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搂着依依从卧室出来，理了理衣服说，我们很快回来，啊。()

小林对依依挺不舍。依依自自然然地说，小林哥路上要照顾好玉姐啊。

想起昨晚半夜，依依和自己又胶缠了个多小时，小林感叹起依依的性格。有点类似姐姐的内外有别，这个依依，事中事后真是太不一样，平时看起来，尤其是有第三人时，一点也看不出她与小林有什么格外的事。问题不在这里，小林真正感叹的是，她这种表情的自然转换，却完全不像是充满心机地努力为之，倒像她身上有个按键，只要心里一按，就像电视调台一样，新频道从来不管刚才的频道如何受欢迎或讨厌，也不在意它刚才播了什么内容，就像新打开电视时一样，认真地自然地播送着。

“要让闹丧的人后悔，不让善良的人上当。”“赖到最后一场梦，熬到最后梦一场。”“宁可家破，不可国亡。”“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依稀看着沿路的拆迁和计生标语，感叹着河不在山不在河山还在，回到昆明家里时已是傍晚。小孩们正在假期，早早就等着了。两大家的大人，尤其是两老，更是焦急等盼转为满脸堆笑，喜不可支。

兔儿满山跑，总要归旧窝。早上去两老坟墓的山路上，强哥问小林毕业后的打算。小林没目没标地说了几句后，强哥说，要是不当公务员，那边比这边好；如果要从所谓的政，你就要认真想想，这边语言通，人熟地熟，我们有时说话也有点用，也还在进步呢。那边呢，有姐姐姐夫也是个长处，你要仔细权衡，多和大家商量。小林冷不丁轻轻冒出一句，我看你和平哥这么忙忙碌碌，说真的，我一是佩服你们，一呢，也觉得你们挺累的。

小林上大学前，还有宋玉出嫁前，亲朋街邻来贺喜，亲多友多，大事小情，重要宾客都由强哥应付。小林见过他的能说会道虚实结合纵横捭阖酒量无限，也见过他为镇里事务和农民群众打成一片划拳吵嚷黑黑脏脏的东西也大碗大口地吃喝。强哥给小林讲过不少官场忠而见弃贤而获怨的事，讲过老鼠怕猫和狗闻到老虎味就颤抖下跪的事，嫂子还讲过强哥几年前被领导当孙子一样骂而且不能有任何辩解的事。小林不喜欢这种生活。

上与星辰近，下与庶人亲，这是胡兰成对刘邦的称赞。可小林，包括宋玉，都没有这种天性，也没这种养成，他俩都觉得好多事情没劲。

强哥说，身不由己吧，甘苦自知吧。心想，提倡的价值观没人体认，体认的价值观没人提倡，大家心照不宣，连欲言又止都懒得发生，弟弟却欲言则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