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惩治顽凶
作者:华魂王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57

这是一座麇集了形形色色罪犯的住处,有地道的本地恶棍,冒险的盗贼,东拉西扯的骗子,江湖卖药的拐子,寡廉无耻的无赖,沦为赤贫的赌徒,还有从政坛上跌落的小丑。他们好逸恶劳,朋比为奸,教猱升木。在他们臭名昭著的罪恶住处里没有一隅安静的角落,也从无片刻安宁,酗酒、色相**、污秽噱、吵骂永远不绝,凡是人世间的一切丑恶都可以在这儿找到缩影。

撖曜捧着酒瓶独自滥灌,直灌得满面通红,从而失去本来的面部表情。他的脸象涂在墙上的赭色颜料,使他手下的一个叫老猫的流氓以为头昨晚**少女获取到了无限乐趣。每当头随心所欲奸污了一个女人总是这样无节制地狂饮;而在这时,叫他讲经过,他一定会乐得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经过。

獐头鼠目的老猫殷勤地俯过身,用一种讨好奉承却猥亵的口吻问撖曜:“大哥,昨晚可乐吗?”

撖曜倏地站起,将酒瓶往地上猛力一摔,“***我滚!”他冲着老猫怒吼,声音就象一头受了欺侮的老虎在咆哮。老猫吓得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痛苦至极的撖曜,往后胆怯地退缩。他知道,只要他稍作犹豫,灭绝人性的撖曜就会扑上来残忍地拤住他的脖子。

此时,一直呆在一边观察撖曜动静的两个流氓,上前按住撖曜坐下。两人中一个叫桓仁锡,绰号“草原恶狼”;一个叫覃颉,绰号“**蜂。”

“草原恶狼”生性残忍暴戾,跋扈自恣,他出身工人家庭,从部队退伍后,因工作岗位不满意而擅自离职,游逛社会,以盗窃、抢劫、打架、敲诈为生。他在一次为争夺一个叫“白牡丹”的女流氓的先睡权,与撖曜决斗,结果两败俱伤牡丹”家里整整躺了半个月。此后,他与撖曜歃血言和,为虎作伥。

“*回流知青,由于他天性懒惰好色,养成了嗜好**的恶习。他相貌英俊,又异常的聪明狡诈,自称“赛诸葛。”他专门靠那张巧如舌簧的嘴巴骗取玩狎姑娘的贞操,并且每当夜晚,便穿上一套夜行衣去寻找单身姑娘,因此得了一个“*绰号。

“草原恶狼”、“*晚都参加了撖曜的**。

“老猫,大哥昨晚砸锅了。”“*昨晚的事情经过告诉了老猫。

老猫一听,气得哇哇直叫:“大哥,还有这鸟事!我们替你报仇!”

这时另外几个围上来的流氓也歇斯底里喊着要报仇。

“我撖曜不报此仇。死不瞑目!星期天。他们不来。我哪怕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他们!”撖曜咬牙切齿地骂道。凶残地眼睛瞪着被激怒地同伙。他已从紧咬地牙缝中挤出一个孤注一掷地决心——以金钱与女人为代价邀请狐朋狗友一起复此仇。

撖曜是一个敦实强壮、生性凶暴、粗野愚昧、睚眦必报地流氓。一对阴鸷灰冷地小眼睛酷似两只锐利地锥尖。黑荧荧。象两快铁在闪光。他无所畏惧。象一条蛇蝎。惯常地专横跋扈、逞性妄为养成了他地任性。使他丝毫也容纳不了别人对他地半点挑衅。就连那些稍不如意地事搀杂其中。他也受不了。他本就怀着极浓厚地兴趣。怀着得到**满足地复仇心去残害两位反抗地纯洁少女。并带着另一种险恶用心:他认为。在野外浓密地树林里。把两个少女剥得一丝不挂**能加深她们对恐惧地记忆。并会认为。反正**已咸在肮脏地坛子里了。也就用不着什么纯洁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但想不到他地美梦被一顿鞭子抽得烟消云散。这就如一块衔在嘴里地蜜糖猝不及防被别人从嘴里叼走。

撖曜被激怒了。在他地心里除去邪恶地**之外难容他物。在西城区。他恃着自己有一帮两肋插刀地亡命之徒。耀武扬威。为非作歹。谁也不敢惹他。就连派出所有时也听之任之。这就养成了他猖獗地任性。目中无人。目无国法。得势惯了地松懈思想。使他在遇到闵毓他们突然地打击时不知所措。溜之大吉。待他们清醒过来后。这才想到对手是一男二女。而自己是相当当地男子汉。这种如鲠在喉地感觉搅得他如坐针毡。寝食不安。于是他誓要报此仇。

复仇地念头就象邪恶地牛虻叮在撖曜地心上。可是。他们是谁呢?他煞费心机。苦苦寻思。也想不出他们是谁。“流氓地人是谁?”突然。他地脑海里跳过一幕去年地往事。

“摘下手表!”在僻静地小巷处。他们兄弟四人拦住一男二女。手中都晃着雪亮地匕。

被拦劫地一男二女神情轻松地瞧着他们。好象审视一个陌生而又引起强烈兴趣地怪人。并微微投过一丝挑衅地神色。

“摘下!”被惹恼的撖曜凶暴地怒吼一声,见男的仍纹丝不动,便挥手示意一个流氓,流氓得令,挥起匕向男青年刺去。

一声,不知怎的,他手中的匕被飞出老远。撖曜吃了一惊,与另外三个流氓一齐朝一个挥鞭子的姑娘扑去。但还没等他们弄清楚,他们手中的匕都已不易而飞。撖曜睁眼一看,只见他们对他们轻蔑地微微一笑,走了。这一笑给撖曜留下了永世难忘的耻辱。他情愿被他们抽得皮开肉绽,也不愿接受这比刻薄毒打更难受的礼貌一笑。第二天,他们去看一个杂技团演出,现舞台上表演飞鞭的正是昨晚的那个挥鞭姑娘。

距离那次耻辱已一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撖曜誓习武,提高本领。他投拜了不少拳师,但都因心术不正而被撵出武林之门。

“难道一年前的雪耻重演吗不能!”他撖曜今是昨非,不仅武功长进,有着一副狮爪般的铁拳,掷弹机一般的双臂,钢筋水泥般墩实的身量,而且还拥有为数众多的门徒和“桃园结拜”的亡命之徒。名誉,对他来说,就是第二生命,在必要时,他宁愿牺牲一切,也不愿将名誉拱手让人,即使对方身为国王,也不例外。

“要报仇!一定要报仇!”他从心底里歇斯底里地喊道。

“大哥,秃鹰来了。”这时,一个流氓进来报告,打破了撖曜与同伙相视无言的沉默。

曜暴戾恣睢的脸,挤出一点狰狞的笑意。

“秃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犯罪前是一个搬运工人,文化大革命开始,他一跃成为造反派头头,大肆抢劫,策划武斗,后因造反派靠边,以抢劫、**妇女、杀人等罪锒铛入狱,但不久又放出,不过以后好运便与他无缘。但他仍怀着武斗时期的血腥乐趣,肆意**妇女,寻衅斗殴,并认为这些都是乐不可支的美事。这次,他听说撖曜要以金钱与美女作为条件为他复仇,便急忙率领不逞之徒前来相助。

郦红清楚:为虺弗摧,为蛇若何。为了彻底根绝撖曜流氓集团横行乡里,恣行无忌,她在查悉“撖曜团伙”住址后,即率领伙伴登门“拜访。”撖曜与“秃鹰”正沉醉于通过交易后的寻欢作乐。女流氓丑态百出,不住斟酒,激他们的复仇心。突然,门被踢开,郦红等人出现在门口。

“秃鹰”先反应过来,顾不得拉上裤拉链,便朝郦红扑来。舒雄迎上一拳,随即把“秃鹰”打倒在地。“秃鹰”大约昏迷了三秒钟后,一个剪腿旋起,朝舒雄袭去,被心狠手辣的陶娜一个旋风腿,踢趴在地,再也不动了。

众流氓见势不妙,纷纷抽出砍刀、匕等凶器。郦红见状,让众伙伴散开,嗖”地接连甩出飞针与铁弹,众流氓不是被射穿手腕,就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不出三分钟,流氓全部倒地,被众伙伴捆缚在一起。但不幸的是,闵毓被躲在暗处的撖曜用涂过毒的匕刺伤。郦红在匆忙付过给因打斗而遭受损失的邻居老大妈二百元赔偿费后,急忙撤回住处,给闵毓敷上刀伤药,服下解毒丸。但她惊恐了,她从吴珊珊身上学到的高明医术并不能阻止闵毓的伤口朝着生命垂危方面恶化。她与众伙伴头脑清醒地分析了一下送医院的利弊,认为送进附近的一家高干医院不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当公安人员闻讯赶来时,屋里只剩下捆缚在一起的“撖曜团伙鹰团伙”的人员和屋外喜形于色的围观群众。公安人员问了几个群众,他们都摇头,表示没有看见现场情况。其中一个老大爷对着撖曜等人独自自语道:“逞王逞霸的,你慢些。人一得势,容易自负;人一恃强,容易失聪。岂不闻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金木水火土,相生又相克,一物降一物。你狗仗人势,能仗多久呢?你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惹你是你的运气;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你就要倒霉了。作法自毙!”

生命是神圣的,生命是照耀万物的火焰,世界在这中间成长和消亡。

无数双恶魔的手,张牙舞爪地向他挥舞、旋转,霎时又变成章鱼的脚,捆住他的躯体,撕扯出一片片带血的肉……闵毓恐怖地大声尖叫起来,身体不规则地**着。

凶狠残暴的章鱼吮完了他的血,把剩下的骷髅抛掷到荒凉的沙漠。天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闵毓身上又长出肉。他贪婪地吮着好象从橡皮管里流下的雨点,吸着,吸着,滴下的雨点变成汹涌海浪,淹没了沙漠。他氽着水,窒息的胸腔呛进了水,慢慢地他无力地沉了下去。他要死了,就在死的绝望中,他看见被阳光照射的水面上,有一根木头。他拼命想浮出水面,就在快抓住木头的一刹那,木头变成一根魔杵打将下来,将他打沉到海底,海底又变成了沙漠。他扭动着身躯,祈求上天的雨点。

他的梦境是模糊的,各种形象与幻象的断面接踵而至,飘飘忽忽,不相连贯,但都同样含着挣扎和受苦的意味——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恐怖的阴暗。闵毓昏昏沉沉躺了一天一夜,热度升到红日夜守陪,看着他蜷缩打滚的身体,虚弱急促的梦呓,难过得真想捶胸顿足放声恸哭。她一瓢瓢将桔子水喂进他干渴的嘴里。

护士长不时斜视打量着郦红,见她伤情万分,小心守护,百般体贴,不禁感慨万端。她看着郦红陪夜熬红了的眼圈,两颗抑制不住的泪珠悄悄流下。她转过身,轻轻地挪动脚步,退出病房。

手术后,闵毓的病情仍在恶化。院长由于被郦红真挚的恳求所感动,亲自率领伤科、外科医生抢救,但仍无见效。

“是你爱人?”院长看着郦红焦急至极的脸问。他似乎看到姑娘细柔的脸颊上流淌着伤感的如珍珠如水露般晶莹剔透的泪水,但他却奇怪,她没有一滴眼泪。

“我不能这么说,可他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他伤势很重,匕有毒。”

“有危险吗?”死亡的恐怖意识在郦红的脑海蔓延扩展,就象滴在水里的一滴墨慢慢烊开。她瞪大火辣辣的眼睛盯视着院长,仿佛院长就是凶手。

院长点燃一支烟,从淡淡喷出的烟雾中,萌出他沉睡多年的人道同情心,他对郦红说:

“别急,姑娘,我再调集专家作一次会诊。”

一阵惊慌攫住了郦红,冰冷的感觉紧揪着她的心,渗出一身冷汗。她意识到,可能会生一件可怕的、无法挽回的事情。

院长召开专家会议后,神情沮丧地走出会议室。

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郦红拦住了他:

“院长,能治好吗?”她急切的眼光期待着希望。

“很遗憾,专家们失手无策,他们都没有遇见过这类病情,待他们研究出解决病情的办法,恐怕是爱莫能助了。”院长无奈地摇摇头,摘下眼镜,擦擦痒的眼角。

“他还能活多久?”郦红顿感全身沸腾的血液凝固了,心底布满了惊惧的震颤。

“我们找到了一位民间老中医,他也只能把他的生命延宕到晚上六点钟。”

“晚上六点钟?!”

“是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院长走了。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沿墙那排白杨银晃晃的树叶在柔声絮语,那声音好似连绵的细雨淅淅沥沥地落到地上。

郦红望着院长歉疚的背影,默默地回到闵毓身边。伙伴们见郦红满面阴云,也愁容满面,浸沉于悲哀的气氛之中。李莎忍不住悲伤气氛的渲染,轻声哭泣起来。她这一哭,立刻引起其他伙伴的悲戚哭泣。

舒雄一声不吭,他象一张蜡像似的呆呆地看着生命垂危的闵毓,脸上不时闪过内心痛苦斗争的痉挛。郦红注意到了舒雄反常的表情变化,但因耽于对闵毓病情的关注,没有顾及他。突然,舒雄快步朝门口走去。大伙一怔,赶忙叫住他,以为他去复仇。

“我去讨药,也许有希望。”舒雄停住脚步说。

红惊喜地问道。

“是的。”舒雄忧郁地朝郦红看了一眼,好象蒙受着一种奇耻大辱的委屈似的朝门口走去。

郦红被一股巨大的希望之光的**支配着,向舒雄追去。她一心想救活闵毓。在此之前,她就想过:在犯罪生活中,他们需要有惊人的毅力来对付命运的挑战。只有那些对命运坚信不疑的人才能交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