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全国大串联(上 去省城)
作者:邹安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74

我们有了自己的组织了,我们各个都感觉得精神焕,斗志昂扬,十多个人立即投入到了紧张的战斗。

团政委邹钦明领着几个人办我们的《燎原》战报,我负责刻写蜡纸,其余的人负责找宣传材料和油印、张贴战报。

团长胡松兵带领其他人张贴标语。不到一天的工夫,满校园,满大街都贴上了我们的标语。

可第二天一起来,却被撕得一张不剩。我们非常气愤,扬言要彻底炸烂敢于撕毁我们的革命大字报的顽固派的狗头。可后来不是被撕毁而是被很多不同组织的大字报覆盖。

我们的团长是一个非常冲动的人,而我们的政委却是一个非常冷静善于思考的人。在政委邹钦明的提议下,我们开了一个大会。大会决定直接找县委宣传部负责人,为被工作组打成反革命的人平反。

第二天,我们倾巢出动。但当我们还未走进县委大门时,就被我校原红卫兵大队部的人围着,说我们是冲击政府机关,是反革命。周围还有很多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陌生人,不断的起哄和漫骂。

无奈,我们只得败下阵来。

这时,大山以外已在进行全国大串联,大山内的龙门县还被封锁得如铁板一块。外来串联的大中学生不准进城,即使有进了城的被派出所或群众举报后,也会被送走。

一天晚上,又有一个省城来的造反派混进了县城,并找到了我们的团长。他带来了很多外面的消息,并建议我们走出大山吸取革命经验。

于是,我们决定串联去。愿意去的人有8人,几乎是战斗团的所有干部。在我们外出串联期间,在校的人由周文之负责,一切行动暂时停止。

第二天我们就各自回家准备行李、路费。

我回家后,说要到北京去见**,我父亲很高兴,就把他卖小猪的钱给了我2o元。

第三天我们就出了。当时从县城坐客车到省会成都1oo公里,只要2元8角钱,我们都能拿得出。可是,县政府和城关派出所都派有人把守,不准学生外出大串联。于是,我们只得学老红军,背着行李走路到省城。

我是一个很洒脱的人,我没带被盖,也没有带换洗衣服。听说北京很冷,穿了一件学校给我做的棉衣。有的人不仅带了些换洗衣服,而且还背上被盖。我们一路上唱着革命歌曲,说着些豪言壮语,路上遇到的行人都给我们招手致意。有一辆客车还停了下来,司机给我们说,他很想搭我们进城,但公司有规定:不准搭学生去串联。

走了5o公里后,我们就被家在籍田的同学送到当时的籍田初中住了一宿。第二天,有四个人说走不动了,他们就坐车走了。我和邹钦明等四人坚持走到了省城郊区的琉璃场,实在太累了,我们就坐上了公交车,但售票员不收我们的钱。后来我们才知道,戴上一个红卫兵袖章就是**的客人。大串联,学习各地的革命经验,更好地参加文化大革命是周总理支持的,所以,坐车、住宿、吃饭都由国家负责。

当我们四人到了省文化革命接待站时,乘车去的同学已办好了接待手续,我们被安排在成都盐道街中学接待站。接待站给我们安排了住宿,了三天食堂就餐的饭票,并且,每人领到了一枚**像章,别在胸前感到无比的荣耀。我们吃了饭后就到处看,这时我们才留意到了大标语上赫然写着:“打倒李井泉(李井泉当时任西南局的党总书记和四川省委书记),解放大西南,李井泉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当天晚上,我们走到锦江宾馆时,听说里面在批判省长李大章。我们就跑进去,没有人看门,一路畅通无阻。我们看到个子高大的李大章和省政府几个头目低着头,接受红卫兵的批判,使我们大开了眼界。原来,不可一世的领导人物,也可以乖乖地听人民群众的批评。而在我们龙门县,连要求给受害群众平反都被围攻,看来,进行大串联实在是一着很高明的棋。当时,胡松兵团长就说:我们每天在接待站吃过饭后,就一起到大街小巷看大字报和漫画。还跑遍了成都各大专院校,去看他们写的大字报,收集传单,晚上就在宿舍分类整理。

在省师范学院,我们碰到了从我们学校考上师范院校的几个学生。他们给我们介绍文化大革命的缘起,介绍运动展的过程。他们说:“文革初期的工作组是当时的国家主席刘少齐派的,工作组进校后转移了斗争大方向,把矛头指向群众,并挑动群众斗群众。”

这一席话,使我们如醍醐灌顶,顿时醒悟。知道了为什么运动初期很多教师受到批判,很多学生和工人受到冲击。

他们还说,刘少齐已承认:不知道文化革命怎么搞,在京的领导同志就决定按过去的方法派工作组,工作组的做法有错误,已经同意撤销工作组;至于给受害群众平反的问题,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的态度很坚决:就是有反必肃,有错必纠,消除流毒。

团长胡松兵就有迫不及待地说:“干脆就在成都收集几天资料,再到各机关单位和大学看他们是怎样打开局面的。学些经验后,我们就杀回龙门县大干一场算了,还去北京干啥?”

“我看,北京还是要去,因为那里随时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和中央文革的指示。我看就兵分两路,一半人去北京取经,一半人返回龙门闹革命吧?”政委邹钦明说。

“也对,这样更好些。”胡团长赞成地说。

三天过后,胡团长他们四个人就送我和邹钦明四人到火车北站。到站后我们就唱《朋友再见》分手,唱得慷慨激昂,很让路人羡慕,而且还有人跟着唱。可高兴过后却是一瓢冷水——我们登记的火车票还要等待,而要去北京的四人拿不到火车票。我们就走到进站口,想混进车站,但见管理很严格,没有车票的人无法进去。我们围着围墙转,看到有很多红卫兵在翻墙,但乘警并没阻止,翻不过的,有乘警还在帮他,生怕他摔到地下。我们四人都很胆小,没有勇气去翻墙。

他们三人就在商量怎么办,我很想去北京,就不甘心地继续往前走。走了几十米远,就看到有一间小屋里坐着两个铁路工作人员,他们也在谈论文化革命。小屋的后门后面就是火车道。

我下意识地走进小屋,想给他俩谈谈让我们从后门进站,到北京见**的事。也许,我的突然造访,使他们不知所措,他俩并没搭理我,我就朝开着的后门走进了车站。

进站后,我才想到找邹钦明他们三人。我再返回时,那小屋后门紧闭。我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的组织,我觉得很后怕。怎么办?如果从大门出去,再回到我们的接待站,还可以找到他们,但万一找不到他们又怎么办?成都,我是第一次来,很陌生。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一个人硬着头皮赶车去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