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时杰！你特么一头疯牛，二逼！这么多年你就没变聪明一丁点儿！”
马小光大声骂着，同时肩上扛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快步猛冲进几个混混的包围圈，跟胖子站在了一起。
“马小光，怎么是你？”
胖子脸上挂着血，面目狰狞地问。
就连哭泣中的漂亮女孩也揉揉眼，不敢相信地望过来。
毕业后多年不见的宿舍兄弟，竟然在这样辛酸凄惨的情形下重逢了！
“我再不来，你特么就没命了！”
马小光用胳膊狠捣胖子一下，迅速举起手中的东西威胁混混们：“想要命的，谁都别过来！”
“马小光？靠，老子正找你算账，好，来得正好！”
黄毛第一个跳了起来。
上次在公交车想揩油，结果被马小光整得太惨了，一身的鞋印、口水不说，大妈坐在他脸上放那两个屁，直接害得他扁桃体发炎，打了两天吊水。
直到现在，黄毛一遇见大妈级别的人物，还自觉地绕道而行！像广场舞那种高危地带，他更是不敢靠近半分。
“懂事的滚远点，你那笔债可以后面慢慢还！”
大背头倒是比黄毛谨慎，瞅了瞅马小光肩膀上的旧煤气瓶，脚步不进反退了两步，开口劝道。
在他们的分类里，马小光是属于可以慢慢追债的那种。因为马小光欠钱虽多，但每个月都能按时还上一笔。
这种客户可以算是摇钱树，永远在按时还钱，又永远都没法迅速还清的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大半年来，他们并没有对马小光采取过于激烈手段的原因。
只有在马小光还钱吃力时，他们才会上门追逼一阵子。
“她不能跟你们走！我也给你们两条路选，要么，你说他俩欠你多少钱，我有多少先替他们还多少，不管够不够，你们今天都不能再逼他俩。要么，第二条路，老子现在就把这罐子点燃，大不了，大家一起炸死算求！”
马小光说着，伸开另一只手掌，掌心里是一个打火机。
胖子跟他的关系，只有他们俩自己清楚。今天就是豁出去玩命，也不可能对胖子的遭遇视而不见！
所以，马小光一直想着，不能用胖子的笨办法跟这帮混混周旋，必须来点狠招，真正能镇住他们的那种。
想了一圈，最后他悄悄跑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从厨房里把煤气罐给扛了出来。
“扛个破玩意，吓谁呢？我看那煤气罐就是空的，马小光这龟孙自己不可能不怕死！”
黄毛最痛恨马小光，跳着脚在那跃跃欲试。
“空的？你们也知道，前段时间被你们逼的，我刚搬了家不久。液化气是搬来这之后才叫的，你们猜到底有多少？满满一瓶还只用过两次！”
马小光狞笑着，不再多说，直接伸手拧开了液化气的阀门。
一股呛人的煤气味迅速弥漫开来！
“别想着打老子闷棍哈！看是你们的闷棍快，还是老子摁打火机的动作快！”
马小光警告说。
原本还想伺机靠近的黄毛也不得不连连后退。其他人更是互相对视，一时间举棋不定。
“我们三个没什么可惜的。都被你们逼到这份上了，连大街上一条狗都比老子混得好！老子早活腻了！我知道你们混得也好不到哪去，混得人五人六的谁愿意当狗腿？要是你们真有人愿意给我陪葬，我感激你们！”
马小光很绝望，又要去把煤气罐阀门再拧大一点。那种生无可恋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假的。
这话一出，混混们脸上全是怯意。
“你先把那玩意关掉，既然你愿意帮他们还钱，那当然最好。咱们都放下家伙，坐下来聊！”
大背头赶紧劝道。
“都不想死吗？”
马小光失望地把罐子放到地上，关掉阀门说，“要聊就好好聊。”
说着，他将打火机递给胖子，自己的一只手则一直按在阀门上。
那意思很显而易见，只要混混们敢硬来，他就马上重新打开阀门，而鲍时杰则第一时间点打火机。
混混们见状，只能把铁棍之类全扔了。
“胖子欠的钱没你多，十多万吧，但他跟你不同，你每个月在按时还钱，他已经两个月还不上一分钱了！”
大背头看着三人说。
“就你们那算法，谁还得起？！本来才借五万，这才几个月？就十几万了！你们抢银行去吧！”
鲍时杰怒火腾腾地说。
“你是没见过高.利贷吧？几个月了，才这点，多吗？”黄毛在一旁嚷嚷。
“少跟我扯没用的，就说你们今天打算收他多少？！”
马小光不耐烦地打断黄毛。
“五万！本来十三万该全收的，看他们也拿不出，五万是底线，不能再少了。剩下的后面再还！”大背头晃了晃巴掌说。
“五万没有，这里有一万九，愿意要你们就拿去，不愿意你们就在耗着，我陪你们！”
马小光手掌拍拍煤气罐。
那张一万九的卡，说起来还是易加新的“卖身”钱呢。
“一万九太少了，你打发乞丐呢？”有混混嚷。
马小光置若罔闻，只死死盯着大背头。
大背头脸色阴了又阴，最后没办法一咬牙：“先拿来，咱兄弟几个好歹回去能交个差。”
马小光示意胖子和女朋友仍在煤气罐旁边守着，他自己领着那五个人去了附近银行。
按照大背头给的账号，马小光转钱，大背头写收条。最后，钱转过去了，收条也交到了马小光手上。
余下的欠款，马小光与对方约定，必须半个月之后才来讨。
半个月过后，马小光那笔医美公司的提成就会到了，他想着先给胖子救急。这样一来，至少给胖子争取半个月的平静日子。
至于他自己的欠债，只能从工资里面挤，或者是想想别的办法了。反正这大半年，一直就这么熬过来的。
处理完一切，马小光回到出租房，发现胖子还抱着个煤气罐，在地上坐着，他女朋友米莉也一言不发，呆呆地陪胖子蹲在地上。
两个人像是被生活抽成了空心的木偶，只剩沉默。
大学那几年，这两个人曾是他身边最亲密的两道身影，乐观、朝气、风趣，给马小光留下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再见面时，却沧海桑田，成了这般景象。
马小光不知到底是怎么了，短短几年，社荟把他们搓.揉碾压成了这番模样。
他们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