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轻轨一号线发生脱节、车厢从高架上掉下来了……不，最新的新闻说高架被炸断了？！”

隼良飞快地查看新闻。并非什么新闻app而是他的来源。

“高架被炸了、地点就在你学剑的道场附近、警察和医护人员刚刚接到报警电话……”隼良急促地说出结论。三人停下自行车、急促的刹车声。寒风呼啸，阴云密布。行人和车流，皆匆匆而过。

“恐怖袭击？凌川？”宏哲有点不敢相信。

“就在道场附近？！”

赞文抓住了他自以为的重点。“别冲动！你就算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当然有用了！”

陈赞文从暗匣里掏出了马首棋子。然后棋子脱手。飞往高处。赞文赶忙伸手抓住，假装这一切是他设计的中二动作。他已经不是“就算去了也没有什么用的人”了。然后赞文开始以全速冲向目的地。

“喂！”隼良本来想阻止他……还是晚了一步。然后他和宏哲对了一眼。也驱车跟上。突然想到，他们也是亲眼见过恐怖袭击的人了。

还要看见那些东西吗？

“你们不用跟上来的！”赞文说……“好啊，”隼良立刻踩下刹车，车轮、结霜的地面“我在后面支援你们。宏哲跟着你，以防有需要两个人的地方。”

“行。”宏哲点点头。赞文投来犹豫的眼神，宏哲微笑了一下：“我也是做好觉悟的。这几天的拼命锻炼也不是虚的！”两个人戴上蓝牙耳机。于是隼良的吐槽就从耳机里传出：“哼，那还顶着小肚子。”

“……基因型肥胖嘛。”

“那就事不宜迟。”

赞文领骑在前，破开狂风。这事情和棋子有关、赞文又有这样的预兆。

他们从上学的道路上拐下来，奔向道场。穿过几条马路、终于看见高架。半截车厢还留在轨道上，而另外半截则掉落下来——车头就扎在道场里。没有烟，有眼无事定理没有奏效——可恶！

赞文冲进去、弃车、几乎摔在地上、借着冲力踉跄着向前奔袭、几乎四足着地。

“师傅！”赞文冲进道场。宏哲比他稍慢一步，然后被赞文挡住。两人都还没有走上木质地板、还只是站在玄关。

师傅坐在最里面。之所以没有到他身边，是因为他们之间站着一个怪物——红色棋子。

怎么可能？国际象棋应该只有两种颜色……

独角的、红白相间的斗士，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反复翻看，握拳又放开。

然后转头看向两名闯入者。

knight已经在赞文手中了。要检验一下真正的进步与否吗？

红色棋子不明所以，转过身来看向他们。然后再看自己的身体和脚。再看完自己的全身之后，他摸了摸头。

对，他确实如此做了。然后，他摸到了角。他有点惊奇地抖了一下，用双手去碰那只角，以确认它确实存在。

对，它确实存在。

“什么情况？这家伙在干嘛？”隼良不明所以。“可能是第一次……”赞文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可能吗？”“也许……”

然后头顶上的车厢晃动了一下。

赞文都忘记了头顶上还有轻轨。屋顶的碎片、到处都是。

一声令人恐惧的金属摩擦的声音。车厢掉了下来。

就像判处死刑的闸门。

轻轨车厢砸了下来、像是虎头铡一样、雷霆落下。

“iamtheboneofmysword！！！”下意识地、赞文大喊道。但是已经来不及念完了。至少推开宏哲——也来不及了。

“轰——”

爆响——

等到陈赞文反应过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就和那一天一样。就和爷爷和奶奶……的那一天一样。一片的漆黑。

好像能吞噬一切理性的漆黑、无声地吐出无色无味的舌。

刺鼻的金属味道。

然后，陈赞文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去到那个世界。无法视物的黑是因为他蜷缩着跪下了——捂住耳朵，紧闭眼睛。

他慢慢展开保护自己的盾牌。慢慢地抬起头。阴天。红色的恶鬼撑着车厢，此刻，他把几吨重的铁块扔到一边。

什么味道。是花的味道？不，是铁的味道。

赞文慢慢地起身。这时宏哲也意识到自己没死，试探一般地探出头。

“……ubw真是中二，真有人死前喊这种xxxx的中二玩意儿？”

好像是那个红色棋子，如此说道。声音年轻而疲惫，还透着浓浓的嫌弃和嘲讽。又有棋子出现、一男一女、跑过来抓住红色棋子的肩膀。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面相狰狞或者庄严的战士们消失了。

赞文恍惚地站起来、睁大眼睛。蜷曲的背一点一点复原。小脑好像罢工了，身体的协调性是零。肩膀耸拉着，再没有力气撑起来了。道场已经被这一下突然袭击整的差不多了、抬头能看见半片天空。师傅倒还坐待原处，他那个地方是砸不到的。

赞文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平添了几层黑眼圈。

赞文说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幼时噩梦重演的绝望？回想起那时景象的悲伤？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到的迷茫？对这一切都没有实感，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的彷徨？被那姿态、被那英雄一般的姿态所震惊的……的……

那个赤红色的……

原来还有那样的棋子吗？那力量？那速度？那不知所云的行为方式？还有那最后一句，好像觉得这世界无聊透顶的话：“真是中二。”

陈赞文向后仰倒、平躺在地上。看着被层层乌云所遮蔽的半边天空。

“文兄！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吗？”宏哲跑过来。

“不。没事。”

赞文记起来马首棋子还在自己手里。

把它放在面前。仔细端详。陈赞文仔细端详了那匹栩栩如生的马，那浮肿的马眼，仿佛在飘扬的鬃毛。然后又翻到底座。24小时内还没用使用过，ubw还是刻在那里。

差的真远啊。本来嘛，自己就只是knight，和king和queen什么的还差的远着呢。就连bishop和rock都不如，只是国际象棋里最低级的高级棋子啊。仅仅因为能打败一个pawn……仅仅因为能打败一条狗就沾沾自喜……真是可笑。

陈赞文想要笑出声来，笑自己的无知和自负。但是脸部的肌肉都不再听从他的命令了。

这是，似乎早就被他遗忘的道场主，却轻笑了一声。宏哲不解地看向他，

“真像啊。你和刚才那个家伙的眼神。”

他开始哈哈大笑。警车的声音渐近。

赞文也想要附和地笑上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