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作者:洛涴      更新:2019-08-27 13:57      字数:2302

“可是清潭村的人说是黎东耀屠了他们全村。这不是很奇怪吗?是怎样的理由会让当时一个市长对一个普通偏远的小山村做这般令人发指的事?还有,张队被你保护的如此周密,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当年的那场爆炸中死了。又是谁让这些清潭村的幸存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伺机杀了他?你不想找出真正的凶手,然后为张队报仇吗?”余畅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强硬。

“找出真相?”付左之自嘲一笑,“我们找了那么多年,找到了吗?他们太强大了,我们斗不过,斗不过。”

看着付左之的样子,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雷厉风行的宏阳分局局长吗?那个宏阳区甚至是威城市威名显赫的人?

他认输了,他怕了!

“你怕死?”余畅也不再是当初的傻小子,他直截了当地问。

“怕死?”付左之两眼木楞地瞪着他,“我现在生不如死!”

说着,他撇过头去,然后扯着嘴巴笑了笑,又慢慢蜷缩进了沙发里。

余畅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又悲又痛,看着他那一夜之间全部变白的头发,最终只能叹上一口气,然后劝说:“张队希望你能送他最后一程。”

说完,余畅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准备离开这间屋子,现在分局里的人除了要忙着张丹阳及钟晓黎的后事,又要到处找他们的付局长,一片混乱。

这次行动队没有加上楚希延和齐阅,总共去了十二个。可到最后,张丹阳死了,钟晓黎尸骨无存,裴清双手废了,麻易阳到如今还不知所踪。其余回来的人,除了纪洵一直在医院陪着裴清,其他人不是变得沉默寡言,就是各种魂不守舍。没有人知道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当他们赶到时,场景竟是如此惨烈。

而唯一得到的收获,便就是抓到了凶手,一个外面看起来极其和善且修养很好的男人。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很难相信这样的人竟然就是那个残忍的连环杀人魔。

余畅这次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就在大家手忙脚乱抓不到重心的时候,是他冷静地安排着一切。

“你找到他了?”

穆云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余畅的身后,他恢复了往日的那份温和,要说现如今还有谁能帮余畅一把,也就只有他了。

“张队只剩他这么一个亲人了。”

余畅的话让人听起来是那么的悲凉,这个世上,亿万人中,却再无亲人。

“付局也只剩下他了。”

穆云祯的这句话更为诛心,白发人送黑发人,付左之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我的亲人,也没了。”余畅这会儿的语气倒是如同之前那般,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穆云祯知道他说的是千张嘴,虽然自己并不知道那人同余畅的渊源,但想来他们之间的感情绝不比张丹阳和付左之的感情浅。

穆云祯安慰似的拍了拍余畅的肩膀:“我知道,现在的你需要的不是安慰。但是余畅,你得撑住。风雨欲来,我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保护起威城无辜的人。”

余畅听到他的话,似有惊讶地转头看着他。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疑惑,穆云祯极其严肃地提醒他:“我觉得无启城事件仅仅只是个开端。我想你应该也有所察觉,就是因为你的突然出现,导致了他们的计划出现了问题,但是我敢肯定,等到他们重整旗鼓的时候,必定将会给威城带来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突然,余畅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穆云祯挑眉看他:“还有更可怕的?”

“是。”余畅点点头,“那群人一定是受了那个东西的蛊惑才会干出这些事。这么多年了,它依旧还没有死心。”

“是什么东西?”穆云祯听得云里雾里。

“一个无孔不入的东西。它知道我苏醒了,应该暂时会隐匿起来。”

“那照你的意思,那群人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不清楚。不过,他们害死了那么多人,绝不能让他们就那么逍遥法外。只是当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付局也不管事,若是有人趁机插手进来,只怕……”话音刚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余畅至今都还没有把江弈秋给他的那个装有证据的袋子拿出来。那群杀死清潭村的人,竟以命抵命,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完全就是想要毁掉所有人证物证。当年到底是隐瞒了什么?又是谁非要置黎市长一家于死地?

“肯定有内鬼。”穆云祯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还有,麻易阳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你怀疑他?”

“作为警察,竟然抛下自己的队友临阵脱逃,他就不配穿那身警服。”

“裴清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很欣慰。”穆云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余畅与他对视,却没有对方认为的那种骄傲和开心,确实,裴清现在那个样子,怕是不会有欣慰这样的想法。

“走吧,要开始了。”余畅拍拍穆云祯的肩膀。

两人心情都很沉重,钟晓黎只留了她的一套警服,而她的父母也从振兴村赶来。只是,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连死了也留不住一块骸骨,难免让她的亲人伤心欲绝。

这次连环杀人案,凶手抓到了,两名警察死了一名不知所踪,如此结果,虽是惨烈,但安了民众的心。只不过,这其中付出的代价,也唯有当场在的人才能全然知晓。

张丹阳的尸体正躺在一片鲜花中,许多宏阳或是其他区的民众皆不约而同前来送别。分局里那些平日相当彪悍的女警都忍不住抱着哭泣。整个灵堂压抑着各种悲伤。

此时的裴清手术完成却自此失去了双手,没人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余畅清晨的时候还去看了他,虽然他还在睡着,余畅却还是不管不顾地跟他说了许久的话。

“师父,我之所以一直不敢这么叫你,是因为一来怕给你叫老了,”余畅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笑了笑,“二来啊,我觉得自己没什么本事,这么叫着,压力太大。”

接着,他又笑了笑,然后看着裴清苍白的睡脸。他睡得跟个孩子似的,但余畅知道,这都是镇静剂在起着作用。断掌之痛啊,岂是他这般常人所能忍受的?他的余生该如何撑下去呢?看着那包裹着的双手,凸凸的两团,余畅的心都在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