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
作者:桑家静      更新:2019-08-20 08:38      字数:26788

雪镜风带着她的队伍乔装成商队,秘密连夜快马加鞭赶路,押送着几箱宝藏前向紫阳国,由于紫阳国来往的客运繁盛,虽然因为战争的动荡影晌了部分运走线,但倒是也有不少打算趁机发国难财的商贩正在私下运作,于是雪镜负他们这支不大不小的队伍,但不太特别显眼。

而雪镜风一行人顺利抵达紫阳国边境,与飞鸽传书的夺魁客栈派来的指引相汇合。她面容稍整,再拢了一层轻纱,服饰以平常百姓为基准,一身素色男子装束,看起来仅是名江湖少侠模样,并不打眼。

她一入城便秘密召集了散布在紫阳国的暗桩……羽衣卫,让他们以散数部队结合为整,将城外暂置的宝藏以各种途径运送进入紫阳皇城。

此时的紫阳皇城,摈弃了以往的繁闹景市,听说边关纷纷遭到外族部队侵扰,而皇城内部也并不稳字,沿着街道小巷游走了一遍,入耳最多的则是百姓士卒们纷纷议论,前段时间兰二皇子从全国各地,在府衙张贴绝召选美人入宫,打算在兰天皇子登基之时,一并立后选妃。

近日,皇朝大臣们已经着手准备大皇子登基之事,宫中也已经布置妥当登基大典,可是偏偏传言大皇子自从半月前回宫后,便一直拒不见人,亦从不处理朝事,靡靡度日。

雪镜风褪下了伪装,此刻正坐在夺魁客栈的房间内,听着属下禀报着消息。

“那批宝藏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了,便暂时搁置着,等朕去一趟紫阳皇宫后,再行通知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雪镜风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她负手缓步走到窗边,正巧这个方位可以看见紫阳国皇宫的一角,她清亮的眸光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想起在曼陀山庄之中,兰昀息声声凄悲的呼喊,为她那灰暗的神情,最终见她为救,痛苦,自责,万物寂灰着双眸,半点不反抗地由着兰天峻带回紫阳国,恍惚间似有幽幽的长叹沉沉地传入她自己的耳中,她不由得抚上胸前,感觉有些闷窒。

明天就是他的登基大典,想必以兰天峻的心性,必不会任由他自暴自弃地下去。据她估计,即便是用上强硬的手段,他也一定会逼他从自闭颓废中醒来,既然如此,那由她来相助他一臂之力吧。

想到这里,雪镜风凤眸透着一抹诡异的神色,她微微仰头,目光穿透着紫阳皇宫,似看向兰昀息所在的方向,可眸中的那种黯然已渐渐平息,脸上的神情已渐渐恢复风王所有的镇定从容。

紫阳皇宫之中,一方水禹月台之上,四周紫幽蓝色的挨株睡莲簇拥,朵朵似水中仙子,妖冶轻摆,分明是寒冬腊月,但是却不凋零落败,这全是兰昀息用他的能力创造的这一奇景。

此刻寒风拂动层层轻纱,月台之上水波粼粼,似破碎的琉璃。

月台中央位置,摆了一张宽大的雕木绘彩的铁木床,与荷池中央静谧的池水相逆,此刻熏香软铺之上有一名衣衫松散,昏昏欲眼的男子,听着靡靡奏乐,女子娇吟轻唱,醉眼朦胧地躺在上面。

他身旁围绕着几名衣衫半褪,姿态极具挑逗的美貌女人,前方轻薄纱幕之中,也有数名如水腰般扭动腰肢的女子,正在闻乐起舞,一片歌舞苼平,醉生梦死。

然而,很快这一切便被一声暴叱痛喊之声骤然打断,就便是断弦之音,刺耳震馈。

“皇兄!自从曼陀山庄回来后,你便不言不语,不理朝政,日日卧于床榻之上,不眠不休地喝酒,你到底还想这样折磨自己多久,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如果你真的恨的话,你便一剑杀我不是一了百了吗,又何必如此对待自己?”兰天峻一把撕开雾纱薄幕,黑瞳蕴含着深沉的痛楚,他便这样直直地站在月台前,双拳紧攥。

“拜见二皇子殿下。”那些衣衫楚楚,艳装粉抹的女子们一看到兰天峻,心下一惊,但见他此刻,面沉目厉,沉重的气势压得她们都快喘不过来气,便纷纷腿软地跪下请安。

“滚出去!”兰天峻双瞳似针般,射向跪在地面的女人们,暴吼一声。

那些女子听着他的命令,只觉心惊胆颤地,立即撩起裙摆,忙不迭地起身便趔趄跑出,可是一步尚末完整踏出,便被另一道幽冷,却带着久末开口的沙哑声音给生生地拉住了她们的脚步。

“谁准你们离开的……”

兰昀息长发如瀑披散于肩,他双眸微眯,细长而又猩松,奇异地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魅惑之态,只是那看向兰天峻的瞳仁没有半丝感情。

那一刻回首的女子们,看兰昀息全都看呆了。

“还不赶紧扶着皇兄!”兰天峻承受着兰昀息对他的漠视,眼中的惆怅与悲哀是如此清晰可见,在他见兰昀息支力想要起身,兰天峻立即朝着身旁傻愣的女人们冷声道。

“这……”那些女人们颇为踌磋,委屈的眼神睨向兰昀息,就是不敢轻易靠近。

她们可是看过,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妄想触碰大皇子,然后整只手都被腐烂,成为废人的。

至此,虽然她们依旧待在他的身边,可是却没有人胆敢碰他一分一毫。

这些女人全是兰天峻为了让兰昀息忘记雪镜风的伤痛特地送进来,给他消遣发泄的,可是他没有想到,现在的兰昀息到了如此荒堂的地步,日日醉酒,夜夜通宵歌舞达旦,醉生梦死。

见她们颇为忌惮地看着皇兄,不敢接近,兰天峻眸光一闪。他知道兰昀息根本就是有意在自残堕落,他心中一直愧疚着,对于雪镜风的无意伤害,所以他放弃了一切高贵姿态,变成了如今不务正事,贪晌过日的人。

“皇兄……”

“够了,没事的话就出去,我要睡了。”兰昀息打断了他的话,再次躺了下去,然后悠悠闭上了双眸。

“我不管皇兄究竟有多恨我,多么不愿意再看见我,只是明白的登基大典至关重要,如皇兄到了时刻仍旧不来,那么天峻势必会亲自前来请你的,望皇兄三思!”兰天峻知道此时的兰昀息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他咬着牙说完要事,便面色黯然,步履沉重地离去了。

而兰昀息在感觉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方慢散地掀开了睫毛,见那些女子一时之间不知退去好还是继续歌舞好,他便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莲香浓郁,水波静荡,兰昀息失神地望着那一池盛开的睡莲,记得雪霓国的三皇子府中也有那么一池怒放傲然的莲花池,只是当时他没有特意地去观注过,可现在却怀念不已。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思考不了了,皇位还是天下,失去了雪镜风后,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兰天峻说他是在折磨自己,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活着了,他的心空空如也,荒凉得可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像是被人刮去了一个洞,无论再做多少事情,也填补不回来了,因为那颗心被他不小心遗弃了……

端起桌上的酒壶,兰昀息扬首倒入口中,他感到心是那么慌,那么乱,却又什么也没有,朦胧的双眸一痛,他一把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砸向地面,便抱着脑袋嘶哑地低吼着。

他的头很痛,心也痛,身体也无一处不在痛……只是他的心却只懂得一遍一遍地叫着,风儿,你在哪里,风儿……

夜风寂静,梅瓣和着雪绒,在空中飘飘荡荡,落得远远的。

突然,一双温柔的手臂将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兰昀息感到那柔软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他突然面目冷厉,一掌便拍了过去。

“滚,谁准你随便碰我的!”

然而那一掌却像石落大海,了无声息便被来者躲开了,她一手抓住了他的手,一抬脚便将他推倒在床,身子随之压下去。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矜贵了,连碰一下都不肯了?”女子的声音,带着慵懒戏谑,但仔细辨认,却隐约在话语的深沉之中,还有一丝心疼流露。

远远看着时,只觉风骨清瘦,没有了雍华丰润,但在真在触碰到他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变得好瘦了,明显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还有睡觉。

兰昀息心蓦地一跳,他忘了挣扎,忘了声音,也忘了痛楚,他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看着如神迹一般出现在这里的雪镜风。

长长的对视,静静的相拥,寒风四掠,拂起两人的长袍黑发相纠缠。

“风……风儿?”

雪镜风微微一笑,顿时暗夜徒生盈光,她仅时低低地应了一声。

原以为兰昀息不是惊喜欢愉,也会是惊讶错愕,然而他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了雪镜风的预料。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风儿,是兰天峻让你装成她,来迷惑我的吗?”兰昀息整个人失力软下身子,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像是木偶一样,麻木地望着上方。

雪镜风闻言直接脸一黑,有些无语了。

“哦,你怎么肯定我就不是你的风儿呢?”雪镜风好奇他的想法,遂顺着他的口气问道。

“因为她没有理由在这里,也不会原谅我,我害了她,主谋是我的皇弟,而帮凶则是我,她曾说过,将永远都不想看到我了……”想到当时,她说的那句话,他感觉全身尤如堕入冰窖,全身无一不冷。

“你是故意的吗?你皇弟也是真心想杀她的吗?”雪镜风翻过身去,躺在他的身边,问道。

“故不故意,伤害不都已经造成了?兰天峻会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才是一切的最魁祸首。”兰昀息瞳孔一片空洞,没有半丝神彩。

“不是还没有死吗?只要没死,一切都可以重来啊,再说雪镜风并没有怪你,也从来没有打算放弃你,你这样误解她,被她听到一定会觉得难过的。”雪镜风伸手替他扯了扯散落衣襟,再抚过他的头发,整理一下他颓废的形象。

“别再学地痞一样,心情不好就喝酒,你的高雅贵公子形象,现在可是半点不剩了。”

兰昀息听着她温柔的絮絮琐语,那是他曾梦寐以求的画面,他震抖着双唇,像是一种耸立世间的凄美,他闭上眼睛,道:“我在、在做梦是吗?”

“原来在做梦啊,那你的梦还真是奢靡风流,又是美女围绕,又是皇弟的痛心呵责,又跑来一个长得像你的风儿的女人跟你谈论,你是在做梦还是活在现实。”雪镜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而兰昀息闻言,抓住她的肩膀,双眸急迫道:“不是梦对不对,我没有醉对不对,我现在看到的风儿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你是真正的对吗?”

雪镜风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弯,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柔揉地拭去他眼角的湿润,道:“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我来找你了,兰。”

兰昀息无声地流着泪,他就这么入了神地看着雪镜风,不动也不眨眼。

“中毒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当初在曼陀山庄,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才会说那些话的,如果伤了你的心,你能原谅我吗?”雪镜风一边说着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的话,一边轻轻偎依进他的怀中。

兰昀息目光似被寒夜的冷刺痛一般,重重地阖上,然后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风儿……我的风儿,真的是你来找我了,风儿……”

十二月二十三日,冰雪凌辰便早早降临,茫茫覆盖,放目而望,皆是白皑皑的一片。

今日是紫阳国大皇子兰昀息登基大典举行的日子,一大早兰天峻与众位朝官们便礼服笔挺等修大殿之中,礼官们奏乐放炮,红绸挂满整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隆重郑重地等着兰昀息前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近,无论兰天峻派了多少人前去相请,都无一不是灰溜溜地逃了回来。

兰天峻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前往。

然而这时,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新帝到!”

兰天峻与朝中百官闻言,都惊讶不已,他竟自己自愿来了?

高宽的朱门大殿,兰昀息一身鎏金龙袍,头戴金冠被一名面覆轻纱的红衣女子缓缓推了进来,身后便是太监,与手执蒲扇的宫女们。

而兰天峻则在他们进来那一刻,将全部视线都投注在那突兀出现的女子身上。

她影瘦削挺拔,红衣却不显妖娆,反而给人一种烈火如歌的感觉,长发及腰,一根红素色的发带松松系着,风过去,衣袂飞扬,飘逸出尘。然而,那一刻,他却觉得无比的诡异,那个人周身都盈绕着一种让他很熟悉的感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兰昀息沿着中央的红色地毯位置,缓缓推轮前进时,文武百官虽心有疑惑,却不得不立即跪首参拜。

在到了高台御殿的阶梯时,兰昀息朝着红衣女子微微浅笑,没有让红衣女子推着他上去,他支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得靠自己的能力走了上去。似旧是那俊美的容颜,优雅的言行,雍容的淡笑,只是此刻那双墨黑的眼眸却是璀璨如星,明亮如日。

这一幕,不仅惊傻了兰天峻与文武百官,连那名红衣女子,也就是雪镜风都惊愕不已。

他可以走了?

兰昀息艰难地走到龙椅上,额间冒着大汗,气吁喘喘,但是神情却是愉悦,满足的。

“众卿平身!”此时,他金冠青丝如瀑,美得高贵雍华,像是一颗帝耀于空的骄阳,光芒万丈。

那些跪地朝拜的百官此时才如梦初醒,都瞠大眼睛看着新帝,难以置信。这是神迹吗,分明摊了十几年的腿,竟然可以站立了?

“皇兄……你的腿可以走了?”兰天峻算是这么多人之中最激动的,他盼了这么多年,用尽了各种方法,寻遍了举世名医,只为了能治好他的腿,没想到此刻他的全部愿望都实现了。

“是的,朕能站起来了,同时就在今日,朕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那就是紫阳国将与雪霓国结成联盟,永世结好!”兰昀息没有顾顾他们的惊讶,直接宣布他的决定。

他伸出手,看着雪镜风,柔声道:“风儿,上来。”

雪镜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于是她并没有犹豫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并立而视着低下的百官。

“她就是朕的妻,也是雪霓国的雪帝,在紫阳国她便如朕,朕即是她,你们须敬她如朕一般!”兰昀息郑重地道。

而雪镜风眸光清华乍现,也如他所示当即掀开了面纱,那张清晰于众人面前的绝色容颜,让大殿之中,静寂无声。

“大家看起来很惊讶,其实你们的皇便是朕的夫,这件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既然是姻亲国,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统一战盟,一致对外,最近想必各地有纷绥有战事爆发,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那股对抗咱们七国的势力已经浮出水面了。”

雪镜风冷声字字鏮锵有力地说道。

她的声音的力量震醒了众人的魂,他们当然明白她的话,最近战事越来越紧张了,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的战事,最后却愈演愈烈,变成如今的边境战事吃紧。

“朕,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盟友,现在是我们联合起来制敌的时候,大伙儿如果还保持着自私自利有想法,那么紫阳国从此永不覆在,你们也无所谓吗?”

“够了!雪帝陛下,紫阳国的事情并不需要您多加关心!”兰天峻黑矅石的眼眸闪烁着犀利的光泽,冷冷打断。

“兰天峻,你难道打算坑旨?朕方才说过了,朕即是雪帝,雪帝即是朕,她自然有权利干涉!”兰昀息听着兰天峻的话,立即出面维护他的妻。此时他不再是优雅淡言的大皇子,而是这紫阳国至高权力的帝君。

兰天峻一愣,但随取脸却顿时黑了下来,他低低地吼道:“皇兄!”

“放肆,大殿之上对朕之妻如此不敬,兰天峻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来人,将二皇子带下去,关押在逸和殿中,不准他轻易踏出一步,也不准任何人前去探视!”兰昀息大袍一拂,立即沉下脸,喝道。

“陛下息怒。”众臣官看着兰二皇子被扭送了出去,顿时纷纷跪地。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稍后再行议行朝事。”兰昀息牵着雪镜风的手,由着她推着轮椅带他出了殿。

而在他们离开后,殿中大臣算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推着兰昀息出了大殿,雪镜风摒退了后面随从,挑眉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我一直练着古武秘籍,最近感觉腿部有了些许知觉,也只是想试一试,今天是我第一次站起来,我想着,至少在登基大典之上,你能看见我站着的模样。”兰昀息牵着她的手,眸中全是笑意。

雪镜风闻言,薄唇轻扬道:“嗯,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却又很高兴。”

推着他继续前行,雪镜风想了想道:“我已经顺利地将那批宝藏运了一部分进入紫阳国国库,更加一部分分散于各地,最后一部分则用来招兵买马。”

“风儿,覆龙即是前朝龙螟国的人,但是前朝已经灭国几百年了,他们真的有能力对抗我们七国吗?”兰昀息像是在确认什么,慎重地问道。

“这几百年来,咱们七国的兵力财力都在各种之间消磨,停滞不前,而覆龙组织则早在几百年前便开始一步一步地筹备一切力量,准备反击,而此时正是七国最薄弱的时刻,他们以最强的势力来击破七国最弱的势力,你认为他们没有能力吗?”雪镜风眼睛是那样的亮,如明剑悬顶般睿智。

兰昀息闻言,蹙眉沉吟片刻道:“他们如此势力,那这批势力又隐藏在何处,数百年来七国竟完全没有发现?”

七国对于前朝龙螟国的一切痕迹,是绝对抹杀,是以对于那隐藏的势力绝对是特别敏感,何以时至今日方才察出端倪。

雪镜风微微垂下睫帘,启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藏匿之所就是极北的苦寒之地,也就是天下盟的所在之地。”

“天下盟?果然,倒也不意外。”兰昀息眉峰舒展开来,然而目光却焦锐。

“嗯,是不意外啊,天下盟估计也会随之行动了吧。”雪镜风说完,眉角一扬,她抬眸望天,这时一只飞鹰扑嗤而下。

伸手,让它落在臂膀上,雪镜风展开卷纸,一目十行。

看雪镜风的脸色越来越沉郁,兰昀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雪镜风犹豫一下,看向他道:“天下盟开始行动了,刚才的消息是凤凰城的孟良传来的,他说现在各地天下盟的弟子与信徒都在各地发布抗战宣言,统一口径声讨雪帝,大致内容便是我同时与七国联姻,妄想以一介女帝身份统一七国,引发战争,于是他们准备兴兵讨伐。”

“天下盟与龙螟国的人难道第一战就准备直取雪霓国?”兰昀息讶然。

“兰,我怀疑他们肯定打算以攻雪霓国为诱饵,让你们分神之暇,再分别击破各国,所以雪霓国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你们便守护好自己的国家!”雪镜风知道,他们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对抗敌人,可是他们就无暇自顾了。

“风儿!”兰昀息抓住她的手。

“放心,为了这一天,你以为我雪镜风是吃素的吗?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没有准备的我也会准备好的!”雪镜风安抚地拍了拍他,凤眸精煁如利剑。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安心啊。”兰昀息脸上没有半丝放松的迹象。

“你们守着国家,而我则守着你们,龙螟国想要侵略我们的土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兰,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战争,亦是你们的战争,所以让我们一起做战,来守护它,你能答应我吗?”雪镜风蹲了下来,她严肃地问道。

兰昀息终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抱住她,用尽力气才说道:“我能不答应你吗?”

雪镜风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脊,笑了笑道:“当然不能。”

关于兰天峻,雪镜风最终还是劝服兰昀息将他放了出来,毕竟如今国难当头,家恨已是小事,国仇方进正事,有他这名猛将相助,兰昀息在国内的处境必然有利无害。

雪镜风回到紫阳国的军事据点,迅速让羽衣卫将她手中的加密信件传输至各国,当夜,在收到一封夜樱加急传送而来的信件时,她脸色突变,仅与兰昀息匆匆告别后,便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了雪霓国,此时沿路可见,百姓卷衣而逃,战火硝烟不断。

一路赶回上京已经黑灯瞎火,城楼紧闭。只有那一排排宵禁的士兵正严守以待。

雪镜风见此情境,心中凛然,直接弃马一跃,飞身穿过城楼而去。那高矗城楼之上镇守的士兵们瞧着她的动作,直接咋目瞠舌,形若木桩。

“谁?”

“闭嘴!那是咱们的雪帝陛下回来了。”眼尖的一名守卫倒是认出雪镜风一身标志性的素衣黑发,绝世容貌,立即拉出尖叫警备的另一名守卫。

“啥?真的吗?雪帝陛下真的回来了!”那名守卫立即喜形于色。

“嘘,住嘴,雪帝陛下估计是有要事秘密回京,咱们不能暴露了她。”显然这位守卫想多了,雪镜风只是懒得叫他们开城门而已。

一路急速回宫,却见御书房中,灯火不熄,她也来不及换身衣服,便推门而入。

那些宫女太监们看到雪镜风回宫,先是一惊,最后皆是颀喜若狂,纷纷跪地。

“恭迎陛下回宫。”

“起了,都退下去吧。”雪镜风步入御书房,正巧碰到掀帘冲身而出的叶星瞳。他听觉最灵,第一反应就迎了出来。

叶星瞳看着近在眼前的雪镜风,至成亲之日后,便再也没有看见她了,如今都是思之欲狂,便想都没有想便一把抱住了她,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风,你终于回来了。”虽然他之前曾有过很多的话要对她说,可是现在他只想要这样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她在他怀中的体温,确实她已经回来了。

雪镜风感受到他的激动,心中像热了一壶烫酒,暖暖的,又微熏。许久,见他稍微平息一下后,才伸手拍了拍他,道:“嗯,我回来了。瞳瞳,辛苦了。”

“不,我没事的。哦对了。风,快进来,前方战事紧急。”叶星瞳这才想起来,他们正在谈论紧急事情,但他却儿女情长,耽误了,于是脸颊一赧,立即引身带着雪镜风一同进去。

一进内室,婧后、淳于兮兮还有墨漓相都在。淳于兮兮与墨漓相自然听到雪镜风回来,方才他们亦想一同冲了出去,只是想着叶星瞳比起他们,更苦更长时候不曾相聚了,于是便用尽力力忍住,放任他们一会儿。只不过几人一见雪镜风归来,脸上皆是一扫愁容,颀然欢喜。

“母后。”雪镜风望着许久不见的婧后,面容已然憔悴了不少,心中略带歉意,这一段时间都有劳她一人在支撑着整个雪霓国的战事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母后也就安心了。”拍了拍她的肩,婧后洒然一笑,并没有多说别的话。

“御神狐与清雅如歌呢?”雪镜风原本应该与淳于兮兮他们一道回来的两人不见踪迹,若有所感地问道。

“在我们回到雪霓国时,彩云国那边已经开始战乱了,御神狐的暗卫快马传来消息,说是龙螟国派人攻打彩云国的斜阳城,于是他便来不及多言,与前来接应的部队一同赶了回去,而清雅如歌念及情况危急,便也一并前去帮他了。”墨漓相解释着情况。

“我们一路上遇到三波人,都是前来截拦宝藏的,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似直还假地与他们对抗后,便弃之而逃,我想那批假的宝藏估计也会让他们头痛一阵子了。”淳于兮兮则说明了一下他们此行的任务。

雪镜风目露赞扬地看了他们一眼颔首,以示嘉奖,然后她对婧后说道:“母后,我已收到夜樱他们的紧急情报,龙螟国于半月前发兵攻我前方城池,如今战事如何了?”

婧后示意大伙儿都坐下,烛光摇曳之中,她的双眸幽深沉重,指给桌面上的羊皮地图,道:“这里,还有这里,三座边防城池仅仅数日便已经被龙螟国的人占领了,而现在所有的兵力攻打则集中在了中枢边防的遂阳关,如果连这里也被破了,那龙螟国便是势如破竹,挥军直攻上京了!”

雪镜风顺着婧后的讲述,心中已了解大半情势,她目光一片沉吟。

“朕明白了,明日早朝之时,皇儿会安排好一切的,母后还有你们都先去下去休息吧。”雪镜风起身,落坐于案台,取出近期的奏折迅速翻阅。

“皇儿,你这一路马不停踢地赶回来,还是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夜樱,苍擎,还有孟良他们已经前向战区,稍前传来消息,战事已经暂时拖住了,不急在这一时。”婧后心疼雪镜风眼下的阴影,劝说道。

“嗯,母后说得对,你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离早朝也不过几个时辰,莫不是一夜不眠去见朝臣?”叶星瞳碧瞳一片澄清,映着雪镜风不肯松懈的脸庞。

“今晚,我要全面分析一下战况,你们先去休息吧,没事的。”雪镜风朝他们微微一笑,并没有顺从他们的劝阻,反而将他们四个一并都赶回殿中休息去。

华灯初上之时,案上已整整齐齐,推开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不由一个激灵,可却不想关窗,静立窗前,仰望窗外的夜空,漆黑的天幕上挂着疏淡的星月,地上的灯火都比之要来得明亮。

当晚,雪镜风召集了京中所有的暗中势力,进行一次商讨,而她秘密训练的暗黑铁骑也勒令戚火城即刻派遣而来。

她联系了凤凰城、隐城、还有那批前朝遗落下来的神秘军队,也尽数集中于雪霓国而来。

一夜通宵达旦,第二日,雪镜风召开早朝,听取了众将令的汇报,于是便开始下达指令。

“徐阳,孟关,为此次的先驱副将,随朕一道出发讨伐敌军!”

“臣等令命。”

龙螟国遂起兵五十万,分为两路而来:一路先令覆龙组织的高层大长老白颜焕、二长老鬼厉各带兵五万,冲破了漠河关;如今已抵达了遂阳关,此时遂阳关则由孟良、夜樱、苍擎、张辽等守虎牢关。

上京离这遂阳关足足有五十里。如今雪镜风的后备军马到关,她令隐城四城主杀无姬还有五城主风岸带领神秘铁骑与她汇合,而她则亲自领着三万暗黑铁骑前去遂阳关。

此事刻不容缓,雪镜风带着布置好一切事宜,便驱马入境直赶遂阳,而叶星瞳、墨漓相跟淳于兮兮则步不离身地跟着她,婧后则继续留守朝中。

当雪镜风昼夜星辰赶到遂阳时,此时遂阳已经濒临破城。边关飞沙走石,荒烟一片。

数万龙螟军队袭涌而来,城楼上将士们手持长弓,开始往城下射,一时双方箭雨往来,收割双方的生命,雪镜风眉头一皱,站在黄少高坡上,一排铁骨铮铮的部队行列一排,她气沉苍宇道:“杀!”一字方落,千军万马如流星般射出,顿时冲向城门。

这时,那些龙螟国的军队感觉身后有异样,一惊,但见铁骑森森,那领头的赫然是传闻中的血煞女帝,雪镜风。

顿时,胆怯了三分,再听雪镜风那句“杀”,军队开始慌乱了,而在前领队的一支部队将领,高举宽刃大刀,暴吼一声:“都给老子镇定点,不就是一个娘们儿吗,看老子不把她给打趴下。”

说着那约有二米高的鲁须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冲向雪镜风,口中还带着嚣张的笑声,然而那一马一人就在离雪镜风尚有约百米的距离,却见雪镜风冷冷地抬眸,手中动作只是简单地一拔一收。

呯地一声,那名将领与马匹朝前奔跑的动作就嘎然停止了,众人不解,然而下一刻,只见那将领与马像是用尺子被人量好,不偏不移地从正中间,划开两边,尸体均匀地一左一右摆着。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然而在听到雪镜风那冷酷无情的命令时,更是吓得直哆嗦。

“一个不留,清场!”

一时之间,雪镜风的铁骑如无人之境,疯狂地扫荡着那些龙螟国的士兵。而雪镜风则面无表情地踏着那些敌人的尸体,缓缓走近城门。

而遂阳城苦苦守着,等待救赎的将士们,顿时欢天喜地地大开城门,迎接雪帝陛下的莅临。

“陛下万岁!”

“雪帝,雪帝,雪帝!”

夜樱还有孟良他们纷纷跑出城来迎接雪镜风。

“陛下,您终于来了。”夜樱跟孟良立即迎了上去,苍擎立即撩袍跑下,抱拳道:“苍擎拜见陛下。”随着他的跪下,他身后的数百上千的将士们,变纷纷亦如雨后竹笋冒了出来,跪拜在地。

叫喊着一声声陛下万岁。此时,城中的所有将令皆是如获新生,那疲惫倦怠的神情,因为雪镜风的道来,而显得无足轻重。

“都起来吧,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别太意了!”雪镜风面色肃穆,翻身跃马而下,嘱咐落闸锁城。

“战事怎么样?”雪镜风将马匹交移给夜樱,问着苍擎。

“陛下,咱们的将士折损严重,敌军数量庞大,并且擅长阵法,真是让我们疲以奔命,方才只是一波先头部队,真正的威猛之军,尚末进攻。”苍擎面色沉重,据实以告。

“阵法的话,就交给稍后即到的风岸跟杀无姬去应付,你们暂时先歇息一下吧,这次朕已经准备好足以应付他们的队伍,无需担心。”雪镜风脸上风清云淡地说道。

这里一名士兵来报:“陛下,苍将军,城门口有批队伍要入城,说是押运来了陛下要的东西。”

雪镜风闻言,眯眼一笑,道:“放他们进来。”

“是!”

夜樱窜上来,好奇道:“陛下,你叫人押运了什么来?”

雪镜风但笑不语。而孟良则眼神流露几丝了解。

这时叶星瞳、墨漓相与淳于兮兮入了城门,他们立即奔走到雪镜风身边。

“恩人,我们接到人了。”淳于兮兮邀功道。

叶星瞳与墨漓相则放下了心中石头,点头示意。

雪镜风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他们身后,只见三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而押运的人正是天下镖局的秋家三兄弟,并且连秋月枫也一道来了。

“陛下,我们特地从青炎城将东西运了过来了。”秋慈仁立即上前,看到雪镜风,他们几人都非常激动,说着便要跪下,却被雪镜风阻止。

“别行礼了,这次你们日夜兼程替朕押运货物,本该是朕道谢的。”雪镜风扶起他们,目露感激道。

这时,雪镜风看向一直专注看着她的秋月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大营步去。

叶星瞳先行,而淳于兮兮与墨漓相则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秋月枫,见他入神地看着雪镜风,心中皆冷哼一声,便随着雪镜风而去。

来到营帐,他们所有人再次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战略,然后便蓄精养神地准备迎接敌人的第二次攻击。

以孟良的分析,敌人的路数已定,或者是在等什么人,一定屯地围营,并不一举进攻。

最早今晚,最迟天明,估计就会大举进攻了。

雪镜风估算着在入夜之间,杀无姬他们就能赶到,她的暗黑铁骑可以一敌十,再加上城中剩的十万士兵,最后加上前朝那支传闻中的勇猛队伍,足以抵抗龙螟国的剩余的三十万大军了。

况且他们想要攻城,并非想像中那般简单。她早就准备好大礼来招呼他们了。

如她所料,当夜杀无姬与风岸来了,意外的是连风情与天堂峰也一并来了,看到他们来了,雪镜风很欣喜。

并且天堂峰带来了一些特殊的情报,他言龙螟国的皇即将现世,而龙螟国的那些将士至所以一直拖延战事,其目的便是在等他破关而出。

并且天下盟早与龙螟国合作,天下盟的大长老亦就是覆龙的大长老,皆是同一人……白颜焕,也就是说,天下盟与覆龙组织根本就是龙螟国在七国之中一明一暗的势力。

雪镜风得到这则消息,沉思了许久,是夜,便独自一人步上城楼,她身穿白衣,外披一件狐裘,夜风徐徐,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一脸静谧的表情,一身恣意的潇洒,月华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浅辉,似从九天而降,又似瞬息便融九天。

叶星瞳一直留意着雪镜风,从天堂峰那里得到消息后,他便隐隐有些担心,此时见她独身行上城楼,便也随之而去。

走到她的身后,他轻声问道:“风,你在想什么?”

雪镜风没有回头,面迎寒风,任长发飘逸,道:“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在想,战争之后,末来的生活。”

“风想要怎么样的生活?”叶星瞳走到她的身边,偏头问道。

“我想要啊,有你们在我身边的生活,当我不愿意处理朝政的时候,便有人替我分担,当我任性想跑去宫玩的时候,有人陪着我,当我离开久的时候有人会担心我,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会听我诉说……”顿了一下,雪镜风看向叶星瞳,眨了下眼睛,道:“最后,想要天下太平。”

“嗯,这些生活一定会实现的,天下也一定会太平的。”叶星瞳重重地点了下头,目光坚毅不移。

“呵呵,是啊,你猜雪融化后接下来便是什么?”雪镜风望着前方,来不及消融的雪,突然问道。

叶星瞳愣了一下,此时一直隐在一处的淳于兮兮忍不住地跳了出来,道:“我猜,肯定不是水,因为恩人绝对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墨漓相看淳于兮兮出来了,他也发言,道:“雪融化便是水,如果不是水,那是什么?”

夜樱一把拉出孟良道:“喂,你不是最聪明的吗,快想想,陛下说的是什么?”

孟良抚着下巴想了一直道:“雪融化后,便会化为水融入地面,然后大地便会重新一轮复苏,那便是生命。”

秋月枫与秋家三兄弟也步出来,对于这个答案倒是不肯定。

苍擎是个老实汉子,自然脑子转不过来弯,他并不发有意见。

“你们脑子有病,就是水嘛。”杀无姬,不耐烦地撇撇嘴。

而风岸则仔细思考了一下道:“或者是花,草,树木?”

天堂峰与风情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些答案有够扯的。

“风,那到底是什么?”叶星瞳看大家的答案,都没有得到雪镜风的首肯,便问道。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等着她回答。

“雪融化后,不就是春天吗?”雪镜风轻然一笑,看着他们愕然,完全没有猜到答案的模样,唇际的弧度更大。

“陛下,那您认为战争过后是什么呢?”孟良望着雪镜风,那牢牢锁定她眼睛的黑瞳,像是透过她的眼望进她的心。

雪镜风看着孟良,亦看着所有此刻投注在她身上的人,浅眉轻扬,薄唇勾起一抹狂傲的笑容,素衣黑发,骄傲挺拔的身躯凛立晚风中。

“战争后,便是朕的天下!”

孟良闻言,清翟的脸上一震,继而泛着流华之光,道:“是的,吾皇必将君临天下!”

其它人震惊不已,却没有丝毫怀疑她口中所说的任何话,亦纷纷颔首。

他们坚信,只有眼前这个人带领着他们继续前行,才能真正找到光明的出路。

一夜无事,第二日,城楼便轰声大作,数十万大军袭涌而来,城楼上,放哨的士兵一见,立即瞳孔一缩,大声惊喊道:“敌军来袭!快禀报陛下与将军!”

一句话方落,前方万千箭矢流星般射出,顿时站在城楼前排的战士中箭挣扎倒下。

接锺赶来的士卒,眼中划过一丝惊惧,本能的想往后躲,然而敌军来袭,身为雪霓国军队如何能退缩?

城头下箭矢如蝗,城墙上的雪霓国士兵也开始搭箭反击。一阵箭雨倾泄而下,便有数百人挣扎倒地,目含不甘,随即被碾作泥尘。整个遂阳城好似一个修罗屠场,那遍地的尸骸让人见之心惊胆栗。

雪镜风在议事厅得到敌军来袭的消息后,便身如利矢,率先奔至城楼,而她身后的其它人一回过神,便随之而去。

雪镜风一显身城楼,看着漫天那如蝗虫般蜂峰的箭支,目光一冷,长剑挥空,全数被她一剑齐齐划落。众将士见之,直呼大振人心啊。

随之叶星瞳,墨漓相跟淳于兮兮也跟了上来,苍擎已经去后方整顿好兵马,随时等候雪镜风的命令出战。而秋家兄弟与秋月枫则在后方协助杀无姬,天堂峰他们布阵迎击敌人,他们对战争一窍不通,武功亦低微,雪镜风便没有让他们参与。

雪镜风观察着下方,那些龙螟国将士竟奔至护城河前,此时吊桥已被拉起,那如潮的人流,搬出数十架攻城云梯,数百攀梁飞钩,叫嚣着朝城墙奔来。

龙螟国此次竟然是倾巢而出,看着那龙螟国的士卒们,前赴后继挥开飞钩甩上城头,牢牢的抓在城墙青石之上,奋力攀爬。

而城上雪霓国的士卒则拔剑挥刀,奈何飞钩绳索不知为何物所制,一连数下竟砍不断。

时城下后进乱民手持长弓,开始往城头还射,一时双方箭雨往来,收割着大好头颅。只片刻,城墙下积尸便堆了数尺厚,不时有城上士卒坠落城下,一时乱民势大,城上箭势竟被乱民压制。

雪镜风在一旁督战,身边除了叶星瞳他们,还有随军的副将,城下箭如飞蝗,凌乱泼下,好似下了一场箭雨,城头中箭受伤者不绝。雪镜风微眯双睫,一时神情激荡,死死的抓住城楼石柱,手上用力,石粉簌簌而落。

时有云梯搭至身边,雪镜风敛气双掌上一拍,数丈长的云梯从中而断,攀爬未一半的龙螟国士卒嚎叫着跌落,转瞬既被人潮湮没。

“将准备好的弓弩火药拿上来!”雪镜风厉声高喝道。

顿时战士们立即下去准备,将秋慈仁他们昨日运送而来的火药炸包准备好,驾上特制的巨型弓弩搭在城楼之上。

“预备”雪镜风长臂一挥,那一排排弓弩手蓄势待发。

“发射!”

随着她一声号令,那比一般箭头硕大,绑着炸药包的大箭,咻咻地朝着城楼下的乱兵射去。而底下云梯、飞钩多达数百,城下箭射如雨,长枪如林,纷乱向城上士卒袭来。

然而随着一声巨响,那些士卒都惊呆了。

然见那大箭落地,便是一个炸坑,约一人大小,绑着炸药包的大箭所落之处,即使有人避开,也无法幸勉于难,只因爆炸的威力足以波及四周。

随着雪镜风他们这方,新近的武器,敌方拼死再捱多一个个时辰,便被冲破数处缺口,城下的将士一时嗷号停滞不前,乱如蚁窝,几乎失控。

“趁现在,苍擎,出城迎敌!”雪镜风眼见时机已到,在城墙上大喊开城门。

吊桥轱辘辘地被放下,前方带着的是苍擎,他不惧凶险,手持一柄九尺铁枪,一晃枪头,冲城便挥杀数十敌军。那群敌军眼见苍擎一人挺枪杀来,气势颇为不弱,便知是非凡人物。

苍擎带着黑暗铁骑部队,沉声喝一声:“攻上去!”他手抓枪柄一转,内力微吐,跃前一步,手中铁枪刺出,持枪右手拇指一震,精铁枪头纷乱刺去。

只见他手中急速抖动,好似抖出一团花来,敌军尚来不及还击,便也开了数朵血色的红莲。

苍擎不亏是雪霓国的战神,看他把一杆铁枪舞得泼水不入,敌军心下畏惧,不出片刻,他身边围绕的敌军也无一人完存,只见他周身不沾纤尘,擎枪长啸,贼众闻声无不胆寒。

后方驻守不动的将令他们见此杀人手段,心头骇然。

然而突然龙螟国的将士退避开来,几道武功高强的白袍男子飞跃而至,齐齐将苍擎围困于其中。

雪镜风一怔,然而若有所感地目光凌利地射在战场后方处,只见一身华贵长袍,面冷目狠的白颜焕身骑高头大马,正在指挥着战事,她旋转目光落在他身后一人身上。

当下暗运目力,遥见当头那人跨下一匹青骢马,身材甚是魁梧,头戴紫金盔,身披软鳞烂银甲,怒目环睁,黑面钢髯,远远望去,犹觉一股雄烈杀伐之气逼人。想必此人就是天堂峰所言的二长老鬼厉,另外三长老千燕亦随之在后,连当初被叶星瞳毁婚的千倩也没有遗落地出现了。

看着他们这般大剌剌地出现,就仿佛胜券在握,雪镜风冷笑一声,龙螟剑一挥,顿时墙头攀爬的云梯光洁一片,她沉声喊道:“将石油拿来!”这是她让夺魁客栈的探宝高手,去尽力寻回的秘密武器之一。

军令一下,少时便有近百名士卒搬来数十缸密封的石油。雪镜风看着遥遥对立的白颜焕他们,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龙螟国士卒,沉声喝道:“给朕浇!”

刹时,一缸缸漆黑的石油从城墙之上迎头泼下,城上早有士卒以火箭射下,顿时,城下一片火海。

数十云梯俱着起火来,飞钩索亦被烧断。不断有士卒从半空哀号着跌落,不出小半个时辰,城墙下的积尸已厚达丈余,云梯飞钩几乎全部烧损,城下的龙螟国士兵无攀城器具,一时被火灼烟熏,似那无头苍蝇,挥刀哭号,嘤嘤乱做一团。

一时数龙螟国士兵拥在城下,进不得,退不得。城头箭雨泼下,周身火舌肆虐。

白颜焕看望在眼里,心头咯噔了一声,起手一挥,示意众伙撤退,然而那些在城下的士兵哭嚎大喊无法脱身,只得抱头卧地,惶恐待戳。

“很好,嘱咐风岸、姬无杀留言敌军阵法变动,城门打开,大军出战!”这时,雪镜风瞧着龙螟国的士兵章法大乱,溃不成军,顿时高声厉喝,那广域声量,连隔离甚远的白颜焕他们也清晰于耳。

“风,我们也去!”墨漓相与淳于兮兮他们异口同声道。

而叶星瞳早已持剑,目光灼灼,也有一拼之势。

如今国难当头,他们匹夫有责。

“好,注意安全,就让我们一起同共御敌吧!”雪镜风一一扫视他们,心中激昂地拍拍他们的肩。

“嗯!”三个重重地颔首。

便从城墙之上飞身而下。叶星瞳首先去帮助苍擎脱离包围,墨漓相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撕杀。

而最强的当数淳于兮兮了,他黑瞳瞬间转为琥珀色,只见他身后地面隆隆而起,以肉眼可见,数以万计的蛊毒虫爬了起来。

淳于兮兮眸光一闪,那些蛊虫便朝着白颜焕他们的大军进攻,而白颜焕见那些蛊毒逢人必噬其为腐骨,心中气极而怒。

他直接拔地而起,飞身朝着淳于兮兮一掌挥去,说时迟那是快,另一道紧目关注他们战势的雪镜风,立即飞身而下。

她白衣如雪,衣袂翻飞,当空便是与白颜焕一掌迎击,救下了淳于兮兮。

“白颜焕,朕可以看在如歌的面子上放过你一次,可是这一次你亲自来犯我朝,简直就是罪不可赦!”雪镜风身躯凛凛于风中,缓缓拔出龙螟剑,指着白颜焕,神色俱厉。

白颜焕望着雪镜风,目光全是不善之色,一想到他曾败于她手,他心中便恨意蔓延。

“好个狂妄的无知小儿,老夫虽然敌不过你跟你手中的龙螟剑合并,但是如果你以为老夫没有十足的把握来取胜于你,敢进兵来犯吗?”白颜焕伙同身后的厉鬼与千燕,将雪镜风团团围住。

而千倩则拖住淳于兮兮,由于无法专心控蛊,那些蛊虫开爆动,没有办法,淳于兮兮只好收回它们,专心迎敌。

“风儿!”叶星瞳跟墨漓相都注意到他们这方严峻的情势,惊叫一声。

而千倩在听到叶星瞳的声音,下意识看去,盈眸一荡,喊了一声:“叶公子。”

然而叶星瞳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他正专注地看着雪镜风,唯恐她会受到一丝伤害。见此,千倩眼中恨意一起。

雪镜风知道他们担心,只是如今大敌当前,白颜焕手下并无弱兵,她不希望他们分心来顾虑她,她冷厉道:“凭他们几个还伤不了我,多注意点自己的安危!”

“风镜风,你还是一如既往般让人厌恶!”千倩手持利剑,阴眼睨着雪镜风,冷笑连连。

而雪镜风在看到她时,再联想到她的身份,眸光闪烁了一下,她知道不是因为千倩,而是因为她的关系想到另一个人。

“圣女大人倒是安然无恙呢,你不跟着圣子身边服侍,却跑到这里来送死,倒是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了。”雪镜风假笑非似地睨着她,别有用意道。

千燕倒是颇为忌惮雪镜风会对千倩动手,她挺身一步挡在千倩前面,直视雪镜风,咬牙道:“你还好意思提圣子,因为圣子在曼陀山庄帮了你,遭到了多少人的责怪,皇族中有多少人不理解他,反叛于他,是你!是你害死了圣子大人的!”

雪镜风表情一滞,视线像是冰稚一般盯着千燕道:“你说什么?”

千燕被她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盯着,只觉自己好像就是一具死人了。

她骇得倒退了一步,然后稳住身子,瞧了眼四周,底气一足,再次狠狠道:“我说,圣子大人为了你,将天丝玉魄毒吸入已身,如今已毒发身亡了!”

雪镜风闻言,身形像是受到重击,徒地一震。

这时,鬼厉看中机会,一柄铁捶防不猝久在朝着雪镜风后方袭来。

“风儿!”

“风!”

“恩人,小心!”

三道声音都不及那急速击来的铁捶的速度,然而却在离雪镜风几寸时,却一柄薄若蝉翼的剑挡下了。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朕心神大乱,疏于防范?”雪镜风冷冷地盯了鬼厉一声,那眼神堪比那冰凌凌的寒潭,深不可测,又寒冰刺骨。

蓝色剑光一挥而去,却见那柄铁捶一分为二。这时千燕也出手了,她手执青锋软剑,急刺时如游龙白蛇,直击雪镜风周身重要部位。

雪镜风冷笑一声,身形急快地闪过,要就这三个当中,就数千燕的武功最低,只见雪镜风绕过其利,再欺其身,手一抓便生生地折断了她的握剑的手腕。

“说,无埃雪衣究竟怎么了?”

见她一脸凶神恶煞地抓着自己的义母,千倩一急,也顾不得一直纠缠淳于兮兮,跃身而至。而淳于兮兮则被另一拨人再次阻上。

“雪镜风,放开我义母,圣子就是被你害死的,就算现在没有死,可天丝玉魄无药可治,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雪镜风闻言,瞳孔暗光一闪而逝,她挥手便是一掌破石裂山威力落在千倩身上。

只见她喉间一轱辘,喷出一口血,便直接倒地不起,不知生死。

“倩儿!”千燕见此,心神俱裂,猛地朝着雪镜风拼命,然而雪镜风早已经将剑搁在她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再次问道:“无埃雪衣到底怎么了?”

千燕心中恨意徒生,瞧了眼冷眼旁观的白颜焕,还有投鼠忌器,担心地望着他们这边的鬼厉,回过神便对着雪镜风,狂笑道:“他就是死了,为你而死了!”

说完,她便猛地朝着跨了一步,剑刃便划破了她的喉间,鲜血激喷而出。

轰地一声,雪镜风淡淡地看着倒地气绝身亡的千燕,然后视线转向前方的白颜焕跟鬼厉。

“既然她死了,那接下来,就麻烦你们告诉我真相了。”她轻轻跨前一步。

而白颜焕跟鬼厉则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现在平静面具下的雪镜风,让他们深深地畏惧着。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无论是生是死,圣子的最终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鬼厉大声吼道。

雪镜风闻言脚步一顿,这时白颜焕道:“雪镜风,无论你承不承认,圣子为你中毒而亡,都是事实,你……退开!”

白颜焕突然大声吼道,只见雪镜风身上红雾缭绕,长发无风自动,全身覆着一层煞气。

她末等白颜焕说完,便是狠狠一剑挥去。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一剑,可谓是发挥出了龙螟剑的恐怖破坏力,整个地壳都被撬开来,白颜焕与鬼厉所站的位置,已经一片疮痍。

“你!”白颜焕语窒,现在他发现雪镜风的武功境界比他想像之中,还远要高出几个等级,特别是加上龙螟剑相助,简直就是天下无敌了。

“我最后再问一遍,他怎么样了?”一次比一次,她问得轻,可是一次比一次,她的耐心却宣告殆尽。

接下来,便是要开始杀戮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本皇可以告诉你,他死了……”这时,忽闻海上有仙人,那道如暮晨古钟之音便在虚无缥缈间。

所有人乍闻其音,只觉天地之间,顷刻平静了下来,然而那由远至近,似有千军万马急急奔来的尘雾却又隆声大作,不绝于耳。

雪镜风僵直着身子,目光穿透远方,又似已经落在了某处,只见一道修长,一袭华贵的紫衣长袍,衫摆刺着五爪龙的的男子款款而来。他羽袂翩跹,在尘土飞扬之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那海市蜃楼里浮起的流冰碎影,飘飘然遗世而独立,冷漠却又强势地俯视着整个沧澜大地。

前方战事并没有受到干扰,继续拼死搏斗,然雪镜风他们这方却奇异地静止无言。

他是……雪镜风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如此锋芒毕露,气势饱满的人物。他身后,则缓缓踏进数十名身穿前朝皇族服饰,气质各一的男子策马飞奔战场,眼见他们身后带领的那一支精锐的部队,雪镜风气息微冷,立即拔地而起,朝空长啸一声。

“出幽龙军队!”

黑烟滚滚的城楼上方,还有一直留守待命的徐阳,孟关两名副将闻言,立即下令士卒开放城,放前朝龙螟国的军队……幽龙军团。徐阳,孟关甚至此时杀无姬他们几人也一道出城迎敌。原本雪镜风觉得自己准备的充足,这支后续部队能勉则勉,毕竟这支军队说到底还是前朝传承下来的。

可是那着那奔腾而来的强大军队,如果她再迟疑,难保不会被敌人迎头痛击。

幽龙军团,是一支精旱的部队,特别是由着雪镜风令人改装的铠甲上身,更是所向披靡,这次雪镜风没有带她的银色军团,她让他们驻守在百花国,以防敌人偷袭。

其它几国,她又分别派了几支黑暗军队前去支援,眼下她最强的便是这支幽龙军团。

那人身形飘飘,仿若紫色闲云,飞身踏风而来,几个呼吸便堪堪落在了雪镜风正前方。

那一瞬间,如雪峰之神矗立于世,那冲击而来的强大气势,足以让任何人窒息。

雪镜风感受到他的强大,暗中一惊,但面上不露色声,一字一句道:“你说谁死了!”

那名穿着龙螟国龙袍的男子,面罩一顶覆头的漆金面具,上面描绘着各色姿态的游龙,身着紫袍,袖袍描金边,修长的身躯似凌宵在九天之上的霸者。

他一现身,白颜焕还有鬼厉他们神情一紧,立即匍匐跪地,恭敬而又畏惧,高声喊道:“恭迎龙螟皇出关!”

此时,那数十名前朝皇族的男子们奔马落于他后,以他马首是瞻。一瞬间,便成了一个三角鼎立。

“恭迎各位亲王驾临。”

白颜焕他们再度行礼。

龙螟皇?雪镜风目光一定,握剑的手攥紧了几分。果然他们的底牌就是他!

“无埃雪衣,死了。”男子冷负双手,目光似峰上白雪,没有温意。他没有理会那些人,只是笔直地对着雪镜风,重申一遍刚才的话。

他的声音很飘渺,却又感觉掷地有声,字字不容忽略。

雪镜风牙关一紧,她眯起双睫,道:“朕、不、相、信!”

龙螟皇挥开大裘,长臂升起,只是单单地看了雪镜风一眼,便道:“信与不信,与朕无关。”他视线一转,斜向身后的大军直接下令道。

“全军听令,迎敌!”

雪镜风身后是幽龙军队纷踏而至,而龙螟皇的身后则是那支强悍的精锐部队,与之狭路相逢。势必上演一场龙虎之争。

而雪镜风手握龙螟剑,一张精致的脸比雪还要白三分,她长剑的挥,朝着龙螟皇冲去。

龙螟皇即刻拔出腰间的配剑,白光闪动,跟着铮的一声响,双剑相交,两人各退一步。

只是那激冽的气流让两旁的将士们都人扬马翻,纷纷退避三尺。雪镜风估量着龙螟皇的力量,比之她还要强劲三分,若不是手中的龙螟剑相助,恐无法与之相抗衡。

“你们龙螟国早就灭国几百年了,现在想要颠覆一切重新再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雪镜风招数巧妙,劲道凌厉,每一剑刺出时带着呼呼风声,飞沙走石,但是龙螟皇却在她刺来时,总是轻易拆解开去,随即以巧妙之极的招数还击过去。

雪镜风知道无论是武高招式,还是内力比拼,他都比她略高一筹,如今想要取胜,唯有在计谋上动手脚了。

“此事,不需要你来关心。”龙螟皇冷淡地问了一句,然后一剑便如电光急闪,逼得雪镜风接连倒退。

“别动歪脑筋了,有本事,与朕拼死相战吧,否则今日便是你们雪霓国,还有其它六国覆灭的日子!”

雪镜风闻言,心中冷然,望向他的眼睛,只觉一片汪洋大海,触不及底,此人连智谋都是一等一的。

看来她小看这个龙螟皇了!

“是吗,数百年前你们会输,现在你们一样全输!”雪镜风不再废话,也不再投机取巧。用尽了十二分的精神,目光全是厮杀。

龙螟皇闻言一震,然后亦是不留情地反击。

两人的打斗已经堪称绝对的危险地带,于是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跑蹿,雪镜风势不可挡,龙螟皇进退可备。

这场对打,惊艳了多少人的眼球,这场对战,意味着他们最终的获胜方,皇与皇的对决,非生即死!

不知道何时,天空纷纷飘下来细雪,那片片雪花却还没有接近战场,便被他们的剑气撕裂,天空的阴霾与寒冷,根本没有触进对战两人的眼中。他们此刻只有彼此,只有对方的一招一式。

“雪帝,你在意无埃雪衣吗?”龙螟皇斜身闪开雪镜风一剑,见长剑自左而右横削过去不急不慌,于她的耳边细语。

雪镜风凤眸黑不见底,嗤笑道:“与你何关!”

“是啊,反正他已经死了,爱与不爱,也无关了。”龙螟皇面具下的表情,雪镜风看不见,但听他的语气,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空虚。

足刚着地,身子跟着弹起,刷刷两剑,再次攻去,雪镜风目光比冰雪还要寒冻三尺,她冷冷道:“不准你说他死了!”

一搭上手,顷刻间拆了三十来招,龙螟皇被她沉重的剑力压得不住倒退。

雪镜风一声大喝,声若雷震,长剑横扫过去。她的目的渐生奇效,龙螟皇避无可避,只得提长剑奋力挡格。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半截剑支飞了出去,原来龙螟皇手中长剑虽锋利无比,但与神器频频相击,最终也是落得个剑毁断支的下场。

雪镜风见此眸光大作,而龙螟皇则内力微放,以断剑相迎,道:“为什么这么生气,你身边已经有九个男人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已。”

雪镜风闻言凝里不动,嘴角边微微冷笑,长剑轻摆,挡开来剑。

“住嘴!雪衣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每一个在朕身边的人,都是绝无仅有的,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对于朕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你懂什么,他们既是朕的爱人,更是家人,你失去家人,会觉得是可有可无吗?”她神色语气之中有一股凛然之威,一众龙螟国皇族,还有将士都不由静了下来。

“呵呵,既是爱人,更是家人对吗?哈哈!”龙螟皇闻言,先是一怔,然后似想通了什么,徒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家恩人,说得就对!”淳于兮兮便是最渴望家的一个人,远远听着雪镜风的话后,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却见龙螟皇在那里不知所谓地大笑,顿时火不打一处来。

“嗯,风儿说得很好。”叶星瞳立即附和。亦不满龙螟皇的轻漫之意。

墨漓相正在杀人没空回头,不过他也抽空应了一声。

“别跟他废话,他两样都不是,只是敌人!”

雪镜风闻言嘴角微抽搐,感觉自己有种人多欺负人少的感觉,这就是所谓一家人口径一致对外。

“我并不是笑她,只是笑自己罢了。”龙螟皇停止了笑声,突然青光耀眼,众人均觉寒气袭体一柄三尺长剑不住颤动,瞳孔一凝,只见他又是一把剑出鞘。那剑明亮如秋水,也是一口利器。

雪镜风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一把剑,此时她已经不可能掉以轻心了,此场胜负,直接影响着现在的战局。

“龙螟皇,你的确应该笑的,大下大势早已定下,你们却妄想重新恢复前朝统治,这不是可笑是什么?”雪镜风看着身后那尸横遍野的战场,再看向为她,为了他们的国家拼命的战士。

“今天,必须将一切了结了!”雪镜风嘲天嘶吼一声,真气如暴裂的七彩罐,气流如触手四射,那是古武秘籍最高奥秘,破军!

白颜焕他们一见,顿时神色大变,齐齐喊道:“陛下,小心!”

龙螟皇依旧不躲不避,他看出来了雪镜风已经豁出去,打算将他击杀于当场。

他双唇动了动,似说了什么,但是却没有人能听清,这时雪镜风已朝着他瞬杀而来,她身影极快,忽而左转,忽而右转,身法变幻不定。

而龙螟皇则凝里不动,时而挥出一剑格档下来,时而一剑逼退雪镜风。雪镜风微微冷笑,剑到之时,人已离开,敌剑剑锋总是和她身子差了尺许。

突然,雪镜风停止了动作,她望着龙螟皇,目露诡光,道:“你们的国家,如今就会跟你一样,败在朕的手下。”

龙螟皇闻言,蓦地低头一看,但见他身上被缠了一圈细如发丝,银色的丝线,这分明就是墨漓相的武器千丝断魂刃,并且上面有着一些绿色光泽,必浸有毒素。

“陛下!当心!”那些将一切赌注都押在龙螟皇身上的人,都难以抑止心中的恐慌。

龙螟皇的手带着手套,而那手套则是一种特殊材质做成,可折剑断石,他如果想要自由,就必须先行扯断这些丝线。

可正当他扯断的时候,雪镜风最强的一招已经风卷云残,一阵尖鸣咆哮而来了。龙螟皇目光幽深如黣地看着她,竟不挡架闪避,手腕抖动,噗的一声,剑尖划破了丝钱。跟着他长臂一伸,接住了雪镜风正刺中了他胸膛的长剑,两人强强对峙。

“如果,天下归你,你会容得下龙螟国的百姓吗?”龙螟皇突然,非常认真地问道。

雪镜风不疑有它,目光铮铮道:“我答应过他,不会有种族之分,只要他们归顺,不分前朝今朝,一视同仁!”

那个他,不用说,龙螟皇跟一些知情人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龙螟皇似轻笑了一声,那一双漆墨如夜的双瞳,微微淡雅涟漪,他道:“这种结果,也许才是天下人最终盼望的。”

雪镜风的剑,已经刺破了他的防备,而他亦没有半丝恐惧神色,只是平静地看着雪镜风,像是要将她最后的音容声貌,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

噗,一声长剑中宫直进,自敌手胸膛贯入,背心穿出。

雪镜风手一滞,表情愣愣地。

而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雪镜风看着染满血的白衣,再看向龙螟皇,却见他温柔地看着她,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雪镜风看着他剑沉入他的胸前,那一刻,她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里面的场景都是极其缓慢,连他倒下去的身躯,都慢得让她心是空荡荡的。方才那一剑,凭她的自觉,他分明有能力躲开,他不该如此轻易地输了,可为何……

她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某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怅然若失,但是她却茫然不知道何时失去的。

“陛下!雪镜风,我杀了你!”白颜焕大受刺激,整个人像是疯颠了似的,举起一剑便朝着雪镜风劈来。

而雪镜风眉眼一震,想反应仍旧慢了一步,只能退一步,避开要害,眼看那一剑正刺中她的后背,却被一只鲜血淋淋的手抓住。

白颜焕还有雪镜风都怔住了,只见龙螟皇抓住他的剑,朝着所有龙螟国惊呆的士兵,道:“我已经输了,而雪帝陛下也已经承诺,会待你们如国内百姓一样,所以……停止吧,战争是残酷的,你们想拥有的只不过是一片宁静存活的土地,我相信,这一点雪帝陛下能做到的。”

他回过头,望着雪镜风。

而雪镜风不懂他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别有阴谋,不过现在已容不得她犹豫了,她气沉丹田,放声道:“所有龙螟国的百姓听着,朕在这里宣誓,只要你们弃械投降,朕可以既往不咎,并且将你们纳入雪霓国入户,正为一国之员!如有人敢欺你们,辱你们,朕必为你们出头,谁也不能欺负朕的子民!”

所有龙螟国的百姓一听此话,都震惊不已,这雪帝的话是真的吗?

“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只是哄骗人的话,他们七国的人,从来不曾将咱们这些前朝的人当人对待,谁信这些鬼话!”鬼厉大吼一声道。

鬼厉的话,让他们摇摇欲倒的龙螟国士兵有些犹豫了。

“你们既然曾在七国生活过,便有听过我雪镜风的名字吧,你们认为朕当当一国之君,在这数十万人面前,还能雌口黄言,言而无信,况且,今日朕既然来了,既可灭了你们全军,何以费这些口舌与你们周旋?”

众人一听,纷纷嗡声大作,开始偏倒于雪镜风这边了。毕竟在他们心中一直坚信不倒的龙螟皇已经输了,当他们心中的信念一倒,便开始人心惶惶,如果此时有人愿意接纳他们,他们自然而然倒会开始倒戈相向。

而龙螟皇则柔柔地看了雪镜风一眼,这时白颜焕已经面目赤红,双瞳凸起,他朝着龙螟皇质问道:“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龙螟皇松开了手,雪镜风眼中一痛,只觉他那双染血的手很刺目,他抚向胸前,身影不稳,终于不堪倒下了。

雪镜风一惊,不知为何伸手接住了他。

好冷,原来一个人要死的时候会这么冷吗?好像抱着一块寒冰。

不,不对!即使是死人也没有冷成这样的,这分明是……看着他身上渐渐覆起一层冰霜,雪镜风一愣。

这是……这是寒毒?看着那白霜开始蔓延而至。

“天丝玉魄?”白颜焕滞地失声道。他自然是知道这种毒的。

而雪镜风一听到这个名字,心全“咯噔”一声沉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面色煞白一片。

她失力跪了下来,然后扶起他冰冷的身子,手指颤抖地,一寸一寸地,像是对待极其珍贵的物品,揭开了他的面具。

顿时,那一张令天地失色的面容,深深地刻在她的眼眸中。

雪镜风瞳孔一窒,此时风停了,大地一片寂静,只有雪花在天空中寂寞冷然地飘着。

雪镜风看着眼前这紧闭双眸的人,从未有过的紧张、恐惧、颤栗紧紧的将她攫住!是的,这一刻她害怕!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雪帝此刻非常非常的害怕!害怕得心脏都痉挛着、抽搐着,似随时都会停止跳动……她害怕怀中这个人再也不会睁开他的双眼,那发白的唇畔再也不会对她说出,我在,这两个字了!

突然,她抱着头,朝着苍穹,像是丧失伴侣的凤凰,哀鸣嘶叫:“啊!”

那一声尖鸣刺破了天空,像是将那浓郁的黑幕,生生撕开一道开口,那像是痛苦凝聚而成的雪花,扑天盖地的覆落而下。

“啊!”

那一声声的嘶哑尖鸣,让叶星瞳、墨漓相、淳于兮兮他们闻之,表情大变,纷纷停下手中的对战,朝着雪镜风的方向看去,这一眼便让他们心胆俱裂。

“啊!”为什么,为什么是会他?

雪镜风像疯了一样,不停在尖叫着,嘶吼着。

她没有哭,只是抱着无埃雪衣的尸体,一直尖叫着,这魔障的模样,让所有人闻声而心酸不已,只觉原来有一种哀伤,也可以惊天动地。

终于,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停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让我亲手杀了你……”雪镜风麻木着双瞳,眼中一片荒芜,她抚着无埃雪衣结冰的脸,喃喃问道。

“雪衣!雪衣!”温柔的、轻怜的抚拍着他有些发白、有些微冷的双颊,“你醒醒……”

“圣子竟然是龙螟皇?”白颜焕整个人惊呆了,他一直认为龙螟皇在闭关,而天下盟的圣子则是他的一个障眼法,让你们查觉不到他的存在,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被蒙蔽的人而已。

这么说,圣子既然今天不死在雪镜风手中,也会死于天丝玉魄毒。

他趔趄地倒退了一步,是他害死了圣子吗?余光,看到雪镜风整个崩溃的模样,白颜焕眼神一狠,举起一掌便朝着她劈去。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全是她的错,他早就知道她是妖孽,勾引了他的徒弟,现在连龙螟皇也因为她而死,她就是一个天生的祸害!

雪镜风抱着无埃雪衣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感应不到周围的任何东西了。

“风,快躲开!”

“风儿!”

“恩人,别闪!”

然而他们三个人的声音却没有传到雪镜风的耳中,她整个人已经快被这种突出其来的噩耗击夸了。

然而这时,无埃雪衣突然睁开双瞳,那里面是凶狠,绝对维护,他直接一掌对上白颜焕,那凛冽的一掌,瞬间便让白颜焕毙命,而无埃雪衣则激喷一口血在地。

而雪镜风则整个人似傻了似的,看着蓦地醒来的无埃雪衣。

“你没死?”

无埃雪衣闻言,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想笑但是唇际的弧度始终无法如愿,当他看到她苍白,浑身颤抖无助的模样,心中竟然像被人撕裂一般的生生痛着,他雪白一片的双唇启音道:“风儿,我一直对你便这般任性,明知道最终是这么一个结局,却还是想要唤醒你的记忆,将你的心撕开,让你此生此世,都无法忘记我……咳咳……”

雪镜风将头埋在他寒意透骨的胸前,根根青丝散乱于他身,全身颤悚,道:“别让我……让我恨你……别死……”最后一句,她哽咽着无法完整说出来。

“风儿,我们的身份注定……”他顿了一直,目光开始焕散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雪绒,气虚若断般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原谅、原谅我的自私……虽以死成全了你,却又将所有的悲伤留给了你,但是风儿……”他一头雪白的长头,落在地面,凄美而哀伤。

“好好地活下去,替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不!”雪镜风看着他缓缓闭上了那双,全身迅速裹上一层厚冰,雪镜风渐渐碰不到他的身体,触手会是冰面,她双瞳疯狂,一掌便要劈碎那冰面。

“唉!”一声似无奈,似心疼,似包容万物的叹息声,悠悠在天际之端传来。

而此时,一团青色的身影挟着风云呼啸之声袭来,将雪镜风欲落的那掌,硬硬地挡了下来。

“你这一掌下去,才是断了他的生路啊,唉,老道早就料到他必然会走上这条绝路,命矣!”雪镜风闻声一怔,抬眸却见是无量山中的撷芳道人。

他朝着失神怔然的雪镜风微微一笑,似春风拂面,他的眼神是那般轻柔而温暖,就像大地包容着一切悲痛与忧伤,道:“孩子,雪衣就交给我吧,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你看看这悲哀的大地,看看那伤痛失去家人,致爱的百姓,他们都还在等着你去拯救,忘了小爱成全大爱吧,别辜负了所有对你期望的人们。”

下一刻,雪镜风怀中一空,无埃雪衣便被撷芳道人卷走,他身影如风,已远在天边之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断了他的生路?”雪镜风急急起身,他的话虽然让她有所警醒,可是她更在意他的前一句。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雪帝,完成你的使命吧,雪衣与你有缘,自会再见的。”远远传来一道悠长而深远的声音。淡得仿如苍穹落下的天语,缥缈无捉却清晰入耳。是吗?没死?雪镜风有心激烈地跳动着,分不清直实还是虚幻,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现在即使是哄她的谎言,她也相信了。

“将雪衣还给朕,你一定要将无埃雪衣还给朕,否则朕能将这天下握在手中,便能毁了它!”雪镜风朝着撷芳道人声嘶俱厉道,既然他口口声声都是使命与天下,那么她便成全他,也成全这天下,只希望上天也能成全她一次。

然而,如果不将她的男人好好地还给她,她就让他不得安宁!

冷然回视身后,前方战事已经逐渐平息,幽龙军牵制着那队精锐,而余下的龙螟军在意识到他们的皇逝世时,便已经惊愕无力对抗了。

看着她周围死得死,伤的伤,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地方,雪镜风目光森然,像是一只猎豹一般扫视着四周。

眉峰一凛,那一刹那,她是雪霓国的女帝,王者的自信与气势肃然而现,令人不敢违抗。

“龙螟国的将士,你们是降!”她拖长尾音,再狠狠道:“还是死!”

那些失去了皇者的军队原本就惶惶不安,此时听着雪镜风像是在耳边凛利的话,顿时脚腿子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面。

“我们降,降!”

“雪帝陛下,我们愿意跟随您!”

看着那满地匍匐倒地的龙螟国将士,雪霓国的军队先是一傻,继而脸色惊喜交加,莫不是振臂高呼。

“胜利了,我们赢了!”

“雪帝陛下万岁,雪霓国万岁!”

看着他们兴奋欢呼的模样,雪镜风心中虽然依旧揪然,却也生出了一丝豪情笑意,战争终于结束了。

这时墨漓相、叶星瞳还有淳于兮兮摆脱了所有的阻拦,解决了那些高手,飞身落于她的周身,然后四人没有说一句话,便紧紧抱在了一起,以彼此的体温,触碰来安慰那颗受伤,惊惶,不安的心。

“我们赢了。”雪镜风在他们温暖的怀中,轻轻说着,但是语音末落,泪亦先一步落了下来。只是那颗落于尘土之中的泪滴,却炙伤了三人。

“风,别难过,他会回来的。”叶星瞳听懂了她的心声,碧瞳湿润,哽咽地安慰道。

“嗯,会回来的。”墨漓相与淳于兮兮亦中揪然,生生闷痛,为她,亦为无埃雪衣,他们异口同声地认真道。

无埃雪衣的付出,如今连他们也不得不佩服了与感叹,山河拱手,为卿一笑,他虽生死不明,但是他已经成就了一场惊鸿,深深地刻在他们的心中,风儿的心中了……

雪霓国遂阳关最终获胜的消息落于散布于天下,顿时百姓们欢天喜地一片,与此同时,而其它几国的战事也渐渐平息下来,因为龙螟皇的逝世的消息一传出,那些龙螟国的战士们失去了主心骨,也再无心恋战,纷纷投降。

一月十二日,雪帝带领暗黑铁骑从遂阳关朝着上京进发。

一月十二日,彩云国狐帝与龙螟国激战七日,最后在收到雪帝援助的火药利器,最终击退前朝余党,龙螟国分支部队败走斜阳城。紫阳国亦在同日,大败敌军,获得胜利。

一月十三日,与龙螟国结盟的撒克边关族攻打旱獭边防,梦宸离率领大军与撒克族在北漠一战,由于双方实力悬殊,撒克族久候龙螟国支援不及,最终破败,全族投降。梦宸离再威战神之名,收复北漠一带,即可威望鼎盛,宣召即位。

一月十四日,铁羽军、暗黑铁骑之程厉、花容各领五万大军,兵分两路,前往海天国之北伜城、天簌国的华城进发,名曰:“助两城御敌!”此举,一致获得两国百姓大力称赞。而另一方国,百花国由雪帝的亲御,银衣铁骑护城,受到的动荡最微乎其微,国内大定,皇夫主持有道。

一月底,六国同时发来朱丹文书,归降统一为最终策略,是以,七国于这一日,终于统一整合,从此没有了七国。雪帝手执文书,拿起玉玺深深印下,从此这片混沌大陆,多了一个国家,便是圣龙皇朝。

二月初,雪霓国帝都一夜大雪,絮絮扬扬,至第二日清晨,整片上京已经冰雪覆盖,雪白一片。

上京皇城门前此时早已是人山人海,帝都的百姓几乎已全聚集于此,顶着刺骨的寒风翘首以待,只为着见一见雪帝那仿如传说中的神一般的王者!

终于,当百官拥簇的雪帝登上城楼,那一刻,楼下原本喧哗如沸的百姓全都静寂下来,仰首而望,城上雍容高贵的雪帝,凤眸睿亮,含笑向百姓挥手致意,而下一秒,在雪帝的身后,分别走来了九名艳冠天下,夺煞了天地之彩的男子,他们便是传言中,雪帝所娶的九位夫婿。

彩云国的狐帝,百花国的皇夫,紫阳国的兰帝,天簌国的柳帝,海天国的千漓王,旱獭国几日前登基的战神,少寺山的叶少寺主,还有大战之中惊艳退敌的淳于公子,温文儒雅的清雅公子,见到他们一道出现,那些百姓简直惊呆了,刹时山呼声起,城下万民跪拜,不顾膝下是寒冰还是泥浆。

这一拜融合了帝都百姓所有的敬爱与感恩。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只知道雪帝陛下他们将自己从残害中解救出来,帮他们疗治伤痛,帮他们重建家园,帮他们寻找失散的亲人……此时,他们心中是激动的,并且深深地感激与崇爱……他们以最朴实的动作表达!

当雪帝那温柔的抚慰、激励与祝福轻轻的、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中,那一刻,寒风忽化春风,拂去所有的寒意,身心皆暖,那一刻,万民倾拜,那一刻“万岁”之声响彻九天,那已不只是感激,那是完完全全的拜服!拜服于那仁德兼备、品貌无双的王的脚下!

当烟花升起之时,所有的人都抬首,看着那一朵朵的火花在夜空绽开,绚丽的点亮整个夜空,然后化为璀灿的星雨落下!

那一刻,臣民皆欢,那一刻,全城振奋……雪镜风与其九位夫婿含笑相视,为这乱世终于画上一个句点,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