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作者:美丽的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881

黄琼说的是此时正摆在御案上那南北镇抚司的两封密折,与一份陇右路节度使与安抚使联名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这几份密折他刚刚都看过。现在他想问的是老爷子究竟想怎么处理接二连三发生的这几件事情。

南北镇抚司的两道密折都是与即将成为黄琼岳父的桂林郡王有关。南北镇抚司居然发现桂林郡王府的世子居然与那位已经来京数月,什么都没有谈成,却依旧赖在京城不走的北辽使臣梁王有过多次私下接触。虽说表面上看是几次接触都是在青楼听曲、喝花酒的时候偶遇,但只要有点嗅觉的人,都可以闻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若说桂林郡王已经离京返回桂林,这位世子没有了人约束跑去逛青楼这还好说话。但此时桂林郡王尚在京中,这位世子便胆大包天,接二连三的总跑去逛青楼,而桂林郡王却无一丝表示,这对于一向以家教甚严自许的桂林郡王府来说,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再说两人一次遭遇可以说是偶然,但两次、三次便成了必然。拜如今流民甚多所赐,京城向来是繁荣娼盛。不说数不清的低挡妓院或是半公开的暗娼,便是上档次的高档青楼、瓦弄至少数十家。两个人就这么有幸,总是三番五次,隔三差五的遇到一起?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况且这位梁王虽说颇有汉武遗风,自称一日不可无女人。其对酒色的喜好,即便诸王之中最喜好声色的永王在奉命接待这为大使后也自叹不如。可黄琼对这位放浪的梁王却总是感觉到那里有些不对,总感觉他放浪的举动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一般。

这位辽使此次来京城,按照其国书上所写本是商谈两国商贸之事。但抵京之后,除了要求朝廷放开对辽国粮食出口,提供种子,允许辽国募民前往耕种,送还辽国逃人之外,其余的事情闭口不谈。甚至连两国通商所必须开的榷场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从未提过,让人根本就摸不清楚他此次来的真实意图是不是就象他们说的那样。

这位北辽特使的异常举动,虽让黄琼一直怀疑他别有目的,但却始终无法猜出他的真实意图。如今南北镇抚司的这份折子,却是让他怀疑这位梁王的真实意图根本就不是来谈及两国通商事宜,他的主要目标更不是朝廷,而是桂林郡王府。

若是自己的这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这位老丈人究竟要做什么?世子与北辽使臣多次私下接触,若说桂林郡王不知晓,是世子自己的意思,说出去恐怕这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黄琼可没有认为自己这位老丈人违背朝廷定律,私下与北辽勾结,是为了惦记北辽的那点银子。他连最大的财源通商之权都交出来了,又那里会看上北辽的那点银子?难道他是想?

第一封密折的内容已经让黄琼心惊不已,待看完第二封密折之后,黄琼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那位岳父已经下定决心与朝廷对着干了。能让江南诸多的大商贾如此忌讳的,面对大把的利润不敢过问的,除了桂林郡王府不做第二家想,甚至便是连朝廷都没有这等本事。

如果说第一封密折说的是黄琼暂时还管不了的,但第二封密折却是让黄琼有些怒火中烧。桂林郡王府在泉州、广州诸商行虽然已经按照朝廷要求关闭,但却没有一家商贾敢在二地开商行。

朝廷准许诸商贾在二地自由设置商行,自行买卖交易的明旨已经下了近半年,但无论各地转运使以及诸有司官员如何的催促,江南的那些大商贾,没有一个人肯出头。已经前期抵达的番商连一批绸缎、一两茶叶、一件瓷器都买不到。

江南那么多平日里见到银子就像见到血的苍蝇一般的商贾这次居然如此心齐,背后没有人捣鬼根本就不可能。桂林郡王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相对于前两封密折,第三封陇右安抚使与节度使两大文武官员联合发过来的八百里加急奏折,却是让黄琼感到意外之外还有震惊。他没有想到,虽说朝代不再是自己所曾经熟知的那个朝代,历史也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段历史。在这个什么都与自己所了解的历史不一样的年代,那个造反者虽说地址变了,但却还是那个造反者。看着奏折上那个只要读过《宋史》的人都不陌生的名字,黄琼心中不禁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陇右安抚使与节度使急报,原宁夏府灵州世袭团练副使,党项人拓跋继迁聚其族人谋反,现已经击溃宁夏府兵马使下属卫军,攻破宁夏府,杀知府、知州、兵马使等文武官员数十人。就藩宁夏府之号称陇右诸宗室首富的宁西郡王除了逃出一庶子外合家遇难。

现叛军利用宁西郡王府收缴之大批财物,以及堆积如山的粮草,大势招募流民并陇右灾民以扩充军马。不过短短时日便已扩充至十余万人马,如今正分兵攻掠陇右路之庆阳府、秦州、原州、会州诸镇。若不及时剿灭,则恐整个陇右糜烂。如今陇右地方卫军因实力有限只能固守诸城,无力剿灭。请朝廷速发援军,以戡灭乱军。

看着手中的这份奏折,黄琼本就皱起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大齐定鼎天下之后,虽说废前朝旧制,废除前唐在西北、西南诸民族聚居地设置的羁縻州,改为与内地一般的州县制,设置流官治理。但为拉拢当地部落首领,通常也授予诸部首领一些世袭官位,爵位。

只是这些爵位大多为虚衔,官职也是实权有限的很,远非前唐时期土皇帝一样可比,品级也低的多,要受本地官员节制。这些世袭官员武职大多为团练副使,防御副使,最高也不过是兵马副使。所辖之兵不过本部落人马而已。

文职基本上都是州同知一级,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县丞。所管之民也基本为本部落之民政,并不似内地般协管民政。而本部落之外,却无权过问。品级、爵位都低不说,这其中文职还远多与武官。

大齐历代皇帝为了削弱这些民族的实力,以及凝聚性,不惜工本,大势拉拢各部落中的实力派。采用封官的手段,将部落中的几个实力派封为同级官员,将一个部落分成三、四部分,甚至更多。世宗年间,曾经在黔南路一个夷人部落中封了三名团练副使,两名州同知,以便其互相牵制。

这位造反的灵州团练副使便是这种情况。只是不一样的是与其他部族相比,他有一个显得过于名声显赫祖辈而已。他的祖辈是在前唐年间便曾为州刺史,后更为节制数州之赫赫有名的定难军节度使拓跋思恭。

当年这位拓跋节度使在与太祖皇帝征战之时,曾经相当风光一时。在桂林郡王横空出世之前,倚仗其骑兵之锐,在太祖皇帝出入长安之时,曾多次打到长安近郊的王桥,给初入长安的太祖皇帝带来极大的威胁。自己也因战功被前唐僖宗皇帝赐姓为李,改名李思恭。并在其所辖之地设置定难军节度使,以示恩宠。

虽说这个赐姓并不值钱,前唐僖宗皇帝在精锐或是尽失,或是被隔断在关东,只得调西北诸回纥、党项、沙陀之兵参战的情况之下,为拉拢这些部族首领效命,这国姓也没有少赐。但能得到皇帝赐姓,无论再不值钱,毕竟对于不过夏州一个偏将出身的小部族首领来说,毕竟也算是一项极高的荣誉。

这位拓跋节度使打仗还是有一手的,属下骑兵更是堪称精锐。后虽然被太祖皇帝手下大将孟楷击溃,但数次大战下来却也让太祖诸嫡系中的最精锐之孟楷所部损失极大,相当长的时间未能恢复元气。

在其后更大齐定鼎天下之战中最关键一役陈州之战时趁大齐精锐多集中于河东、河南之时,数次率精骑偷袭长安,甚至打到长安门户灞桥,弄的长安一日三惊,几欲被其得手。甚至太祖皇帝已经做好让成别走的准备。

虽说最终在与陈州之战后快速回师的孟楷所部精骑的苦战近月余之后失利,这位定难军节度使更在激战中被桂林郡王在陈州之战前所新铸大炮击毙。

但其数千余部却在其弟拓跋思谏的带领之下,倚仗其马优余孟楷所部骑兵所使乘马匹的优势,狂奔数百里,溜回了夏州老巢,据城固守。不仅杀了数名太祖派出的招降使者,几次击败大齐的进攻。

而当年太祖皇帝又将精力主要放在了平定山东、河北以及江南诸路上,无暇他顾,所以只是对其采取了派兵牵制不使其壮大的办法,暂时维持现状,一直没有能彻底解决。倒也让其依靠两州之地负隅顽抗了数年。直到成都被攻破,前唐彻底灭亡,在大齐精锐尽出攻破夏州之后,才被彻底降服。

当年太祖皇帝对这个实力与当时同在西北的吐蕃、回纥、沙陀诸部相比,实力还较弱,但带来的麻烦却远多于比他的强的多的多各部的小部族记忆可算深刻。若不是朝中诸臣以怕引起刚刚平定的西北其他部族的惊恐,恐变化为由谏止,太祖皇帝甚至打算将其尽屠之。

在将其降服之后,除勒令其改回原姓氏拓跋之外,还采取了分而治之的手段。将其彻底打乱,分为数部,并迁出其老家夏州、银州,分别安置于灵州、肃州、兰州,东西相隔数百里互不统辖各州,并封其部落中实力派分别为三州团练副使。为了绝其思归之路,甚至便是连夏州治所都废止,改设靖边县。

至太宗年间为进一步削弱该族反抗能力,太宗皇帝又征发其诸部数万精壮或充燕山府、大同府、西宁州诸路边军,或远调至内地之山东路、淮南东西路甚至湖广北路为地方卫军。

太宗、高宗年间,是大齐与北辽、吐蕃摩擦最频繁,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北辽、吐蕃的几次大举入寇也多发生在那些年。被充边军的数万党项铁骑,在朝廷有意识的消耗之下,不过十余年便已经损耗余烬。

到太宗末年、高宗初年,被分为三部,精壮几乎被抽调一空的党项羌诸部已经是元气大伤,每部不过剩余的兵器大部被收缴的千余精壮以为自卫。别说造反了,即便是自保都要朝廷提供。

这位拓跋继迁便是这被迁移至灵州首领这一系的后人,明德十一年继封灵州团练副使。他所统领之部也是在被迁移至兰州、肃州其余诸部或因内乱,或因与其他民族同化,或因迁移出玉门关外投奔回纥诸部而消亡之后,唯一幸存的党项部落。也是唯一一任武官的党项人酋长。

灵州党项虽自被强行迁移一直受到朝廷多方压制,但在前后几任首领都非庸才。几代人近百年苦心经营下来,随着人口滋生,虽说还不能与当初割据五州,控弦之士十余万相比,到了如今实力也算的上部分恢复。这才让他有了造反的实力。

让老爷子最难堪的不是拓跋继迁的造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在熟读前唐安史之乱后留下的金科玉律,也是千百年来中原大一统汉人王朝对诸民族的认知。这句话说白了就是除了汉人是自己人之外,其他什么民族的人都不能相信。

有了这个祖上这句话,身为党项人,自称祖先是北魏拓跋王族后裔,怎么找都找不出一丝汉人血统的拓跋继迁造反到还可以让老爷子不太难堪。毕竟人家与你也算是有世仇。大齐建国以后,对党项人整治之狠,自秦灭六国以来还是第一份。

当然,这些手段虽说不太光明,但纵观中国五千年历史中还不算最狠的。毕竟当年的太祖也好,太宗皇帝也好,还没有做出后世其他王朝所采用的减丁那种更狠毒的手段。

最让老爷子难堪的是,跟着这位党项人造反的人之中,他的同族不过占了三成而已,其余的居然有七成都是汉人。其发布的檄文,更是将朝廷,实则也就是将老爷子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这封也不知道是找人代笔,还是那位灵州团练副使亲自捉刀的檄文上写的很清楚,他们此次造反并非是有意犯上作乱,实则是已经无路可活。陇右诸州县大旱,朝廷所发赈济钱粮发到灾民手中根本就是十不存一。所发赈米之中谷不足三成,其余尽是沙石。更有不削官员私下囤积赈米,高价出售以获取暴利。

那些性极贪婪之宗室,大灾之年非但不肯减免地租,却仍旧十足收取地租,逼迫佃户卖儿卖女顶佃。仅灵州一地,被催逼致死的佃户便不下千人。路边的树上吊满了因为交不起那位西宁郡王的地租而投缳自尽的人。如今朝廷、宗室不给陇右百姓以活路,那么百姓若是想活下去,便只能起兵造反,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百姓造反是因为没有了活路。而这位灵州团练副使造反却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还因为虽然朝廷下旨豁免受灾百姓的钱粮,但地方官员至百姓困苦于不顾。仍旧变着法的催缴税赋。不仅灵州百姓深受其害,即便他堂堂朝廷官员也不能幸免。

自己身为朝廷官员不过为自己部族百姓说了几句公道话,便遭到宁夏知府杖责,实乃遭受了平生罕见之奇耻大辱。自己罔顾君恩起兵虽说是顺应民意不得已为之,但也是为了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这张檄文不管是真是假,但上边的内容就有如一记耳光般结结实实的狠狠打在老爷子的脸上,让老爷子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听完自己问话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爷子,已经看过奏折的黄琼心中不由得暗自长叹一声:“自己当初就再三提醒过老爷子。陇右向来为番汉杂居、民风彪悍之地。平日里无风尚且三尺浪,各族之间争斗却也从未断过,更何况如今这大旱年月?”

“自前唐安史之乱后便陷于吐蕃之手,元气便大伤,再加上开国之初几番大战下来,昔日号称天下之富庶未有如陇右者的陇右路早已经是残破不堪。虽开国已经百余年,但在未能再恢复往日旧貌。”

“如今往日良田早已经改为牧场,连粮食只能勉强自给的陇右自去年开春至现在滴水未下,河流、湖泊早已经是断流的断流,干涸的干涸。没有了水,草木大部枯死。而没有了水草,无处觅食的牛羊大量饿死。至于庄稼更是颗粒无收。”

“没有了牛羊,当地以游牧为生的民族便无法生存。庄稼颗粒无收,以农耕为生的汉人也同样没有了生存的手段。大旱使得整个陇右处于嗷嗷待哺的情况之下,朝廷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乱。”

“老爷子是在得知旱情之后,在第一时间便凑集了钱粮尽心赈济,更豁免了整个陇右的钱粮。但谁又能保证那些用来赈济的钱粮都完全发到灾民手中?那些贪官、恶吏不层层扒皮?谁又能保证那些贪婪成性的宗室舍得放弃银子,有如朝廷豁免钱粮般免掉那些遭灾佃户的地租?”

“如今从与这道折子一起递上来的那张檄文已经证实了自己当时的猜测。就算这张檄文上的话有三成是真的,那暴露出来的问题也足以称得上是触目惊心了。”

“如今这大乱一起,不知道本就已经用度艰难的朝廷又要耗费掉多少钱粮,又要死上多少人才能抚平?那些恶贯满盈的宗室、官员死到不足惜,可惜的是那些百姓。”

黄琼这边感叹那些无辜百姓,自黄琼进到御书房,将三封丢给他之后便一直沉默,对黄琼的问话也并未作答的老爷子此时却是张嘴道:“这三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黄琼闻言抬起头看了看老爷子阴沉的脸色,略微措了一下词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头两件事情皆关系的桂林郡王府,这处置不好很可能会引起动荡。”

“儿臣以为对桂林郡王府世子与北辽使臣私下接触一事,其中肯定是别有内幕。只是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谈风花雪月。”

“朝廷虽说碍于桂林郡王还在京中无法详问,但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是轻而易举。儿臣认为朝廷应该下明诏对其严厉训斥。按照大齐定制,朝廷诸外藩不得私下接触外邦人士。桂林郡王虽不是宗室,情况有些特殊,但也毕竟是世袭郡王,但也算是在这条祖制适用之内。既然他们违反祖制,朝廷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下明旨训斥。而且此事涉及的桂林郡王的世子,并非现任桂林郡王,朝廷不需有什么忌讳。另外,朝廷还可以身为郡王世子整日留恋青楼楚馆,行为不雅有伤风化为名,命其闭门思过,将其禁足。”

“最后一条,朝廷可以来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北辽这位梁王自抵京后,除了要求大齐增大卖出粮食之外,其余之事闭口不谈。整日里除了到处浏览京兆风光之外,便是流连与青楼楚馆之中。”

“我朝对北辽的手段,北辽想必清楚的很,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线在那。他们此次派出这位使节所谈之事恰恰为我朝所万万不能接受的,这一点他们想必也清楚。所以儿臣以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过能谈成。换句话来说,这次他们来谈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们此次却派出一个亲王作为使臣,甚至还有知南院枢密使这么一个重臣做副使这么一个等级极高的使团来,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儿臣以为他们此次来京是有事要谈,但谈的对象恐怕不是朝廷,而是另有他人。而且所谈之事应该极为重要,否则也不会派出这么一个拥有亲王、重臣的使团来。儿臣以为,与其在这里胡乱猜疑,还不如来一个釜底抽薪。”

“既然他们要粮食,这好办。我朝如今陕西、陇右大旱,朝廷大可以以此为借口回绝他们。并以这位特使行为乖张、放浪不羁,所为与其身份不符为名将他驱逐回去。”

“儿臣想这位北辽使臣之所以在京城还逗留不去,想必他想谈的事情的结果还未让他们满意。咱们一边将桂林郡王世子禁足,一边将北辽使臣驱逐出去,虽说不能完全断绝他们的念想,却也可以打乱他们的部署。虽说不见得这位梁王所谈的对象是桂林郡王,但凡是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将北辽使者驱逐出回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你找的这个借口至少在表面上也算是勉强过得去。只是会不会引起两国之间兵戎相见?你知道朝廷如今在陇右有变的情况之下,实在无力在应对北辽的进攻。”对于黄琼的想法老爷子倒是有些心动,但对于目前的国势能不能应对北辽接下来的报复却是颇有顾虑。

对于老爷子的顾虑,黄琼摇摇头道:“父皇,对于势均力敌的对手面前,威胁永远也只是威胁。我朝在北地沿长城一线布置大量精锐战力不输于其一向自负铁骑的边军,又有长城坚城可以依靠。北辽骑兵虽锐,但百余年下来却从未攻破过长城一线。他们的粮袋子又攥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内部不发生大的变乱,儿臣以为北辽即便对我们有威胁,却也极为有限,并不足为虑。”

“相对于北辽的威胁,儿臣更多担忧的是陇右的动乱以及儿臣的那位岳父。若是梁王真的是与桂林郡王的世子在谈某些事情,那么谈的会是什么?他们总不该谈的是桂林郡王府与北辽生意上的来往吧?儿臣以为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解决陇右的暴乱,以及摸清楚桂林郡王世子这几次与梁王会面究竟谈了些什么?”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我们朝廷上下君臣一心,北辽的威胁永远能不过是威胁而已。但最怕的便是我们内部变生肘腋,给北辽以可趁之机。内乱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