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掌柜，何事如此匆忙？”
“刘掌柜，你难道不知道吗，天熹宗的上仙在城门贴了告示，我正要去看看。”
“天熹宗的上仙在城门贴了告示？”丁掌柜一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刘掌柜袖子一甩，扶着他那便便的大腹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跟丁掌柜多说一句话就成了傻子一样。
“哎，刘掌柜，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等等我！”丁掌柜也迈开他的短粗腿，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去。
……
徐城，城门边，墙上贴了一张告示，士兵们还四处分发一些宣传单，城内的居民们把这张告示围得水泄不通，纷纷伸出头去观望，议论之声此起彼伏，有些高大的男性让自家的孩子骑在脖子上，收获一个更好的视野。
“这天熹宗的上仙们是何用意，收购灵草这种事情为何还要贴一张告示出来？”
“不曾了解，只是听说最近几年天熹宗收购灵草一事出了些纰漏，损失不少，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吧。”
“刘掌柜，你就是卖灵草的，你怎么看？”
“在下也是一头雾水啊，活了这么多年，没曾见过这样的阵仗。”
徐城的民众围绕在告示前，相互之间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开始讨论起来。
城门之上，城楼之中，方兀站在上面静静地看着下面的情况，脸上露出很满意的样子。
“方师弟，师兄我这般做法，觉得如何？”
方兀右边站着一位看上去像是刚刚迈入中年的男子，身材魁梧，气度不凡。
“有劳徐城主了”。方师兄对男子表示感谢。
“不要如此拘束，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师兄即可，既然你是代表天熹宗而来，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忙，更何况你手里有信物，不帮也不行啊。”徐城主笑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虽说我离开天熹宗也有些年岁了，宗门内的某些规矩肯定发生了些变化，但是我也不是很理解，长老们为何要派杂役弟子前来执行收购灵草如此重要的任务呢？”
“不说长老亲自前来，起码也得是外门弟子或者内门弟子代为执行吧……”徐城主轻声说道，随后笑着摆了摆手，“方师弟莫怪，方师弟莫怪，师兄我没别的意思，既然你们手里有宗门的信物，杂役弟子自然也能够代表宗门，只不过师兄我对长老的安排有所不解……”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着方兀，他笑道：“可能是之前我说得不太清楚，我们的确是代表天熹宗前来徐城收购灵草，然而只不过是来谈个价格，看一看灵草的成色，好上报长老进行决断，实际决断权并不在我们手中。”
“哦。”徐城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既然是这样，那方师弟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且没有。”方兀摇了摇头，“谢过师兄！”
“嗯，这就对了，一口一个城主叫得多生分。”徐城主笑道，“等你们事情办完，师兄我摆宴，请你们喝……吃好吃的。”
徐城主原本想说“请你们喝酒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帮杂役弟子看上去都是乳臭未干的孩子，恐怕还不能沾染酒气，也就改了口。
“师兄客气，师弟我自然不敢推搡，只不过长老安排的日程较紧，恐怕到时候也许大概可能难以承了师兄的美意……”方兀上一世毕竟是社会人，客套话说起来还是挺顺嘴的。
“尽量，尽量。”徐城主自然也知道方兀这是在客套，随即挥了挥手，一位英气逼人的男子持剑走来，“李统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倘若是我这位师弟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
“末将领命！”男子先是应了城主的命令，随后对方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一起离开了城门楼。
“方兀……”等方兀走后，徐城主看着两人的背影，呢喃道，“难不成是方长老的那个养子吗……”
……
城门下，几位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和一名老者也被这告示吸引到了，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位年轻人上前拦住一位徐城居民问道：“敢问这位大伯，前面这么热闹是在看什么呢？”
“啊，回上仙的话，前面是天熹宗贴出来的告示，说是要在全城内寻找最好的灵草。”
“天熹宗？”年轻人身后的老者眉头一皱，“天熹宗的人做事一向沉稳低调，怎么会做出这么张扬的事情来？”
“回上仙的话，小民也是道听途说，所以前来求个真伪。”面对眼前这群人，居民显得有些紧张，“不仅在此处城门，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城门附近都贴了这个东西，城内每家兜售灵草的店铺也接到了官兵发来的传单。”
“这才一天不到，就闹得满城风雨，依小民所见，不像是假的。”
老者点了点头，笑道：“谢谢。”
“不敢当，不敢当。”居民诚惶诚恐，连忙躬身作揖，“能给上仙办事，是小民的荣幸。”
目送走了这位徐城老伯之后，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老者先开口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不知道天熹宗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中一位年轻人说道，“咱们凌玉宗和他们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收购灵草，几百年来相安无事，也不知道今天为何弄出如此大的干戈。”
“难不成前两年天熹宗被骗上千绝品灵石的事情是真的？”
“我看未必。”一位年轻的女修士不同意，“灵草的收购不会达到那个级别。咱们凌玉宗虽说规模比不上天熹宗，但是在灵草需求上与天熹宗仿上仿下，毕竟人家还能培育不少灵草，咱们基本上都靠购买。可是这么多年来，你有见过哪一单交易上到绝品灵石的地步了吗？更何况上千的数值，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年轻人一时语塞，刚想与少女辩驳，却被老者挥手阻止。
老者看向三个年轻人中的最后一人，问道：“裴钟，你怎么看？”
最后一人的年纪明显比前一位年轻人以及少女都要小上一圈，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认为，天熹宗这回怕是想让几位兜售灵草的店铺进行公开竞争。”
“这样做有何好处？”老者问道，“对我们凌玉宗而言，有何坏处？”
“好处自然是很多，最后所能买到的灵草虽不一定真的就是最优选择，但一定属于上上之选。”他继续说道，“对于咱们凌玉宗而言，这也是有一个天大的机会，他们做蝉，咱们当黄雀。”
“嗯。”老者摸了摸胡子，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年轻人，“那咱们就守株待兔吧。”
……
夜晚，降临整座徐城，经过了一天的洗礼，徐城内部对天熹宗贴出来的告示已经人尽皆知了，大家茶余饭后所谈论的东西都是这些。
徐城一家客栈，天字一号间，方兀几人围坐在桌子旁，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几张纸。
“方师兄，按照你所说的，徐城东门那边的情况就是这样。”熊山说道。
“西门也是如此。”宋灵问说道。
“南门也一样。”郝萌点了点头。
“嗯。”方兀点了点头，“有多少商铺报名了吗？”
“东区，八家。”
“西区，十一家。”
“南区，十四家。”
“北区，九家。”方兀沉吟片刻，“这才第一天，就有四十多家商铺报名，甚至于都快超过地图上标注的数量了。”
“看样子咱们的宣传很成功，再等一天，咱们就正是进入下一步了……”
“方师兄。”宋灵问眉头皱起，“咱们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他继续说道：“这样弄得满城皆知，若是到最后收不了场，可是会给宗门抹黑的。”
方兀点了点头，他很明白宋灵问的担忧，自己一行人不过是杂役，但是却凭借着手中的信物获得了来自城主的帮助，调动了整个城内的官方势力，造成一种盛况空前的景象。
倘若是真的弄砸了，这个责任估计谁也背不起。
方兀道：“莫慌，尽人事，听天命吧……”
然而方兀这几个字让郝萌等人直接陷入了沉默，内心开始慌了起来，有些后悔之前同意方兀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