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骆知秋说话的声音特别沉重，“老四，这几天你就在外面住，暂时别回来。”

“怎么，纪公馆里出什么事情了吗？”眼眸微微睁开目光落在沈呈蓝色领口外淤青的吻痕。

“问题不大，我能处理，只是老四啊，对不起，是我没能力帮助你，恐怕要让你失……”

骆知秋不会让他失望，这可是一颗好棋子，纪优阳笑着打断骆知秋的话，“妈，你放心，儿子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我会让那些……”声音微微压低，每一个字的音调都像是在舌尖环绕数遍，“欺负你的人睡不安稳。”脸庞往沈呈的脖子靠。

在纪优阳的脸凑过来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情，有些后悔自己陪着一块胡闹的沈呈，身体下意识往前躲。

纪优阳的话让骆知秋特别感动，本想再说些什么，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动静，而且好像电话那头还不止纪优阳一个人，“老四啊，方秦在你身边吗？”昨晚她叫方秦去看着纪优阳，到现在方秦也没回个信息，担心方秦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方秦，是我的心肝宝贝，三妈，准备两人份早餐，我这边还有点事，先这样。”

“哎，好……”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骆知秋看着已经挂断的号码，这个老四，该不会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不然怎么叫她准备两人份的早餐。

不可能啊，老四不该有喜欢的人，老四喜欢的人不是……

看来，她得问问方秦才行，要真是有喜欢的，她得打听下这个人身份看看配不配得上老四。

就在骆知秋操心着这件事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纪优阳将挂断的电话丢到洗漱台旁边，歪着脑袋打量着沈呈微微发红的脸颊，“哥，没想到，你也会害羞。”

他脸红不是害羞，而是被凑过来的脸吓到了，“augus，你刚刚说话的用词有些不恰当，会让人误会。”什么叫做心肝宝贝？还让骆知秋送两份早餐过来，万一骆知秋非要见他，到时恐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吧。

纪优阳环绕在沈呈腰间的手往上伸，来到沈呈的左心房，隔着躯体贴着那颗勃然有力的心脏，“哥，如果我没了，你这颗心还会跳吗？”

好久没提那件事，他都逐渐遗忘了，在纪优阳开口那一刻，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紧缩，痛得厉害，“别说这种晦气话。”

沈呈的嘴会骗他，但是心跳不会，“哥，如果你问我，我想，我的心脏也会像你这样跳动，能撼动一个人心跳的人，称之为心肝宝贝不正确吗？”

他总是能把歪理说得像真理，拿他没办法的沈呈笑了笑，把洗干净的杯子擦干递给纪优阳，“好了，抓紧洗漱吧，来的时候，方秦说，你一会还要去公司，别耽误了时间。”

纪优阳伸手接过这个沈呈洗干净的杯子开始漱口。

沈呈并未出去，而是在一旁用热水洗湿毛巾。“高博文在回来的路上，外面的风声都在传，祁氏要跟sy合作，而且沈董还亲自去了祁氏在国外开的画廊，挑了几幅价值不菲的画。”

这都是迷惑人的假象，沈东明花钱买的可不是这几幅画，而是祁氏，爷爷回来了，他心情好着，不想临上战场前气氛还那么紧张，纪优阳笑着说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事特地跑来告诉我吧？”

“是另外一件事，听到一个小道消息，祁任兴和海城一个公司有接触想要收购那个公司，那个公司有问题，我担心祁任兴找你是这件事。”沈呈拧干手里的热毛巾。

漱完口，纪优阳接过沈呈递来的毛巾洗脸，“那间公司确定有问题？”

“问题很大，收购了，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事，如果成了事实，那纪澌钧和仇宏茂就真的是利用祁任兴把祁氏给打得无法翻身。”

他听懂了，原来这是纪澌钧和仇宏茂联手设局，纪澌钧放着合作不要，居然对付祁氏，看来，在利益面前，女人更重要，这算不算是祁任兴那小子，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惹毛了他那个醋坛子做的二哥？虽然不忍心，但他却一点都不想帮祁任兴。

祁任兴和纪优阳可是哥们，怎么，看到祁任兴被坑，纪优阳居然在笑？“我告诉你，就是希望你知道轻重，帮祁任兴一把，而不是在这里笑。”

纪优阳伸手去接热毛巾，手却落了一个空，“祁至该知道，做人不能太傲，让他儿子仗着一个合作就在景城肆无忌惮搞出那么多风波，资本市场会给祁氏一个教训，也会让祁至知道怎么教儿子做人。”他知道，沈呈肯定是误以为他袖手旁观是因为祁任兴追木兮的事情，所以解释清楚后，纪优阳才伸手去拿毛巾。

毛巾落在纪优阳的脖子上，敷着那些淤青的痕迹，被领口挡住的地方，敷不着，沈呈就伸手去解开纪优阳的睡衣纽扣。

看来，沈呈还是打从心底关心他的，唇角含笑的纪优阳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望着这位生怕这些痕迹闯出什么弥天大祸的沈呈。

被纪优阳直直看过来的视线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沈呈用话转移气氛，“祁氏对sy那么重要，你就任由着祁氏倒下？”

“当然对那个项目很重要，不过，和项目比起来，祁氏才是生鸡蛋的金母鸡，如果趁着祁氏倒下时，收购祁氏，到时项目正常进行，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危机的祁氏龙头老大的位置会被人取代，哪怕纪澌钧跟新崛起的公司合作了，我们的项目受了一些影响，但是后期的资源跟上，要拉回这个差距不是什么问题。”

总把augus当孩子看的沈呈，只有在关键时候才能从这个他感觉需要他保护和领路的少年身上看到一种成熟和稳重，有时候连他都自愧不如，觉得自己和augus比起来，自己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那种差距，不只是出身还有后天的环境造就。

在不熟悉的领域里，他总是能看到沈呈脸上的尴尬和自卑，为了缓解沈呈的难堪，纪优阳故意把气氛搞得轻松，“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沈呈用热毛巾敷着纪优阳胸口上杂乱无章的咬痕，“我对酸的东西没胃口。”

“你是对酸的没胃口，但是你……”垂落的手握住沈呈抓着热毛巾的手臂，每多说一个字，身体就往沈呈身上拉近一定距离，“对我有胃口，哥，你忘了，可我身上还有证据。”

他怀疑自己当时坚信augus事出有因是因为自己脑子坏掉了，这绝对是augus为了耍他，故意做的事情，为得就是隔三岔五拿出来嬉笑他，“augus，昨晚我是相信你这么做有原因才配合你……”

听到沈呈气急败坏在解释自己昨晚的行为，纪优阳忍不住笑了，抓住沈呈的手垂落搂住沈呈的腰间，脸颊贴在沈呈的颈窝，“嘘，我知道了，不用解释了。”

augus的语气听起来就不像是在听他解释，沈呈急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去推怀里的人。

“哥，我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累得很，不想动了，你就做我的床吧。”

哪怕augus再调皮，可看到他累成这样，沈呈也不忍心将人推开，将贴在胸口的湿毛巾拿下丢到一边，生怕怀里的人倒了一下，伸手将人抱住。

他手刚搭在纪优阳的背，怀里就传来有气无力的是声音：“哥，你要是女人就好了。”

“我不可能是女人。”他要是女人又能改变什么？

“那如果我是女人就好了。”

“好什么？”说累还那么多话？

“如果我是女人，就不会爱上木姐姐，如果我是女人，除了你的心，你的人也是我的，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怀里的人那有气无力的声音逐渐减弱，到最后只有呼吸。

看来，augus的心真的很痛苦，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呢，如果非要说如果的话，也许，如果没有他的出现，augus是能不顾一切去爱木兮，就算得不到，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想起自己的过错和有愧于他的事情，沈呈用力搂紧怀里的人。

知道他听不见，但他还是想说出心里话：“augus，这辈子，就算你不是女人，我的心，我的人，都是属于你的，哥不会娶老婆，会把所有的爱和人生都给你，就算全世界都辜负你，哥也绝不会弃你而去，你若死了，哥做你的骨灰盒，替你遮风挡雨。”

那些话的音调起伏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时候，他的眼眶会莫名湿润，心里会疼的厉害。

昨晚，augus因为木兮的事情指责他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冷血无情，心如石头一样硬。

不，他爱过，虽然不是对女人那种爱情，但是他爱augus超过一切感情，augus开心，他也开心，augus难过，他也会情绪低落，augus不来找他，他会担心augus的处境哪怕augus是安全的，他也会焦虑augus睡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会不会因为纪澌钧对augus好，augus就回归自己亲人身边了。

渐渐的，他懂得什么叫做牵肠挂肚，懂得什么叫做被在乎的人责怪时，哪怕自己没做错，可心里还会揪着闷闷发疼，他不知道感情中对女人的爱是怎么样的，但是他想，应该性质差不多，所以，他是爱过一个人的，他的心也不是冷的。

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了，经历过风风雨雨，按道理说眼泪早就被残酷的生活夺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眶居然湿润的不像话，早就丢弃的委屈，居然会无限放大，无意间看到镜中的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委屈掉眼泪的模样，他觉得可笑，赶忙伸手擦干净自己的泪水。

而此时，在浴室对面的大楼，一部高清的单反相机对着这边不断摁下快门，记录着每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