言。

“其实不瞒众位,今日天末亮,我门中弟子传来消息,在海岸上的所有船只一夜间全数尽毁,恐怕……暂时所有的人都得困在此处了。”

凤凰城背临群山峭壁,无路可寻,除了搭船离去,别无它法。

此话一出,厅中一阵沉默,墨漓相掌中的茶怀顷刻粉碎,脸色有些发白。他身后的茯苓也是同样神色,他突然惊声道:“那怎么行,公子的药……”

“闭嘴!”墨漓相冷冷地喝止住他。

雪镜风视线不由得看向他,紫色双唇,青白脸色,他的病竟严重到需要药物的辅助才能苟活于世吗?明明分开的时候还末曾……想到这里,雪镜风斩断了自己的思绪,无关紧要的人,她何必关心。

感受到雪镜风眼中的冷漠,没有半丝对他的关心,墨漓相心中一寒,只觉气管一阵涌动,不由得开始干咳起来。

茯苓一见,吓得弯身从兜中取出一瓶子倒几几颗褐色药丸,递给墨漓相,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让他缓过气来。

那边其它人倒不关心他的身体,只是逼问道方才的事情。

“你说所有船都毁了,有线索了没有,是谁做的?”花景颜蹙眉询问道。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凶手做的很隐秘,老夫尚末查到任何线索。”

“那我们要困在岛中多久才能离开,重新造一艘船最快多长时间。”柳随风随即问道。

二长老与大长老相视一眼,最后犹豫道:“至少需要……二个月。”虽然船工充足,但材料需要重新配制,二个月已经算是一个虚数了。

柳本相一掌拍在桌面,怒声而起道:“二个月?本太子哪有闲公夫呆在这里待上二个月,简直就是荒谬!”

所有人此刻的脸上都有着沉思,雪镜风暗中观察看第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倒不似他们那般沉重。

“凶手既然想方设法将我们留在城中,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无其关心离开,还不如先担心着各位的小命。”

雪镜风的话瞬间惊醒了所有人,没错,现在应该是如何将凶手找出来,阴中的敌人可能随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现在要怎么做?”紫阳国的丞相问道,随即沉吟着。

御神狐气定神闲,仍旧是个无事之人般闲逸,只是不能忽视那双幽深的瞳孔泛着的沉意。梦宸离摇着扇子,一派安静,但笑不语,似在沉思亦是像什么也没有想。墨漓相自不用说,他一般能不开口都不愿出声的。

柳随风兄弟俩倒是各自在思量着什么,也没有发表意见。

于是在场只有大长老与二长老回应了他的话:“老夫已派人在全城搜索着有无陌生人进入,全岛戒备,相信过些时日必有线索。”

“诸位不妨先各自回房歇着,不要轻易出门,凶手尚末抓获,恐有生变。”

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安排,雪镜风出乎意料第一个起身拍了拍手,扬眉浅笑道:“很好,二位长老的安排甚入朕心,那朕就先回房了,静候你们的佳音。”

大长老与二长老没想到雪镜风如此态度,都愣了愣,朝她起身行了一礼恭送。

她怎么是最安然接受的一个,原本他们还以为众人中最难搞,最纠缠不休的便是她了呢?大长老与二长老算是被她给搞糊涂了,这雪帝的性子怎么一下一下的,昨夜明明勃然大怒,今日却能如此平静。

见雪镜风如此轻松地离开,惹人众人的频频关注,稍后事议也谈妥了,其他人亦有样学样,纷纷告退而去。

回到房间,雪镜风突然闻到一股异样在房内传出,紧接着便感到一阵晕眩,夜樱方才被她派去办事,现在房间仅剩她一个人,这突出其来的晕眩是怎么回事?

脚上一个踉跄,她倒下的身子顺手攥住一截帷帘,哗啦一声撕帛响起,雪镜风失去了神智,斜倒在了床上。

这时候,像是等候多时,一道人影迫不及待地现身在她身旁,他低低地咳了几声,似怕惊扰着她的般,硬生生将喉中的痒意咽了下去。

他弯下身子,漆黑细柔的长发滑落在脸颊,在注视着雪镜风毫不防备的睡脸时,轻轻地笑了,只是一个很轻幅度的笑容,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笑容是那么真实而满足,就像将她的面容融入了骨髓般深刻。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脸上愤愤地,凑下脑袋一口咬在她素装银裹的脸蛋上,夹着那块嫩肉磨了磨,却不舍得太用力,只留下了两道粉色的小痕迹。

“可恶的混蛋!不准你忘了我,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想骗你的,你不准恨我,不准……不要我!”他迷朦着一双琉璃双眸,狭长的双睫微眯,低吟着的声音透着属于少年清涩的不安,只懂得一味地强调来抚平。

看着那两道属于他的痕迹,他淡紫色的嘴畔浮起了些许狡黠,沿着它的轧迹伸出粉色小舌像只可爱的狐狸一般,轻轻地舔着。

“雪镜风,镜风,风儿……”无意识地将她的名字呢喃出口,像是梦呓中的叫唤着。

他伸手拨了拨雪镜风纤长的双睫,神情微熏,像是醉酒一般绯色着脸颊,凑近她……

咔嚓一声突兀的响声,惊醒了他的神智,他蹙眉看着雪镜风,淡紫色双唇的抿住,最后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俯身轻轻地在雪镜风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像是做贼心虚,红了红脸,转身便离去了。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另一方闪出,他先是若有所觉地扫视了房内一圈,最后视线才定格在雪镜风一无所觉的睡脸上。

轻轻地靠近她,淡淡的桃花香随之飘来,但闻他末语先叹。

“你果真是个小笨蛋,你可知道这七国的水有多深,竟然就这么莽撞地冒险前来,不要命了是不?”说着,不由得一恼,像起玉雕凭栏的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中有着轻轻的惆怅与担忧。

此时,不经意见将那道脸上的牙印收入眼底,他一愣,然后便是磨牙声:“哼,我倒是白担心了,七国中,你占一国,你姨父占一国,剩下的还都是你的‘前夫’……”

说到这里,他怔了怔,前夫?貌似他也是行列其中之一吧。

想到这,他握扇的手一紧,坐在床边似心疼似不满地,摩挲着那道牙印,语气有些阴侧侧道:“师妹真是好本事,招惹一个又一个男子,却一个甩头便能尽数忘去,置身事外,活该被咬!”

似心中还是有股怨气不由发泄,他在她的脸颊换个位置,依葫芦画瓢也咬上一口,这才心转变好道:“啧啧,这是属于我的,师妹如果醒来了可要分得清哦,安心睡吧,待你醒来的时候,便能尘埃落定了。”他再次在牙印上吻了一口,桃花眼精光闪烁,弯唇轻笑便如如四月桃花,绚烂却又蕴含着一抹黑暗的深沉。

不宜久留,男子正待离开,却感到有些怪异之感,总觉得似乎有些事情被他忽略了,尚来不及思索,他刚闪身离开,一道红影随之而入。

这时候,雪镜风不知道是因为冷了还是脸上的牙印痛了,总之她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嘴角。

红衣男子一进房便敏锐地嗅出了某人的气息,轻哼了声,然后妙曼如舞地移近雪镜风,见她横躺在床沿,轻笑了声,那一刻如有人瞧见,便知道何谓一笑百媚生了。

他伸手将雪镜风抱起,目光扫过两道牙印徒然眼神一暗,但他仍旧顺平地放上床铺,细致用心地脱掉她的鞋袜,替她盖上薄被,然后偎依在她的身侧,将如丝长发覆在她的周身,亲密地挨她的脖间吐纳着炙热的呼吸道:“我的风儿,狐想你了,嗯?你这小没良心的可知道?”

“为什么风儿就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叶星瞳,他难道就真的那么无辜吗?风儿的心为何如此薄凉,狐的身影一徘徊到你的心中,便被你一次次无情地赶离出去,为什么能是无埃雪衣,叶星瞳,却不能是狐呢,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公平,不公平……”

事实证明,每一个潜进她房间的男人,只要一瞧见她便是又爱又恨,于是无知无觉的雪镜风又遭殃了。

红衣男子镊住她的下巴,红唇便重重压下,唇齿亲密厮磨间,雪镜风娇嫩的唇瓣溢出了几红丝,口中的腥甜味道,让男子眼中一暗,卷起诱惑的舌尖细细地描绘她的唇线,吞其入腹。

“风儿……的血很甜,狐还想再要,可是风儿痛的话,狐也承受不了呢……”万般宠溺地吻着她的嘴畔,呵气如兰地呢喃着。

轰隆,一阵震天的响起骤然响起,红衣男子长睫一掀,一道锐风闪过,红得滴血的双唇勾魂一笑,似恶魔降临一般。

最终他在雪镜风红唇上吻了吻,扬袍翩然而离去。

“好好地睡吧,我的陛下,狐很快就会回来的……”

待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后,雪镜风再也忍不住了,翻身而起,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脸上一左一右的粉色牙印,还有那微微有些破皮的红唇。狭长的凤眸微眯,双拳紧了紧。

这群人给她下药也就算了,竟然一个个偷偷跑来她房间又骂又咬,而且还是如此显眼的位置,那两道暧昧的印记,任谁看了心理都难勉生出些绮念。

想让她乖乖地待在房间,不掺和这趟荤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雪镜风眼眉弯了弯,狭长的双睫下幽光重重,碎光流影。伸手一挥,一人高的梳妆柜似无重力地抵在了一扇窗前,睨了眼右边的窗户,楠木衣柜移形换影严严地压在了上面。

如今门亦上锁,如有人再来,除非使用粗暴的方式,否则就得吃闭门羹,否则还真以为这窗是那么好爬的?扯了扯嘴角,一个酥酥的麻痛传来,雪镜风摸上唇双眸阴睛不琮,那该死的妖孽,这次倒是用上了力道,催残着她的双唇,还有那另个莫名的混蛋,吃饱了撑得,跑来乱啃包子似的啃着她的脸。

要不是因为想试探他们下药的原因,她也用不着似个木头娃娃般被他们摆弄,事实上这次的收获到是不少。他们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那声巨响引起了众人的惊疑,不少人出来查探,花景彦与柳随风兄站同时抵达城楼,此时狐神狐,梦离宸,墨漓相,跟紫阳国宰相与兰昀息已经先一步到达。

花景颜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雪镜风没有出现,心下起疑。

梦宸离桃花眼微眯,眺望着前方,不由得寻问大长老道:“前方那片是哪里?”

大长老据事以告:“是前朝龙螟国遗留下来的一块武器冶炼场。”

御神狐挑眉哦了一声,似有了兴趣道:“龙螟国啊?虽然已经灭国几百年了,但当时被称为弑神的北渊帝却至今被人乐乐津道,那把弑神剑更是被誉为最强的剑。”

花景颜闻言,怔了怔,然后出声道:“他那么强,却还是被灭了国……”

柳随风闻言,笑得有些讽刺道:“没错,他是很强,那又怎么样,再强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导致灭国也是一种耻辱。”

墨漓相淡无情绪地睨了他一眼,平静道:“那如果是你,你最爱的女人要让将江山拱手相让,你肯吗?”

他的一句话,并不仅仅是问柳随风,也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梦宸离最先开口:“当你站在最高处时,便能拥有这世上的一切,何愁没有爱的人?”

其它人不言,却是赞同这句话的。

却只闻墨漓相轻扯了下嘴唇,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道:“如果那个人也是一国皇帝呢,你们是要踏着她的鲜血而上,还是选择要美人而不要江山?”

虽然没有讲明,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暗喻谁。

无法回答,或者是一直在逃避着一个问题,御神狐问着大长老道:“既然那里声响大作,莫不是跟那晚的刺客有关?”

大长老一思考,二长老已有打算,他向众人说明:“那处冶炼场距离凤凰城要约要二个半时辰方能到,天色已晚,夜行林间诸多危险不计,更恐怕会遭到敌人的陷阱,不然明日一早,大伙一块儿出发,前去,如何?”

他的话没有错,众人一思虑,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这时候大长老发现雪镜风不在,便问道:“雪帝,为何没有前来,是否身体不适?”

御神狐眨了眨长睫,嗯了声,道:“雪帝,好像得了风寒,一直在睡觉呢,明日的事情无须她亲自跑一趟了。”

大长老闻言有些担忧道:“那老夫立即去寻名大夫替雪帝看诊吧。”

梦宸离摇了摇头道:“大长老不必前去打扰雪帝了,她方才服下药,已然睡熟了。”

哦了声,大长老瞧了他们一眼,只觉有些奇怪,这雪帝生病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得一清两楚,连服了药睡熟了,这等事情都了然。

花景颜蹙起眉看了他们一眼,在大家各自回房时,他只身来到雪镜风的院落,发现果然房门是反锁着的。

“雪帝,你睡了吗?”虽然听他们说雪镜风服了药已经睡熟了,可是他心里总觉有几分诡异,不听到她的声音感觉不安心。

敲了几下门,他发现没有应声,便疑心来到窗口,发现亦被锁死了,推不开,另一扇亦是同样。

他心一惊,直接跃上房檐,打算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就在这时,一道气劲至他身后射出,花景颜翻身一挡,便见一袭青衣少年,持剑而立,不容半步染指。

“是花皇夫吗?”叶星瞳凭气息能辨明一二,遂扬声问道。

花景颜嗯了声,立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雪帝是在房内吗?”

叶星瞳摇了摇头,与他一同跃下房檐,问道:“花皇夫为何跑到……”方才他听到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没想到追了出来竟然是他。

花景颜立即将自己的心中疑惑道出:“方才听到彩云国六皇子说雪帝生病了,本宫前来探望却不见房中支声,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情,才想查看一下。”

叶星瞳似有所觉地偏首“望”了一眼花景彦,然后微微低首道:“陛下很好,花皇夫还是先回去吧,”

花景颜看着他沉吟片刻,虽然想再问清楚一些,可是见叶星瞳那无可奉告的表情,恐怕有些什么事情不方便告知于他,最终选择相信他,毕竟叶星瞳为人他亦听说过,朝他点点头,花景颜回头望了眼雪镜风紧闭的房门,便离开了。

叶星瞳待他离开后,这才暗暗呼了口气。

“别担心,我回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然后叶星瞳感到背一暖,一道软绵的身子便挂在他的身上。

叶星瞳一惊然后回头,脸颊便感到似擦过什么软软的触感,像是想到什么他脸红了红,低声问道:“你办完事了?”

雪镜风一身与天下盟弟子般打扮,笑睨着叶星瞳那比水晶还有纯粹的无垢的神情,一把抱住他,靠在他的脖间嗅着他身上好味的气息,软软地笑道:“没想到你不用开口说一句谎话,就能让人信个十成十,果然将瞳瞳放在门口守着是最正确的。”

叶星瞳闻言,脸色暗了暗,蹙起了眉道:“叶家祖训,叶家人必以善为本,以忠为魂,以义为骨,以情为肉,星瞳一直不敢违背,是以让陛下失望了。”

雪镜风看着他自责的脸,莞尔一笑道:“瞳瞳如此有义,有情的人,明明是个宝,我能得到睡觉都会笑醒,何在失望之说?”

叶星瞳柔柔一笑,眉眼间似染上红酒般醉了几分,他靠近雪镜风,抵着她的额头,抿了抿双唇方道:“陛下,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的,这次你能让我帮忙,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陛下开始信任我了。”

雪镜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粉雕玉啄的脸,那绯色的双唇,轻轻印上一个怜惜的吻,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叶星瞳老实地摇了摇应,疑惑道:“不知道。”

雪镜风见他认真地寻问的模样,低低地笑道:“我在想,这么可爱精致的少年,如果不将他好好地收藏起来,可谓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叶星瞳没料到她竟是这种想法,脸上一阵爆红,吱吱唔唔道:“陛,陛下,你……怎么……”

雪镜风叹了口气,似自厌道:“现在瞳瞳知道我的猥琐心态,一定觉得不喜欢我的,对我失望了!”

叶星瞳摇头,急着:“没有,我没有!”

雪镜风更是难过地说道:“我知道你善良,一定不忍出口伤我,所以别安慰我了。”

“没有,真的!”听着雪镜风的话,叶星瞳捧起她的脸,认真道。

“真的吗,那你亲我一口,以示证明。”雪镜风无耻地厥起嘴唇,立即道。

叶星瞳脑子里就是担心雪镜风是不是误会了,于是为了让她相信,毫不犹豫地凑上去亲了一口。

这下雪镜风才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听着她的笑声,叶星瞳这才恍然,露出几分苦笑不得。但心中却是甜蜜的。

“知道被误会的人的心情了吧,既然如此,以后我说的任何话你真要相信,那都是我真心想要说给你听的,你能怀疑任何人,都不能怀疑我,知道吗?”

听着这句话,叶星瞳才真正明白,雪镜风想要表达给他知道的心意,只觉心中既感动又酸酸的,他一把将雪镜风的身子揽进怀中,不住地说道:“星瞳错了……以后只要是陛下的话,星瞳就绝不会怀疑。”

雪镜风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嗯地应了声,然后心安理得享受着美男热情的投怀送抱,笑得跟一只眯眼的狐狸一般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