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猛鬼黑屋
作者:铁山杰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216

“鬼头刀”段佩勇是河北沧州人士,沧州和于丹的老家山东荷泽一样都是习武成风的地方,两地自古民风尚武,普通农家子弟也大多会几手拳脚,自古以来高手辈出、豪杰代有。

段佩勇家是沧州武学世家,他6岁开始习武,跟随父兄操练武艺,家传武艺是少林拳,拳法勇猛酷烈、刚硬异常。

段佩勇16岁那年参加河北省散打比赛击败众多高手获得冠军,一时被看作是燕赵武术界的新星,因为勇力过人,骄矜之下夺冠之后每日和一帮子也爱耍枪弄棒认他做大哥的子弟混在一起,整天东游西逛啸聚街头,成为当地一霸,虽不杀人越货、作奸犯科,但三天两头寻人斗殴较力,屡屡滋事。

段佩勇22岁那年带了几个兄弟到沈阳游玩,在沈阳市内一个叫“天上人间”的歌厅内和当地一权势人物的儿子发生争执。

那子弟那段时间追求歌厅内的一名女歌手,天天前来捧场献花,段却认为那女子唱歌水平稀松平常,碰巧那天也不知是其他跑场的歌手没来,还是该子弟让歌厅老板多给女歌手安排表演时间,反正这位歌厅主持所说的“著名女歌星”在台上唱了一首又一首,都快搞成专场演唱会了,直听得台下段佩勇几个头皮发麻、四肢冰凉,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原本段佩勇几个人出门在外,言行举止比在沧州老家还是收敛了许多,此时却居然和孔夫子看歌舞表演“八佾舞于庭”产生一样的感受———“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也难怪,孔子的个子根据史书记载有1米91,段某人高度则为1米95,都以“长人”著称,孔子是个威武强悍的大力士,不但“力可开双弓”,而且更厉害的是:“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那可至少800公斤以上的重量啊!他段某人虽然没那个能耐,但好歹也能深蹲杠动500公斤的杠铃。

不过孔子生气后也就在自家院子里捏紧拳头发火,最多朝鲁国超标准享受的高干的豪宅挥挥拳头而已,因为孔大力士学问太高,以至于“不肯以力闻”,高兴的时候露两手,平时却生怕别人说他力量大,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靠拳头吃饭的料。

看“著名女歌星”唱歌的段某人却没学问,向来靠拳头吃饭,忍无可忍了当然就不再忍受,于是就在台下喝了几声倒彩,换了在沧州段某人不要说喝倒彩,就是跳上台让那“著名女歌星”马上滚蛋也无人敢来出头,结果在沈阳却碰到一个要为“著名女歌星”出头的衙内子弟。

那衙内子弟怒气冲天,心想沈阳地面居然跑来这样不识相的家伙敢喝我小甜甜的倒彩,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于是马上带着同桌的三个兄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衙内平时也飞扬跋扈惯了,二话没说上来就扇了段佩勇一耳光。

段某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猝不及防之下竟没躲避,实实在在地挨了一下。

段佩勇身材魁梧,皮粗肉厚,挨这一下的力度还不如自个儿搔痒用劲大,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不要说他不知道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衙内,就算是美国总统的公子、英国皇室的王储、日本天皇的继承人,这会儿也顾不得了。

他也没起身,坐在位置上一脚踹在那公子哥腹部。

那衙内公子哥打小也学了几天散打,但他温柔乡里长大,如何吃得了每日打磨筋骨的苦,自然每周“一天打鱼,六天晒网”,加上每天花天酒地,学那宝玉整天与大堆女人厮混,平时从没担心手脚肌肉松弛软化,格斗时候“硬”不起来,只操心女人需要的那玩意儿关键时刻“硬”不起来,当年学的几招“散打”也操练得像逆练的“九阴真经”,成了“打散”———一挨“打”就“散”。

公子哥挨了这一脚的“打”,当即就倒退几步“散”在地上。

公子哥这下恼羞成怒,火大了———男人最受不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受欺负,何况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太子爷,当即怒火上升,恨不得马上杀了眼前这个羞辱自己的人,却不想自己羞辱别人在先。

(铁山笑注:当时这公子哥的感觉据他到阴曹地府后做的坦白笔录,卷宗号:冥字第5zhao4号上记录是这样的:“当时那个人离我的距离有5公尺,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杀了他!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自由选择一种杀死他的方式的话,我希望是:原子弹!”笔录下面判官的批语是:大话西游迷,孙悟空转世山贼至尊宝的FANS,有严重暴力倾向,为保证其他鬼的鬼身权不受伤害,建议送单鬼油锅关押!)不过当时公子裤兜里并没有像身份证一样随身携带一颗“迷你原子弹”,所以只能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既然有引爆原子弹的勇气,当然掏出来后毫不迟疑就对天射击示威。

枪声一响歌厅里乱成一团,桌翻凳倒,台上的“著名女歌星”也是一声尖叫后连滚带爬逃到后台。

段佩勇几个见对方竟然动枪,一时也傻在那里。

公子哥从地上爬起来后气得发狂,自觉从小到大从没被人动过一根指头,今天居然当着小甜甜的面被人一脚踢翻,越想火越大,马上吩咐随行的兄弟把手铐拿出来要将段佩勇几个铐上,顺手又操起桌上的酒瓶用力砸在段佩勇的头上——他也真够胆大,竟然把堂堂沧州段大侠的头当死猪头一样随便摔打。

段佩勇终于按捺不住,也顾不得什么枪不枪、炮不炮的,瞅准空档,猛地站起,一拳将公子哥的枪打飞,接着左手捏住公子哥颈项,油锤大的右拳对准公子哥的头部砸去,只三拳两脚就把公子哥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他的几个兄弟也几下便将公子哥的三个同伴撂倒在地。

想起耳光之辱,段佩勇觉得还不解气,眼看刚才用力过猛,似乎已经将公子哥击毙,于是他索性捡起地上手枪,也不多话,一枪一个,将地上四人的头一起打成破西瓜。

杀了四人后,蛮劲发作,他也顾不得许多,跑到吧台将酒柜推翻,打燃火机放起了火,天上人间顿时成了火窟地狱,段佩勇几个烟火中冲出逃窜,背后只听警笛凄厉如催命号角……

段佩勇犯下命案后不敢回家,从此后四处漂泊,几个月后流浪到四川,进入黑拳界,开始过上了擂台搏命的生活。

他心狠手辣、拳重腿快,自出道后没尝败绩,两年前“鬼头刀”段佩勇便成为西南头号拳手,云贵川藏四省黑拳手无人可与之抗衡。

他那几个一同杀人的兄弟也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几个人知道自己是挂牌通缉的黑榜题名品牌要犯,平日里也就深居简出、埋头苦练,到比赛的时候则毒辣无情,出道后四十多场比赛,没留下一个活口,不但黑拳拳手,就连赌盘庄家,后台操盘的龙头,前台组场的老大也让他三分。

王腾和“电锯”比赛后,知名度大增,市场价值也随之飙升,又因为“电锯”本来是和“鬼头刀”打比赛的,没想到裁在王腾手里,一时舆论纷纷,都在议论王腾和段佩勇谁更强。上次输了1000万的薛老板眼睁睁看到自己认为的最强的拳手倒在“战斧”王腾腿下,对王腾的武艺钦佩无比,又想赢回输出去的钱,于是咬牙又开出1000万赌注和上次赢钱的汪老板赌,这次他赌王腾赢,要“战斧”和“鬼头刀”打一场。

汪老板上次看王腾帮他赢了1000万,对王腾的功夫也很佩服,虽然知道“鬼头刀”纵横无敌,但心里也没必胜把握,他倒不是输不起,上次赌1000万本来有斗气成分,当时根本不知道“电锯”究竟武艺高强到如何程度,但听薛老板说得似乎天下无敌,又说西南没人能够打过,一时有为西南几省争口气般下了注。此时金钱到手,毕竟是商人,怎么舍得吃进去的1000万又吐出来,所以找到朱军,表示如果这场“刀斧大战”如果“鬼头刀”赢了,将另外送给朱军100万。朱军自然明白那意思是要安排王腾输给“鬼头刀”。

看着一言不发的王腾,朱军接着说:“兄弟,你赢了比赛的话,5万出场费加5万奖金也才10万,就算薛老板再给你10万那也才20万,你输了朱哥我给你40万,这笔账我想你会算。”

我瞅瞅王腾,看他低头不语,似乎心乱如麻,忙说:“朱哥,不如这样,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再碰个头确认一下,如何?”朱军看看王腾,点头一笑,说那样也好。

告辞出来,朱军把我们送到门口,段佩勇则面无表情,依旧在喝他的茶。

临分手,朱军看着王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兄弟,用用这个!”

郝大雁开朱军的车把我们送回家,我和王腾进门坐在沙发上半天不语。

王腾忽说想抽烟,我也觉得焦躁,回房间翻出来一包中华,那烟还是上次三叔来看我们的时候我跑去买来给三叔抽的,平时我和王腾都不抽烟。

点燃烟,猛吸了一口,我说:“故意输,我KAO!这是人话吗?不要告诉我你真打算输了拿40万块钱,钱、钱、钱,我们只是为了他妈的钱吗?”

他看着地面,抽了几口烟,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不会输的,要想赢我凭本事来!”

“再说了,姓段那龟儿子心狠手辣,你要是不用全力,他下手还分得清轻重?万一出事,拿钱来有个屁用!打死你,朱军不连40万也省了!我们不是怕死,只是就是死也不能这么窝囊!”我咬牙说道。他沉默不语,问我:“我要和鬼头刀实实在在打一场,你说朱军能同意吗?”

我发狠道:“CAO!不同意又怎么样,咱们又不欠他的!他借钱帮了咱们,咱们感恩,不过现在钱也还了,最多也就差他个人情。没资格要我们故意送命,他可不是我们兄弟的爹娘!”

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给朱军打个电话说说,电话里听了我们的意见,朱军让我们去见他。

刚下楼,郝大雁就过来了,说朱哥让他开车接我们,我想这小子八成一直在附近,不然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和王腾交换了一下眼色,他点头表示明白。

车子出了城,到了城外一个农民开的农家乐,那地方靠干线公路好几百米,有一条碎石路通到院子门口,院子外很多果树,院子里栽满了花草。

朱军和十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他黑着脸招呼我们坐下后就问我们怎么想的。

我们说想真刀真枪地比赛,靠本事打拳,希望他支持。

朱军冷笑了一下,从腰里刷地一下掏出一把枪,趴地一声拍在桌上,他那帮兄弟也把家伙亮了出来。

朱军说:“王腾,你拳头快能比这枪里打出来的子弹快吗?你腿猛能踢飞这枪里打出来的子弹吗?我让你动动脑子,你还是不听朱哥的!”

我和王腾看朱军拿枪出来,心一横,索性来个一言不发,看他怎么办。

朱军看我们不言不语的盯着他,微微一笑,说:“王腾,比赛就在3天以后,这几天你也别回家了,就在这地方舒舒服服地呆几天,弟兄们会照顾你的。到时候送你把比赛打了,朱哥把你该得的40万给你,你拿着钱回家,你看这安排是不是很好?反正你兄弟李涛也在,就在这儿陪着也不会寂寞。”

我和王腾被扣下了,朱军走后留了五个人守着我们,都有枪,这几个家伙倒也对我们很礼貌,就是上厕所也跟着,一看我们走近门口就把家伙亮出来。

吃饭的时候也有人来送饭,菜很丰盛,每一顿都变着花样,做得也精致,看样子是从城里的大饭馆叫来的。

两天后我想起假期满了还没给公司交代,就打开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公司要求延长假期。

老板问我原因,我说事假,他问什么事,我说私事,老板还要刨根问底,我没办法对他说实话,只好说要不准假那我辞职算了,老板平时和我关系不错,一听我要辞职忙说别辞职了,我给你兜着,你尽量早点回来,我说可能回不来了,还是辞职吧,他居然说要辞职也得当面给他递辞职报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几个看守远远看到我打电话,等了十几分钟后居然跑来一个小子让我把手机交给他们暂时保管,还说是朱军的意思,我一下火了,说我就不给你有种就从我手里来抢,朱军要拿就让他自己来拿,那小子见我强硬,也没动粗,又回去一通电话请示。

过了几分钟,几个人又过来要手机,我还是不给,一个黑壮的小子把枪掏出来说不给那可不行,我把头扭开,看也不看他们,拿起杯子继续喝茶。

茶杯刚端到嘴边,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