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秘闻惊我心
作者:蓝惜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51

就在这天下午,雨停了。

琰亲王狂喜地冲到我房里嚷:“怎么样,本王说的话灵吧?”这一瞬间,他脸上焕的光彩,竟让他看起来像个捡到了宝物的孩子。

我忙站起来笑道:“灵,难怪王爷不喜欢神棍的,因为您自己就是神棍,所以生怕别人抢了饭碗。”

他哈哈大笑:“伶牙俐齿的丫头!难得天晴,本王也心情大好,今日就带你到城里逛逛。”

我朝窗外望去,哪里天晴了?不过雨势暂时收住了而已,一丝阳光都没见啊。而且下了那么久的雨,街上不是水就是泥泞,有什么好逛的,这人纯粹乐糊涂了。

我好心地提醒他,“难得雨停了,王爷不赶紧回前线吗?那位宋大人可催了好几天了,王爷再不去,小心他掀你的桌子。”

话音才落,就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从窗前一晃而过。

我摇着头直乐:“原来不只王爷是神棍,王爷身边的人也灵得很,是不是跟王爷在一起久了,沾染了王爷的仙气?”我原想说“枕边人”来着,到底没好意思

“你……前两天还说自己是人质,一转眼就忘记人质身份了?尽打趣本王。”

我朝窗外努了努嘴:“王爷还是赶紧出去吧,我被水淹死的话,那是天灾,没办法;要是被醋淹死,可就是了。”

也许是因了这句话。隐在窗下地身影终于走了出来。琰亲王打点起笑脸迎上去说;“浩然。公主正念着你呢。你就来了。”

宋浩然大人显然对我很不感冒。正眼都没瞧我一下。冷冷地把一封信函塞到琰亲王手里说:“前线急信。”

我有点纳闷地问:“那么大地雨。前方地信是怎么传来地呀。”

瓢泼大雨。漫天雨雾。马看得清路吗?

宋大人总算肯搭理我了。不过说出地话却硬邦邦地:“再大地雨。该做地事还是要做。不是谁都有公主这样地好命。”

“浩然!”琰亲王语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让我不敢相信的是,这人对我不敬就算了,居然敢当场教训自家主子:“下官说错了吗?再大地雨,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不是谁都有那样的好命,一生下来就坐拥江山的。”

我简直呆掉了,原来宋方的狂妄更在琰亲王之上,这样的人。也幸亏没在朝廷为官,不然脑袋早晚不保。鞭策自家主子不要懈怠,要勇于进取是没错,可后来那句“坐拥江山”什么的。就很成问题了。这等于是在当众告诫琰亲王:你不是生来就是皇帝的,所以你要努力,要抓紧时间谋朝篡位。

“浩然,你先回去吧。”琰亲王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对自己惯坏了的的嚣张手下很无奈。他藐视我是个失去自由地人质不打紧,可是在琰亲王还未正式举起反旗之前,怎么也该遮掩一点吧。

说实话,这几日的所见所闻让我对宋方的印象大打折扣,亏皇上还对他赞不绝口,好像他是什么高人隐士一样。

宋方阴着一张俊脸走了。琰亲王呐呐地解释:“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明白,他只是吃醋而已。”

“呃……”

“王爷一直不立正妃,是为了他吗?”

琰亲王看起来有些狼狈,目光闪烁,言辞期期艾艾,我叹口气道:“这几天我什么都看明白了,王爷也根本没打算瞒我不是吗?我并非养在深闺地小女孩,我嫁过人的,前夫也有这样的朋友。只是他们都娶亲了。妻是妻,娈童是娈童。互相又不冲突。其实,如果王爷真的为了他而不娶,我倒钦佩,对至情至性,勇于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地人,我从来都是尊重的。”

我这样说,其实是在回复他昨晚的疑似求婚。明明有心上人,而且还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原配”,恩情匪浅,谁都无法取代。竟然还想把我拖进火坑,跟他当挂名夫妻,以此来换取太后的归附,未免太不厚道。

“公主,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免得你对我有误会。”琰亲王本来站在门口看着宋方离去的方向,我还以为他要追过去,谁知听了我地话,他立刻返身进房,还把下人撵了出去,把房门都关上了。

我只是有点错愕,并无慌张,既然他癖好如此,对女人是不具攻击性的,故而我神色如常地说:“王爷请讲。”

他盯着我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本王一直不立正妃,绝非如公主所说的理由,其实,如果不是生长环境使然,本王应该跟其他正常男人一样,只喜欢女人,或更喜欢女人。”

“生长环境?王爷的生长环境很不正常吗?”

他点了点头:“是的,公主肯定也知道,本朝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有大把的龄单身汉,个个功成名就,身价不凡,可就是不肯娶亲,顶多养几个侍妾。”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后不只一次跟我感叹过呢,尤其是王爷,定远候,还有渤阳候,你们三个级金龟婿,一年年杵在那里,让多少女孩子蹉跎了青春,憔悴了容颜,实在没指望了才嫁掉。”说到这里我的眼睛猛地睁大,因为我悟出了他的语意:“怎么,他们也跟王爷一样地喜好?”

他很坦白地告诉我:“少年营出来地人,都有这癖好。公主想想那情景就知道了,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可是整天挤在男人堆里,眼里根本看不到女人,晃来晃去尽是男人地身体。这样的日子不是一月两月。一年两年,而是很多年,从十几岁一直到将近三十岁。”他的声音中有回忆,有感概,还有令人动容地沧桑与酸楚:“一个男人一生最好的年华,是跟男人一起度过的,基本上。所有少年营子弟都染上了这癖好,即使本来在家乡有过女人的,也不能免俗,因为没有女人,只有男人,你根本没得选择。”

我鼻子酸,眼眶湿热。少年营在我心中一直是个很悲壮的名字,几万少年郎,十几年追随先帝南征北战下来,只剩下不到百人。原来我还以为这些活下来的都是难得的幸运儿。少年营地光荣和功绩统统属于他们,却不曾想到,他们命是保住了,却也留下了这么难堪的后遗症。

沉默良久。我才接着他的话说:“这大概就跟寺庙的环境一样,那些话本小说中,都说和尚之间怎么怎么。我以前不懂,还当是写书人故意埋汰和尚,人家可是出家人。六根清净,怎么会如此龌龊。”

他答:“不是埋汰,寺庙中本就如此,尤其是师傅跟徒弟,基本上,徒弟就是师傅的娈童。”既然他坦然承认自己好的是男风。我就想起了一个“历史遗留问题:“王爷,有一个疑惑放在我心里很久了,打从第一天见到王爷就想问的,只是事关人命,不大好开口,所以一直拖着。”

他眼里精光一闪,我想他已经猜到我要问啥了,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哈哈:“这么严重的问题啊,那本王要严阵以待了。”

“落叶到底是怎么死的?”他越是不在乎地打哈哈。我越有把他问到眼翻白的。

“公主。这事早有定论了。”

“我想听真话。”

“结案地陈词早就上报太后了,公主肯定看过了吧。一切就如那上面写的一样。”

我暂时不点破他,只是一步步问:“结案陈词上说,是落叶嫉妒她姐姐得宠,姐妹俩生争执,最后才导致了惨案的生。”

“是的。”

“王爷如果真地很宠爱落花,宠爱到了连她妹妹落叶都嫉妒的地步,为什么才新婚三天,王爷就把打入冷宫,从此不闻不问呢?甚至王爷出走西京,也不曾知会她;甚至王爷给太后送礼,也不曾顺带给她捎一份,这些王爷要如何解释?”

“道理很简单,我本来的确很喜欢她,新婚三天都在她房里过的。只是我没想到,扶桑女人的嫉妒心这么强,居然引起了姐妹相残。就算是她妹妹先动手,一个做姐姐地,居然能为了争男人杀掉自己的亲妹妹,我觉得很可怕,也很鄙薄这种人,所以再也不想理她了。”

“王爷,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前面你说,长年的军营生涯让你这个少年营的统领染上了爱男人的癖好,甚至不肯娶妻生子。现在你又说,你很宠爱一个你被迫迎娶的女人。”

“我是爱男人,但不是只爱男人啊,我早说过了,我不娶妻是因为别地原因。”

“那好吧,我很好奇,王爷是怎么宠幸落花的?为什么王爷宠幸了她三天,她迄今还是处女?”

我以为这个秘密一揭出来,琰亲王会马上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谁知道,真正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的是我,因为,他气急败坏地说:“公主明知故问!既然我喜欢的是那种方式,她自然还是处女。”

我楞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先是疑惑,继而思索,然后恍然大悟。最后,我掀开帘子冲进内室,扒在床上死死地捂住嘴巴,胃里翻江倒海。

直到确定他走后,我才抱着痰盂大吐特吐起来。

这是什么世道啊,皇上弟弟有暴君潜质,而这位可能取代他的琰亲王,更是变态得可以。我不敢想象他这样的人当了皇帝会怎样,皇帝的喜好是可以影响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战国时楚王爱细腰,举国皆为细腰狂,可怜地楚国女人只好拼命节食,有地竟至饿死。若琰亲王一统江山,女人还有活路吗?明明是女人,却要被男人当男人用。

妈妈咪呀,让洪水来得更猛烈些吧,我情愿随西京一起沦亡,也不要看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