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塞外凉州
作者:牧野卡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50

萧德言与小枫赶回龙门客栈,路上无话,进了店门王掌柜迎上来愁眉苦脸道:“萧公子,您可回来了,你那位李爷差点把小店拆了,伙计进去几个让他打出去几个,没人敢服侍他了。”萧德言闻言大惊,道:“我李伯现在何处?”王掌柜道:“小人苦劝,他伤也是真重,我说萧公子要你在店中等他,李爷才罢了,每天在床上一天要小人出来打探十次不止,说要看不见公子回来可饶不了小人全家,您赶紧上楼看看吧。”

萧德言闻言急冲冲迈步上了二楼,推门进去,一看李思齐半卧在床上,脸色虽是苍白可比前几天好得多了,李思齐瞅见萧德言眼睛就是一亮,大叫道:“公子。”说着要挣扎起来行礼,萧德言抢步到床前一按他,道:“李伯,我去了这几天,你等得心焦了么?”李思齐眼睛湿润,抓住萧德言手道:“公子,我李思齐无能,累了公子大事。”萧德言微微一笑,道:“李伯,若不是因为我你怎能受这么重的伤,现在好些了么?”李思齐点头道:“公子,我好得多了,你要我去办什么事么?”萧德言精擅岐黄之术,给他这么一看,就知道李思齐这几天心急淤火,是养伤病的大忌,因此虽然服了厚泽丹,可是伤也就好了四五成,要说尽复旧观还得至少一个月。

萧德言摇头道:“李伯,你不静心养伤,即便以你修为,这伤好得也慢。”李思齐闻言双目圆睁,道:“公子,我伤可大好了,我这就下床。”萧德言将他手一握,道:“李伯,一年前我重伤,险些就要了我这条命,是您背负着我东奔西走,天南海北求医问药,萧德言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常常念您的大恩。”李思齐听他说这些,便愣住了,瞧着他双眼,萧德言眼眶微微一湿,道:“李伯,你好好在这儿养伤,我出去几天便回来接你。”李思齐默然无语,叹口气道:“公子,长安闹市你与东瀛父女动手时主上说过一句话,他对我说这少年身世不凡,决不可伤了他,主上平生目空四海,唯独对你偏爱有加,我李思齐自然待你与别人不同,也算不得什么,只怕公子嫌弃我老而无用,我便受不得。”萧德言从怀中摸出药瓶,道:“李伯,你每天服半颗厚泽丹,多多调理内息,想来也用不了一个月伤势便能痊愈。”

李思齐眼前一亮,接过药瓶道:“真的么?”萧德言点点头,他深知李思齐心高气傲,年轻时乃是武林怪杰,杀人无数,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才能令他静心养伤。这时候有人在外轻轻敲门,道:“公子,我能进来么?”萧德言识得是小枫的声音,道:“进来罢。”小枫推门进来,李思齐瞧见她就是一愣,道:“公子,这东瀛女娃娃怎么来了?”萧德言道:“恩公让她来服侍我的,我要出去几天,正好把小枫留下照顾您。”

李思齐低头不语,小枫听罢心中着实不乐意,可是公子有命也不敢违背,给李思齐施了个万福,道:“公子,洗脸水给你打好了,您回房我服侍你净面。”李思齐忽然笑道:“公子,我不用人服饰,有店里的伙计伺候我便挺好。”萧德言道:“店里伙计毕竟不如自己人尽心,我看”“诶。”李思齐摆摆手道:“你一个人在外我不放心,有个小丫头陪着你服侍你我还放心些,行了,你连日奔波,快回房休息吧,我要运运功了。”萧德言见他说得语气渐重,不敢违拗,点头与小枫退出去,把房门轻轻掩上。

萧德言在楼下用饭之时把王掌柜的叫过来,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道:“王掌柜的,我还要出去几日,我李伯留在店中休养,你不必过多派人前去侍奉,反而扰了他练功,只需一日三餐精心预备便是了。”王掌柜的连忙推辞道:“萧公子,不敢再收您的钱了,上次那五十两可没用完呢,您只管办事,李爷留在店中,绝出不了半点差池,您放心。”萧德言在他手里一塞这银票,笑道:“我出手的银票还能往回收么?用不完就给记上,下次再用。”王掌柜的接在手里嘿嘿笑道:“公子,您真是小店的财神爷,怪不得您这般年少便主理西域,我老王服了,了不起。”萧德言自小听惯了奉承之言,微微一笑作罢。

饭后吩咐伙计牵过红马和小枫从唐军营中骑出的白马来,这两匹马饱草饱料,甚是精神,萧德言心中大喜,点手唤过小枫道:“咱们去罢。”翻身上了红马便走,小枫默然无语上了白马跟在后面,却不与他并骑,两个人骑马走了一阵,萧德言心中纳闷,逮住缰绳,回身道:“小枫,你怎么了?累了么?”小枫不一语,跟在后面,萧德言骑得快她也快,骑得慢她也慢,两个人走出十几里,萧德言忽然双腿一夹吁了一声喝住红马,小枫一愣,却仍旧不言语,萧德言沉默了半晌道:“和我一起走便不愿意么?你是想家了么?”小枫冷笑道:“对,我是想家了,公子赶紧把我送回去是正经。”

萧德言听她话里有话,道:“我说错什么话了么?”小枫气道:“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公子能对我说错什么,公子不要我,我也只能怨自己命苦。公子嫌我累赘,就把我随便丢在哪都好。”

萧德言察言观色,瞧她脸色气苦,他心细如,猜到个**分,道:“莫不是我要把你留下照顾李伯你不生气啦?”小枫冷笑道:“我是个小丫鬟,哪敢生公子气?”萧德言温厚一笑道:“你不生气便好,我们走罢。”小枫听罢脸上涨红,眼泪围着眼珠打转,萧德言打马一鞭,红马长嘶一声,却止步不动,萧德言双腿一夹,也不回身,慢慢道:“小枫,我原想我没这个福分让你服侍,可是现在我想啊,你要走我也不要你走了。”小枫眼睛眨眨,听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下次我不会再要你去服侍别人了,如何?”

小枫沉吟片刻,眼泪一舒,落在脸庞之上,问道:“真的?”萧德言点头道:“真的,你哭了,是么?”小枫破啼为笑道:“那我就相信公子了,我可没哭。”萧德言回头瞧他,一笑道:“赶紧擦擦,一会到了凉州,我给你买珠花戴,哭哭啼啼的可不美了。”小枫脸上一红,嗔道:“我本来就是个丑丫鬟,戴什么都不美。”萧德言笑道:“你若是丑,天下可就没有美人了。”说完一提缰绳,红马四蹄撒开便往前去了,小枫心中怦怦直跳,定定神,催马跟了上去。

凉州地处在大唐与西域交界,自汉代便饱经战乱,西北外族入侵多攻取凉州,虽城靠汉长城,可是难御外寇,十年前突厥南侵,凉州城破,刺史战死,唐王渭水便桥吓走颉利可汗,突厥兵退,唐王派遣节度使协理凉州,十年生息,凉州连接西域与大唐要道,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商埠,做卖做卖的,国内国外的客商云集,萧德言带着小枫从凉州北门进城,两个人下了马,牵马入城,小枫没来过这西域都市,瞧什么都很是新鲜,萧德言道:“我们先去买些礼品,九月九小西天拜佛祝寿,可得像点样子。”小枫点头,两个人走到凉州有名的商街,这时候刚好是正午不到,街上人挤人人挨人,拥挤不动,萧德言心想我买点什么好呢?正想着,抬头一瞧,旁边有一家珠宝行,匾额上书“福隆兴”三字,心道:“进去瞧瞧。”一拉小枫把马匹拴在外面,迈步走进去,珠宝行的伙计眼力最毒,上下几眼就看出萧德言风度气派不凡,是个有钱的主儿,赶紧谄笑哈腰过来,道:“公子,您老看看珠宝啊?”

萧德言点点头道:“你们掌柜的在不在?”伙计赶紧道:“在,在,我这就给您叫去。”过了好半天,这掌柜的也没来,那伙计也没回来,萧德言心里纳闷,心道:“这是什么买卖家啊。”转身想走,正在这么个工夫,就听内堂传出争吵之声,还有脚步声响,不大会工夫由远及近出来三个人,有一个是伙计,另外两个人拉扯在一起,嘴里叨叨咕咕,不知在吵些什么,伙计给两人又分又劝,好像其中一个是珠宝行的掌柜的,只见他一甩袖子,对另外一个人说道:“我说老客,你在我这保管过多少宝贝,有一样我给你弄丢过么?”那老客抓着他衣服不依不饶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是借着我对你的信任,将我的宝贝私吞了去的。”掌柜的胡子撅起多高来,还未开言瞧见萧德言了,赶紧过来作揖道:“公子,实在对不起,小店出了点事,公子你需要点什么?”

萧德言瞧着他们两个,微微一笑道:“我说掌柜的,出了什么事了?这位老兄这般抓住你不放。”老客见萧德言问起,过来道:“公子,您给评评理,我在赵掌柜的这儿存了一件宝贝,今天来取,他倒好,给我拿出一个空盒子。”赵掌柜急忙过来道:“公子,您可别听他胡说,那盒子我看得好好的,绝出不了事,不知怎么,就空了,我还道是他找了个什么古怪玩意儿存心讹我呢。”

萧德言奇道:“但不知是什么宝贝啊?”那老客道:“是一个玉佛像,我多年跑买卖,看出来那可是个好东西,带在身上不方便,跟这赵掌柜的老有生意往来,熟稔得很,就寄放在他这儿,可没想到这小子见财起意,私吞了我的宝贝。”

赵掌柜的一听就火了,怒道:“我说姓孙的,我在凉州干了二十年买卖了,没平白贪图过一样东西,你不信去打听打听,谁在我这福隆兴吃过亏。”两个人说着说着又厮打起来,萧德言赶紧拦住,道:“二位,我看这样,要我瞧瞧那空盒子成么?”两个人瞪了几眼萧德言,对看一眼,赵掌柜的点点头,道:“我就让公子看看,就是一个空盒子,玉佛像不知怎地就没了。”欲知后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