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灵鹫降龙
作者:铁山杰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000

王腾进监狱就被号里的犯人问起犯什么事进来的。听王腾说是打拳打死了人,顿时成了新闻。他的卷宗早被转到了监狱,有多事的犯人也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能知道的我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监狱里的犯人也分三六九等,地位有尊卑贵贱。地位最高的是杀人抢劫犯,那些贩毒黑社会也被认为是上三流。最被瞧不起的则是因为流氓强奸罪犯事的,尤其是什么强奸幼女、虐待父母的,更是处处被其他犯人欺负。觉得我们的行为简直是丢“罪犯”的“脸”,这些下三滥的故事也的确乏善可陈。囚徒们晚上躺床上吹嘘起自己的江湖经历来一个个眉飞色舞,完了必定要痛骂几个强奸流氓犯丢人现眼,是“罪犯”里的“败类”,说得兴起免不了抓起被骂的家伙一顿暴打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王腾天天和监狱里一帮犯人劳动。这里的劳动比起在可可西里淘金来根本不算什么,就是和他平时的锻炼比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艰苦。可是他没有了自由——比生命更宝贵的自由,他成了一个囚徒。读书的时候还抓过小偷,没想到现在居然和一帮罪犯关在一起,此情此景,铁打的汉子也难免心酸。

王腾是个坚强的男子汉,字典里从来没有“绝望”两个字。遭遇逆境他宁愿选择“愤怒”也不会去选择“绝望”。他一天也没有终止过锻炼,晚上就在监狱的宿舍里利用简单的工具和狭窄的地形做运动,运动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和呼吸一样不会因为坐牢而中止。

半个月后收工回来。王腾又在监仓外面的空地把手撑在地上,身体倒立做曲伸运动,监狱的狱霸“喷火龙”尤彪带了几个人来找他。

尤彪原是川北一带的江洋大盗,平时带几个喽罗拦路抢劫川陕公路上的来往车辆,有时也流窜到四川广元、陕西宝鸡一带抢劫。这小子胆子奇大,经过周密策划后竟带喽罗持枪袭击了宝鸡的一个储蓄所,将储蓄所的几个保安和柜员胁迫捆绑,随后把银行里的现金三百多万现金一扫而空。得手后亡命天涯,最后逃到海南被抓了回来,判了个死缓后改无期徒刑。本来这样的重罪按惯例要送新疆去守沙漠,鬼使神差被押送到这灵鹫山上来摘茶叶,也算便宜了这小子。

尤彪听手下弟兄说起王腾是打黑拳击进来的,又看王腾浑身铁打一般的肌肉,一直没有动手修理这个新来的犯人。憋了几天终于按捺不住,要让王腾“过过堂”。

他带了几个监狱里的重刑犯,一人手里抓了根建筑钢管,来到正在锻炼的王腾身后,看准王腾后背就是一脚。

王腾背对尤彪,脚上头下做曲伸正做得起劲,后背挨了这脚后当即失去平衡。他应变奇快,当即顺势一个翻滚站起。没等他站稳,尤彪几个就劈头盖恼的把钢管打在他身上。

换了是旁人,这几下肯定打得浑身酸软,倒地不起。只可惜这个狱霸“喷火龙”这次打错了算盘,竟然狗胆包天想欺负未来的世界拳王,格斗界的霸主,可与那些古代最伟大的武士相抗衡的“战斧”——王腾。命中注定他这次将从“喷火龙”变成“吐血虫”。

王腾也不躲避,身上挨了几下后转过身来。他扭紧了拳头轻蔑地看着“喷火龙”,嘴角一丝冷笑。

“喷火龙”能在监狱里从亡命徒中混出头来,倒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虽暗暗吃惊这几下打上去王腾居然不当会事,心想这打拳的小子的可能真有两把刷子,仗着人多势众,手里又有武器,不顾死活冲上前抡起刚管又想砸。

王腾没等那家伙的胳膊抡圆,钢管还没到最高点,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喷火龙”的手上。“喷火龙”看着似乎有点斤两,欺负弱小倒有余力,挨了王腾这下那里挺得住,钢管“嗖”的脱手飞出去老远。钢管还在空中飞翔尚未落地,王腾箭步扑上去随手一个直拳打在“喷火龙”的脸上。

他不想闹出人命,这一拳只用了三分的力量。但就是这三分的力量也把“喷火龙”打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口鼻鲜血长流,张嘴吐出几棵门牙。

尤彪挨了这一下后只觉得头昏脑涨,站不起来,几个喽罗看大哥“喷火龙”才挨了一下就打成这个样子,刚才鼓起的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手里拿着钢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腾也没兴趣搭理这帮烂人,想起锻炼半天还没做放松运动,就径直回到了牢房坐下练起了瑜珈放松锻炼后的肌肉。

放松完毕,王腾心想和这帮烂人一起呆十几年实在不如死了好,于是打算越狱。主意一定,第二天他边开始寻找机会。

苗溪监狱周围地势险峻,各个要害路口都有人看守,公路关卡更是严密盘查,要逃出来比登天还难。

四周不多的农户也都属于联防户,青壮劳力大部分是持枪民兵。犯人一旦脱逃,监狱里便会迅速全体出动,看守的警察、武警、周围地区的派出所警员、联防民兵都被派来追逃,就连刑期快满的犯人也一起带出来满山遍野追赶。一个个荷枪实弹、牵狗引犬,遇到逃犯抵抗,不需请示便可格杀勿论。总之囚犯一旦脱逃,便进入一个丧失任何法律保障的领域。只要他的脚踏出逃亡的第一步,那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就是他的“奇点”,这并不是霍金所说的物理学时空异变的“奇点”,而是一个法律上的“奇点”。

因为这些天然的屏障、严密的看守和残酷的后果威慑,表面上看监管并不特别严密,所谓外松内紧。平时劳动也就一个管教带一帮犯人,枪也不带,不带枪也是怕脱逃犯人夺枪后威胁更大。劳动的时候那些刑期快满的犯人就做工头监督劳动。要是犯人协助抓住逃犯的话算是立了大功,一般都可减一年的刑期,正所谓“以战养战,以犯管犯”。如此一来,犯人们都知道要逃出去成功率几乎为零,。

王腾决意一搏。他想既然敢在拳台上搏个生死,就算逃不出去被打死也好过在这里困十多年。于是他在出工的时候,瞅准一个机会撒腿就跑。管教狱警没带枪,随身只带了一副手铐和一根电警棍。一帮犯人手里拿的劳动工具,什么扁担、锄头、铲子,我们自从上次见了“喷火龙”一伙的下场,减刑的诱惑的确很大,但又怕王腾铁拳之下命都难保。那样一来减刑也就失去了意义,这时候也就一阵咋呼不敢追赶。

这一阵阵的咋呼也从一队犯人传到另一队犯人哪里,很快传到了山下的监狱,枪声响起,持枪追逃的队伍马上出动。

王腾武艺高强,身手矫健。又在青海吃过苦,在可可西里无人区跟张星学了不少辨别地形、野外求生的本事,逃出后一路跳崖攀壁、涉水越河,绕开大路,专往险峻难行的地方走。遇到有空旷的山间平坝乡村,就白天休息,晚上越过平坝继续赶路。途中他也顾不得许多,趁黑将一农家凉晒的衣服取了一套换上,挖个坑把脱下的囚服埋了。

下了灵鹫山,翻过大雪峰,他专朝山高的地方走。逃亡的日子过得苦,不过比起在可可西里那晚露宿野外、冰雹砸头的苦难来倒相对容易熬。

步行了足足七八天,以他的脚程已离开监狱大概有一百多公里,这才找到附近公路欲搭车赶路。

王腾上的公路正是从成都到拉萨的中国最长公路——川藏公路。此时的王腾身无分文,又饿又渴,看起来胡子拉碴、鞋湿衣破、蓬头垢面一副潦倒相,偏偏又长得高大壮硕、魁梧挺拔,站在路边活似风吹雨打后的千年铁塔,又像那雷击电炙后的百年巨树。过往的司机看到他这副尊容自然无人敢停,一见他招手搭车反倒鸣起喇叭加快速度通过。

马路边站了有三个多小时,过往车辆几十辆。就在他快要泄气的时候,一辆满载货物进藏的东风五座八吨平头大卡车本来已经开过去好几十米,突然刹车停下。

王腾喜出望外,连忙跑步上去。没等他跑到卡车门前,车门一开,下来一人。

路边的王腾一看到那人,不由得一陈狂喜

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竟是王腾两年前在可可西里认识的扎西麒麟。扎西麒麟见王腾这副模样,也来不及多问,握手问好后招呼王腾上车后排坐下,指着开车的藏族汉子介绍说那人是他的亲弟弟扎西泽仁。

车上诉说别后经历。扎西麒麟说可可西里一别后他看王腾我们几个好长时间没有来卖金子买给养,又发现周围出现可疑生人,当即把手下几个伙计遣散,随后一把火把据点烧了。随后连夜带妻子热洽卓玛开车离开可可西里,到格尔木后和在拉萨的弟弟扎西泽仁联系上。弟弟在拉萨开的商店说起来生意不错,他手头一时也没有其他合适的生意做,就带妻子跑到拉萨和弟弟一起开起商店做生意,一晃已经快两年。这两年就在拉萨过安稳日子。

扎西麒麟这次是到成都采购货物后赶回拉萨。刚才看到路边的人很象王腾,车行迅速看不太清楚,加上王腾又变成这副样子,一时不敢相认。开过后越想越像,连忙招呼兄弟停下决心看个究竟免得错过故交,没想到果然就是王腾。

说罢经历扎西关切地问起王腾近况。他看王腾潦倒不堪,衣着单薄,说话的间隙让王腾从后座包裹里拿出一件藏袍穿上,又拿出大堆干粮让王腾充饥。

王腾也不客气,取出藏袍穿上。随后将什么牦牛肉干、面包饮料狼吞虎咽而下,他连续几天几夜粒米未进,这时候实在饿得心慌。

填饱了肚子,又喝了几大口青稞酒,点上扎西麒麟递上来的烟,王腾就从可可西里遇到匪徒抢劫开始到自己从监狱里逃出来这两年的经历择要害处讲了讲。

扎西麒麟听完,怒火上冲,用他那西藏普通话痛骂朱军。只可惜词汇贫乏,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句汉语国骂夹杂几句听不懂的藏语。说到激动处一把将腰里的藏刀抽出,嘴里说下次碰到朱军,一定要和他做个了断。

骂了一通,扎西麒麟对王腾说:“王兄弟,是扎西哥害了你,没想到朱军那王八蛋这样坏!把兄弟你害成这个样子。现在你跟哥哥去拉萨吧,那边哥哥地头熟,反正四川你这下是回不去了,就到西藏去吧,到拉萨后再想想怎么办。”

王腾想到自己以后就成了逃犯,势必被全国通缉。从此以后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投,在世的父母只怕这一生也无缘再见,心中悲痛如万刃扎心。又看到扎西麒麟这样仗义,不觉长叹一声流下泪来。

又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朱军所赐,不由得咬牙切齿,一把将扎西手里的藏刀接过,划破手掌发誓道终有一天要除掉朱军这个拳坛败类。

三人一车过康定,上理塘,穿过海子山的大片草场,过了金沙江大桥进入西藏境内。随后过邦达,绕完怒江山上数不清的盘山大弯,进入了半农半牧,如同康巴藏区的八宿。越行越美,到了然乌,沿途林木葱郁茂盛塞翡翠、流水潺潺如汉筝,雪山、湖泊、森林交相辉映,农田村落夹杂其间,森林茂密、冰川晶莹、雪山皑皑,实在是美轮美奂到了极致。看了天堂胜境接着又过了防止美景被胆小鬼涉足的鬼门关通麦。随后穿过林芝地区首府八一镇。过了八一镇沿拉萨河谷继续前行,又过达孜。不久便远远看到矗立在红山上的布达拉宫在青藏高原强烈的阳光下闪耀金光。

这一路翻山越岭,晓行夜宿,走完了四千公里长的川藏公路南线到了拉萨。沿途美景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盘山弯道也着实让人绕得晕头转向。

扎西哥两的商店位于拉萨宇拓路上,并排三个铺面。主要销售一些内地运来的商品给本地人,此外也有柜台卖一些内地生产的“西藏特色旅游商品”给内地来的游客。宇拓路没八廓街名气大,但也算是拉萨的繁华商业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人就有财,扎西兄弟的生意也就不错。

店里琐事平时就让两兄弟的妻子带领几个营业员在打理,扎西兄弟除了进货外平时也就逍遥自在。正值夏日,白天哥俩就开车带上吊床和卡垫、桌椅、酒肉到郊外林卡公园里喝酒吃肉。喝醉了就躺在卡垫上面晒太阳睡觉,睡醒了又继续喝。晚上就到内地人开的饭馆里吃饭娱乐。

日子过得安稳舒适。王腾将养了几天,心想这样天天喝酒娱乐也不是长久之计。虽说扎西兄弟待自己如同亲兄弟,但自己一个男子汉总不能就这么依靠朋友,更不能这样消磨青春,蹉跎年华。

这一天,三人在林卡里喝酒,王腾问:“扎西哥,你家几兄弟?上次听说你有一个弟弟在泰国打拳?”

扎西麒麟看了看天上的蓝天白云,喝了口青稞酒,黯然说道:“是啊,我们一共三兄弟。泽仁是老三,我二弟扎西歌旺死了十多年了,和当时鼎鼎大名的黑市拳王鳄鱼万猜昆巴齐亚格斗被打死在台上。他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二岁,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我也想和你弟弟一样出国打拳,有什么办法出去吗?”王腾问。

扎西麒麟看着王腾说:“当然有办法。不过国外的黑市拳可比国内的残酷得多,水平也高得多。兄弟你虽然功夫很好,但是如果真想出国打拳的话,最好还是到教格斗的训练营里训练一下再去。”

“训练营?还有教打黑市拳的训练营吗?”,王腾很吃惊地问。

“当然有,我弟弟就是从康巴训练营出来的。”

“康巴训练营?在中国吗?”

扎西麒麟又喝了口青稞酒,然后说起黑市拳坛五大训练营之一,和西伯利亚的朱可夫训练营并称为世界上最强格斗训练营的康巴训练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