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麒麟阁
作者:明之斌道      更新:2019-09-13 11:37      字数:2232

汉之麒麟,明附忠魂,不怀赤心,莫入阁门。东之侠尊,西之竹刃,南之医隐,北之卫臣,地之囚梦,天之拂尘。各擎其志,皆为热忱。愿竭驽钝,以卫明尘……

秋风裹挟着落叶,从古树上卷到了未央宫的飞檐翘角。夕阳格外绚丽,大大小小的楼阁殿宇上被洒上了一层金辉。星罗棋布的大殿门前,无数只石兽怒目直视着前方。

偌大的长安未央宫中,尽管十一个人的身影聚在一起向前行进,也不禁显得有些寥落。

“哥哥们,你们谁去过紫禁城吗?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皇城呢,那里有这里威武吗?”一个扎着哪吒头型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前列,认真地问道。

“北京紫禁城是天下帝都,自然是比这里更雄伟了。不过我都快而立之年了,经历了反反复复官场沉浮,历经磨难,才刚刚接到了去往京城的通知。你一个小毛孩子,还想着要去皇城吗?”一个文生模样的青年笑着说。拿着一把羽扇轻轻扇了扇,他接着说道,“不过你那一身的功夫可不简单。一定师从高人吧。”

小男孩听到有人夸他,开心地咧开嘴乐了。他自是年幼顽皮,见到一个半人高的石兽面目凶恶地盯着他,便猛地跃上了它的背部,随即自豪地哈哈大笑。

这时,忽听头顶之上飘来了丝丝缕缕的琴声。大家仰头一望,原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已然不知何时到了一个屋檐之上。那个年轻人见大家都在看他,调皮的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一位琴师?”一位身着竹叶袍,面目刚毅之人质疑道,“刚才白莲教匪作乱,你自然是万分危险,却为何没有逃命?”

“呵,可万不得小看了我仁兄,”旁边一位白衣银冠、风度翩翩、面目冷峻之人冷笑了一声,“确不瞒你,他的功夫可是远迈你们之上。九州之内,有谁不晓刑阵北斗星侠的?”

人们顿时一阵惊奇,身穿竹叶袍者抱拳道:“是在下班门弄斧了,实为歉疚。”

“哦,别这么说,兄弟。能留在此处的,也都是武林高手了,”抚琴之人笑着摇了摇头,蓦地,他的眼神注意到了队伍后面的一个人,便边奏边问道,“那位穿红衣服的兄弟,可是一位锦衣卫大人吗?”

此话所指的人瞬间成为了大家的焦点。红衣之人点了点头,随即反问了一句:“阁下如何知道?”

琴师停止拂弦,笑着说:“行步类鹤,踏落叶无声,轻盈潇洒,除了锦衣卫之外,没有谁的轻功能达到如此境界了。如果弄不好,我再猜一句,阁下不会就是著名的陆总指挥使吧?”

“不才,就是本人,”红衣之人赞道,“阁下也是好眼力,未曾谋面便一眼认出。”

听到这个人就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大家瞬间敬畏了三分,又议论纷纷起来。那个小孩子一脸崇敬道:“难道整个大明的锦衣卫,都归您管吗?”

红衣之人笑笑,说:“正是。天下六万锦衣卫,都为我之掌管。”

十一个人中听了这些话,有的面露崇拜之色,有的做出不屑之相,但内心其实都敬畏了几分。琴师笑着点了点头,默默弹奏了一会儿,又对大家说:“其余的人也都都报报名号吧,大家都是如今之雄才,相互认识认识,也甚为妙绝。”

“无名医师,李时珍。”一个瘦弱的男子答道,“会几套流传下来的药方,会几套点穴手法罢了。”

“无名剑客,俞大猷,”一位持着荆楚长剑的汉子叹了口气,“老子因为直言,已经被贬了三十多次了!不过我也不怕,只要死不了,我还是有啥说啥。日本人太可气了,我要是当上大官,先把那帮倭寇和贪官踩扁!”

“道士,蓝道行。”拂尘一挥,一位的道人言简意赅地介绍,“熟于炼丹,精于仙道。”

一句苍茫之语响起,原是一位面露沧桑之色的年轻人说道:“无需隐瞒,在下才从牢里出来,所唤之名犯何。其余不用多说,只言一句,在下不才,却也是因为直言而被冤关入狱的。”

“你们年轻人啊,毕竟还是血气方刚,”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笑道,“哪里需要那么愤世嫉俗?毕竟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听了此语,琴师突然眼前一亮:“老前辈可是写过那句著名之词‘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杨慎杨老吗?”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然而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生历尽坎坷,入过金銮宝殿,走过杀机险道,到头来,不也一样得落叶归根吗?”

“可是杨老前辈不是正被贬于滇南吗?为何会出现在长安未央宫呢?”李时珍疑惑道。

“呵,长江江水之源头远不可测,可在江城三峡等地啊,为何均可见其浪涛呢?……”

……

“各位,有谁听说过西汉麒麟阁吗?相传,汉武帝一日打猎猎到了一只麒麟,便修建此阁为麒麟阁,并将当代十一位最有能力功劳的大臣譬如霍光、丙吉、苏武等人聚集起来,号称‘麒麟阁十一功臣’。当今世道也不太平,倭寇横行,蒙古肆虐,白莲教主更是横行无忌。而你我都是有雄才大略之人,不如仿效汉朝,自己来一个明代‘麒麟阁十一结义’,立志报国,如何?”

“东汉国力不比西汉弱,东汉也有凌烟阁二十八将,我便曾经写过‘男儿欲画凌烟阁,第一功名不爱钱’。我倒觉得凌烟阁更有雄壮之感,为何不以凌烟阁二十八将自比?”

“凌烟阁二十八将乃为陪刘秀打江山的,麒麟阁十一功臣却是陪汉武帝坐江山的。当今大明江山已定,唯须辅佐其主,以重现永乐之盛世,此为守成,而非创业。”

“不如我们把自己的志向缩为一两个字,把在这里结义所处的方位归为东西南北上下,倒也气势磅礴,大家认为如何?”

……

夕阳已快落山,坐落于未央宫的麒麟阁里,传出了不同音调语气的合声,浩然之气,声震寰宇:

“汉之麒麟,明附忠魂,不怀赤心,莫入阁门。东之侠尊,西之竹刃,南之医隐,北之卫臣,地之囚梦,天之拂尘。各擎其志,皆为热忱。愿竭驽钝,以卫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