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习弱一定是温柔缱绻，因为我听到他好办天才说：“红芍，我昨日去了酒坊，饮醉了，没能帮上你。”

“你就这么点出息，跟子隽一样，长不大的孩子，我就喜欢你这样，总是让我牵持着你，那条老狗我已经处理掉了。”

我听得触目惊心，处理掉了，我的父亲就这样没了。

“你埋在哪里了？”

抠“我埋到城郊的……”红芍一定是趴在习弱的耳边说的，我没有听到后半截。

我心生凄凉，忍不住悲泣，我捂紧自己的口，生怕它发出什么声响。

习弱一定是转开了话题，他怕我再听到，他主动迎合着红芍。

枭他们有这种公开单独相处的好机会，红芍喜上眉稍的表情我能想像得到。

“我今晚不走了，就睡在你这里。”

然后，我听到轻解衣裳的窸窣声，我听到红芍轻佻的呻吟声，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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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我叫醒，我睁开眼睛，是习弱，我早已饿得七荤八素，眼前不再是漆黑一团，透着光亮，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被习弱搀扶着站起，双脚早已麻木，走起路来软弱无力，看到习弱桌上的点心，顾不上什么面子，抓来就吃，习弱赶紧给我倒杯水。

床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被衾横七竖八地散乱，里面一定还有略微的体温，他们刚才在此颠鸾倒凤，共赴巫云。

习弱知道我在想什么，什么也没说，看到我面无表情，知道我是不屑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现在跟着红芍该是最风光的，把我也赶尽杀绝，你们就会后顾无忧。”

“我说过，你没有离开程家一天，我都会守护着你一天，有我在的一天，你都会平安地度过这一天，没有危险的一天！”习弱决绝地说。

“想办法让我离开程家，你就是安全的，顺喜呢？”

“我会跟你一起离开程家，我要把你平安交到岑参或是上官居睿的手里，有时我自己都会奇怪，为什么遇到你，什么都变了？”习弱走到窗边，将窗子关紧，用手摇了摇，生怕有人会从外面冷不猝地打开。“顺喜去找你的居睿哥哥了，知道吗？我足足等了你一宿！”

我相信，他会这么做的。

“跟我一起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现在外面太乱，你一个弱女子能到哪？我不放心。”习弱道。

“可是这里有红芍和你的子隽，你知道吗？子隽是你的孩子！你留在这里吧。”我不想提起子隽的，生怕习弱会因为子隽而变卦，把我奉给红芍。

可是，我还是说了。

“子隽是我的孩子？不可能！红芍从没跟我说过，她不会掩着不说的。”习弱第一次听到这番话。

“女人在这方面直觉得灵敏，子隽活脱脱是你的影子，红芍在杀爹爹之前，也提起过子隽不是爹爹的亲儿子。”看到习弱在我面前清澈的丹凤眼，我直言不讳。

习弱木然地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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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的心开始动荡摇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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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着离开的机会，习弱怕引起红芍的注意，偷偷从外面给我买来了精致的点心，我很是心存感激。

红芍自那晚后，再没来过习弱的卧室，习弱下半夜便让我睡到床上，他很有心，还换了被衾，我执拗不过他，他整夜无眠，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个风吹草动，好及时唤醒我。

习弱跟我说今晚是个逃走的好机会，准备后半夜行动，因为子隽病了，红芍要守着他，子隽病得不轻，请来了大夫，可是身子还是滚烫，烧始终退不下去。

可是我在暗室里等了好久，习弱还是没有回来，他临走时说他到子隽那里，夜已经很深了，也许他不会来了。

我对着母亲灵牌的方向拜了又拜，希望她一定要保佑我，我擦干眼泪，背上简单的行李，在夜的蛰伏下，摸索到了大门附近。

把门的是生面孔，都这个时辰了，居然还站立在门外，我缩在黑暗处，不敢动弹。

薰风袭来，心莫名的烦躁又不安，正在这时，习弱出现了，他来到门口，对着守门人说：“你快去请安大夫，小少爷这下又烧起来了，快去！”

“可是……夫人让我我寸步不能离开这门。”守门人道。

“这是夫人的命今，到底孰重孰轻，你掂量掂量！”习弱威胁着。

守门人想了下，跑着去请大夫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还不出来！”

何时，习弱已鬼魅地出现在我身旁。

“快走，往右，一直往右，我马上追上你！”听到习弱的话后，我撒腿就跑，与守门人相反的方向飞奔，满脑子里全是岑参，我觉得我就快要见到我的岑参了。

习弱果然没多久便寻了来，他骑着我的宝儿，原来他是把我的宝儿牵来。

“快上来！”习弱伸手要把我拉上马。

这情景似曾相识，当时岑参可以这样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整个人拉上马匹。

“你跟我一起离开？万一红芍发现？你的子隽呢？”

“快上来，不要哆嗦！现在到处都是趁火打劫的官兵，上官居睿住在哪里？”

我踹上马镫，扳住马鞍，从习弱手中接过长鞭，猛地一抽，宝儿扬长而去，动作太快，我身后的习弱不由地抱住了我的腰，回过神后松开了，他倒也是个君子。

马蹄声声清脆，敲击着破败的洛阳。

我带着习弱直奔上官处，夜寂静无人，这才注意到沿途一片烟熏火燎，残垣断瓦，上官居睿的帘疏斋已经不再了，只有空荡荡的四壁。

想来是被官兵门洗劫一空。

“居睿哥哥！顺喜！阿谷！”我慌乱地大声叫着。

没人回应。

我哭个不停，因为我已经寻不到上官居睿的住处了，已经被烧得不复存在了。

“很多人都逃离了洛阳，清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洛阳已被安禄山功下，战争也许才刚是个开始。”习弱道。

习弱上前搀扶住了我，“天色不早了，快走吧！”何时，东方露出了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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