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作者:美丽的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158

听罢黄琼的话,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你这个在势均力敌的对手面前,威胁便永远是威胁的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的确,只要我们自己不乱起来,以我大齐之富庶,外族便永无放马中原之机。想西晋末年,若非出现八王之乱,司马家为争权而相互混战,自己弄乱了天下,又岂能有后来的五胡乱华之举?”

说道这里,老爷子摆摆手道:“既然你的话有道理,这件事便依照你的法子去做。朕明儿便给礼部下旨,以北辽使臣行为乖张,放浪不羁,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与自己身份不符为借口将其礼送出境。并给枢密院下旨,命北地诸边军加强戒备,防止北辽趁机寻衅滋事。”

说完这番话之后,也许是因为解决了一个问题,老爷子的脸色好了许多。只是老爷子却明显不想就这么放过黄琼。老爷子拿起御案上的那封陇右的奏折丢给黄琼道:“陇右那里你看如何处置为佳?”

黄琼接过奏折打开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尤其涉及到那张檄文之处,看的更加仔细,似乎几乎是每一个字都要仔细的琢磨一番。黄琼这次看的如此仔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之后才轻轻的合上手中的奏折。

合上手中的奏折后,黄琼又沉思了一阵子才道:“依儿臣所见,陇右的局势走到今日,并非一日之寒。如果陇右之地的汉民造反是因为灾荒,但这位灵州团练副使拓跋继迁造反的原因恐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如果儿臣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蓄谋已久。”

说罢,黄琼扬了扬手中的奏折道:“父皇,这道奏折虽说有些地方写的有些含糊其词,关于那张檄文有些地方说的更是不清不楚,但多少也能看的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首先,奏折上说宁夏府的三千卫军在党项部落起兵造反之际,非但没有及时剿灭,反倒是居然大部哗变参与了叛乱。而据儿臣所知,陇右去岁虽大旱,但朝廷并未拖欠过地方卫军的任何粮饷,都是足额、按时拨付的。这些卫军包括他们的眷属应该不缺少粮食,至少不可能象普通百姓那样挨饿。就算宗室、官员盘剥,但也不可能盘剥到他们头上。”

“而据奏折上所说,那位殉难的兵马使已经在宁夏府兵马使任上做满了一任。能在宁夏府那种番汉杂居,民风剽悍之地做满一任兵马使,又始终没有出现过大的乱子,想必应该对属下军马有相当的控制能力。”

“既然没有挨饿,又没有什么其他的变故。除非是那位兵马使克扣的太狠,引起官兵哗变。那么宁夏府的这些卫军参与叛乱只能有一个结论,便是这些卫军,至少他们中的一些真正掌握军权的基层武官已经被人收买。”

“犯上作乱是杀头甚至灭族这点道理即便是那些平民百姓都知道的道理,这些身为大齐军士,领着朝廷粮饷的卫军又焉能不知?既然没有了挨饿的威胁,又要担着杀头的风险,儿臣以为没有足够的好处,根本就不会让他们做出这种忤逆之事来。”

“还有,这位拓跋继迁在檄文上讲,他因受到宁夏知府的羞辱才起兵报复。但他身为朝廷官员,既然受到上司不公正的虐待,那为何不去安抚使衙门申述?或是上京申述?就算我大齐再歧视他们这些所谓胡人,但总还是有一个说理的地方吧?他作为大齐的团练副使,虽说品级不高,但这朝廷律法总还是应该懂得的。他不会不知道,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杀官、陷城便是造反,便是死罪。”

“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他在受辱的当天晚上便能召集到足够的军马攻下灵州。宁夏府的地方卫军虽说大部参与叛乱,但还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忠于朝廷的。而灵州又是朝廷在西北的重镇,城墙极为坚固,粮草也算得上勉强充裕。虽说守军只有三千,但若是没有内应,恐怕以游牧民族向来不擅长攻城的特点来说,别说一天就算十天也不见得能攻下来。”

“如此仓促起事,他就敢保证守卫灵州城的卫军不是忠于朝廷的?就敢保证自己能够以最短的时日拿下城高壕深的灵州,不困于坚城之下?除非他早就知道这些地方卫军也有了叛乱之心,自己肯定可以一举成事?”

“这只是疑点之一。之二,既然他想夺取灵州,不管情况如何,为以防不测,他都要调集足够的兵力。华夏自古华夷之分,便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古训,这一点汉人知道,想必作为即便同一民族,但只要是不同部落之间都要相互提防的党项人他也知道。”

“父皇,就儿臣所知,作为游牧民族,党项人历来是分散各地游牧的。就算他是部落首领,是族长,也非在一天时间便能集中到足够的人马。除非这些军马是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儿臣以为,这个拓跋继迁预谋叛乱绝对不是一日两日之事,灵州所谓受辱之事恐怕只是一个他起事,用来拉拢百姓,甚至是说服自己部落民众的理由而已。即便没有这件事情,他作乱的时日也不会太远。”

“朕问你的是陇右那里该如何处置为佳?至于其他的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黄琼的这番分析下来,老爷子却是有些不耐烦。对于老爷子来说,无论这个拓跋继迁这场叛乱是有预谋的,还是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场叛乱镇压下去。

对于老爷子表现出来的不耐烦,黄琼轻轻的摇了摇头,却是止住了下面的话,道:“父皇,儿臣对于如何处置陇右这次叛乱只有十六个字:剿抚并重,以剿为主。分化瓦解,分而治之。”

“父皇,此次陇右之乱虽说有大量汉民参与,但这些汉民应该与那些党项人不是一个心思。若果说那些党项人是有预谋的谋反,那么这些汉民大多应该不是有意犯上作乱,只是为了找一条活路才不得已参与,或是被一些野心家所利用。二者的心思别有不同,这便给了朝廷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儿臣的建议便是对党项人那要以剿为主,抚为辅。对参与其中的汉人,以抚为主。不过对参与叛乱的汉人也是不能一概而论,对那些顽固不化,死心塌地反对朝廷,为那些夷狄效力,充当汉奸的要严惩不怠。”

“对陇右的叛乱,单靠陇右的地方卫军恐怕很剿灭。陇右之诸府卫军要用,但绝对不能让他们担任主力。不是儿臣不相信当地的官员与卫军。叛军依靠从西宁郡王府收缴的大量财物、粮草扩充的极快,按照奏折上所说,已经发展至数十万人。就算这些人是临时扩充的皆为乌合之众,但也非陇右一地卫军可以相抗衡的。”

“另外,陇右地方卫军多系本地招募,与叛军中人很有可能会亲属连带关系。调派他们去镇压,一是很难下的去手。二,也要防止他们与叛军之间相互疏通有无。所以儿臣以为还是调集朝中精锐以及从陇右诸边军中抽调部分精锐为好。不仅要调集精锐,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兵。”

“陇右隔大漠与北辽相接,西与回纥诸部为邻,西南青海之地与吐蕃诸部接壤,东与我朝西京长安所在的陕西路相连,向为我朝边关重地。若陇右有失,则陕西失去屏障,又重蹈前唐末年之覆辙。”

“陇右地理倒在其次,地方失去了,只要有实力还可以夺取回来。但失去陇右对朝廷威胁最大的却是军马的供应。自我朝开国以来向来又是我朝军马主要产地。我大齐骑兵所使用之军马除少量产自山西、河北二路外,大部皆来自陇右一路。”

“陇右所产之军马不仅优于山西、河北二路,甚至优于北辽所使用的东胡马与鲜卑马。一旦失去陇右,我朝将失去一个最重要的军马产地。没有了上好的军马,我们又如何能维持一支精锐的骑兵?”

“我朝之所以能建立一支可与北辽相抗衡的骑兵,主要便是得益于陇右所出的上等军马。单从这一点上,陇右便绝不能有失。而且一旦陇右有失,对我朝的危害不仅仅是失去军马一项。也不是失去西北屏障怎么简单的事情。”

“我朝不算其他军马监,单单在兰州一地军马监便存有军马数万匹。整个陇右存栏军马至少在十数万匹。一旦这些军马落于叛军之手,势必要壮大叛军实力,大大增强叛军的流动作战能力。这是最危险的,甚至比他们攻城略地还要危险。若是这些军马落到叛军手中,一旦叛军形成流寇,糜烂地方,朝廷再行剿灭将会事倍功半,付出的代价也会更大。”

“不过儿臣以为,此次平定叛乱,重点不是在那些党项人,而是在当地的汉民。若是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服那些参与的汉人,剩下的那些党项人便不足为虑。”

“论人数,叛军中大部分还是当地的灾民或是百姓。还是那句话,儿臣以为这些人之中对党项人不信任的恐怕不占少数。同理,那些党项人对汉人信任的也不会太多。时日一长,他们之间必定会起间隙。而这种相互猜忌,对于朝廷来说便是最大的优势。这种优势甚至要强过十万大军。

“所以儿臣认为对番汉两族应该分而治之,采用适当的安抚手段对待那些所谓从逆的汉人。这些汉人对于朝廷来说,虽是反贼,但毕竟是我们的同胞。若非被逼到活不下去的程度,断然不会造反的。”

“不过儿臣认为在重兵进剿,同时采用分化瓦解之计使其内乱的同时,您应该下明旨,命陕西路、剑南、川西与陇右接壤诸路各地兵马严加布防。将此次暴乱限制在陇右一路。党项人是游牧民族,其大多为骑兵,机动能力极强。若是其在我大军进剿之下,流窜入其他诸路,那就真的是麻烦了。”

闻言,老爷子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也算说到朕的心里面去了。看来虎牢关一战让你学到不少。剿抚并用,分而治之,不错,很不错。”

说罢,老爷子话题一转道:“你刚刚也说过,陇右为朝廷根本重地,绝对不容有失。朕刚刚想了想,此事重大,又涉及到宗室,朝廷还是选派一名亲王去坐镇为好。朕琢磨了一下,此次让你去陇右如何?”

听到老爷子居然让自己去陇右,黄琼略微沉思一下还是拒绝了。在他认为如果处置得当,不使其成为流寇,陇右的那里不过是疥癣之患。陇右身处西北,虽曾富饶,但那毕竟是百余年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陇右,没有了内地的接济,根本无力供养一支大军。只要将叛乱限定在陇右境内,借去岁至今大旱,整个陇右几以成赤地千里,别说一支大军,便是普通百姓无接济都无就食之处之机,就算饿也将他们饿垮了。

与目前地瘠民贫,纵观数千年中国史,从未有如北方那样出现过威胁中原王朝民族的西北相比,黄琼心中认为真正称得上朝廷心腹大患的是东南边。一个垄断了大齐百余年对外通商大权,并积攒了天文数字财富,在民间不知情人眼中几乎被传成神话的世家。这个世家让黄琼想起了后世几乎成了传奇的那个控制了欧洲甚至整个世界金融命脉百余年的家族。

黄琼虽说在后世虽说不是学金融的,但却也有几个学习这门在后世极为热门的专业。对于那个庞大的,几乎操控了整个世界命脉的家族还是有过了解的。现今的桂林郡王府虽说还远无法与那个家族相比,但两者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一个掌控了数百万平方公里的泱泱大国,一年的岁入居然有三成来自桂林郡王府。离开了这个家族的银子的支持,朝廷甚至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起。大齐天下财富十分,一个桂林郡王府便占据了五分。黄琼虽然不反对大资本家,但这种极为不正常的情况却是他无法接受的。既然老爷子有心在百年之后将位置传给他,那么他绝对不能将这个天下的命脉交与一个家族之手。

相对于西北来说,在黄琼心中东南,他那个岳父才是这个朝廷最大的威胁。与现在地瘠民贫的西北相比,拥有半个大齐财富的桂林郡王府才是他心中最大,也是最急需应对的威胁。

认为陇右如今的叛军对朝廷威胁远不如自己的岳父大,自己现在更应该是解决大齐朝的钱途而不是去西北只是黄琼不想去陇右的原因之一。还有一点便是黄琼自认为没有去解决陇右的能力。

自己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去过包括后世的甘肃、青海、宁夏以及内蒙古一带的陇右路。大齐定鼎天下之后,将前唐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大部分地已经尽入吐蕃的关内道与陇右二道合并成为一个陇右路。加之前些年大齐数次击败吐蕃、回纥诸部,收复了前唐末年丢掉的整个河西走廊以及青海诸地,使其辖区远比前唐时候广阔。相对于这里,黄琼远不如对与其相邻的陕西熟悉。

当年盗斗之时为了踩点,号称地下博物馆的陕西一地几乎被黄琼走了个遍。可对于现在的陇右后世的甘肃、宁夏、青海之地,他却是陌生之极。

留在他脑海之中的除了从书上知道的历史上有名,当年曾在这里纵横驰骋的西夏王朝的创立者党项人之外,恐怕便是后世西路军的悲歌。尽管西路军的失败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原因,还有大量其他因素夹杂在其中,但当时西北青马的战斗力强悍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当年坚强如红军的西路军,赫赫有名的元帅都折在这片土地上土著手中,更何况自己?黄琼可从来没有认为曾在历史上打的此时本应该出现的王朝北宋损兵折将几十万,历时数十年,耗资亿万也没能最终战胜的党项人是软柿子。

虽然在百余年与诸边异族征战之中,胜多败少的大齐军队的战斗力远胜于那些按照自己所熟知历史此时应该出现的宋军,但民生凋敝的现在财力也不是可以与当时富甲天下的大宋相比的。

若是不能尽快解决战事,一旦拖延下来,按照目前大齐一年的进项,不用多持续一年就能彻底的将大齐的户部衙门不多的存银给打光了。到时候大齐就真的破产了。

虽说现今的情况与后世不同。但自己两眼摸黑,既不熟悉地形,又不精于军事,到那里恐怕也很难讨到好果子吃。黄琼可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在虎牢关经历过一场战事,便是天下的名帅。自己的能力有多少,他自己知道。如今的陇右不是去年的虎牢关,而那些犯上作乱的党项人也韩王那些乌合之众的叛军。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直接对老爷子说的,只是该如何找一个借口拒绝这个差事,却是让黄琼有些为难。之前的有过几次类似的经历让黄琼知道,只要老爷子有了想法,不找出一个过硬的理由,恐怕很难推得掉。

当黄琼正有些犹豫着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回绝老爷子之时,忽然看到御案上那两封南北镇抚司的密折。看着这两封密折,黄琼突然心中有了主意:“自己还瞎琢磨什么,借口不是明摆着那吗。”

拿定了主意,坚决不去西北的黄琼略微措了措词,黄琼指着御案上的那两封密折道:“父皇,既然您有这个心思,儿臣自然不该退缩。可儿臣这里却有您交待的差事还没有办完。如今密州商港正要开工修筑,而明州那里勘探刚刚完成。还有泉州、广州之事还需尽快解决。最关键的是儿臣还需要为此次陇右平乱凑集所需钱粮。您说儿臣却是那里走的开?”

“况且儿臣一直以为人有专精,术有专攻。文武兼修如前唐太宗那样之人不是没有,可这世上总归还是凡人多。儿臣最多不过是中人之姿,那里敢担如此重任。”

“前次郑州之战,一是别有内幕,二是骁骑营将士用命才能侥幸守住虎牢关。儿臣在那一战不过是当了一个斩砺使而已,还不算一个合格的,全凭头上这顶亲王的帽子才压制住诸军效命。其时指挥作战的另有其人,这您是知道的。此次陇右剿乱非比寻常,儿臣那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儿臣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我大齐如今虽说不似开国年间名将迭出,但朝中诸武官在边军与北辽、吐蕃、回纥征战过的不知凡几,精通骑兵战术的更是多多。无论启用那一个都远胜儿臣。您只要选一名将出征,在派一擅长整理民政的文官辅助,不是比派儿臣去更适合?”

听罢黄琼的话,老爷子顺着黄琼的目光,将视线投向了御案上的那两封关于桂林郡王府的奏折。看着沉默下来的老爷子,黄琼以为自己的话老爷子听进去了,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黄琼并不怕到陇右去走一趟,他知道老爷子是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去,肯定会派功臣宿将协助自己。他不想去陇右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商埠之事刚刚开始,实在有些无法放心。

只是还没有等黄琼的这口气松完,那边听完他的话之后一直沉默的老爷子却突然道:“既然已经决定将北辽使者礼送出境,那永王那里也就闲了下来。这样你将密州之事交于永王,明州那里交给宋王分别主持。至于你,待你明日纳彩完事后,便去陇右,全权负责陇右平叛以及善后事宜。”

“啊”听来听去,却没有想到却听到老爷子这么一个决定,黄琼登时便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老爷子最终的决定居然会将密州、明州那里分别交给永王、宋王负责,还是让自己去陇右。

看着听完自己决定后目瞪口呆的黄琼,老爷子微微一笑道:“怎么不相信你的兄弟,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制定的那些计划?不是与朕说过永王虽表面上看粗鲁,实则是粗中有细,内有城府吗?既然永王你都放心,宋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放心,这些事情永王与宋王从开始便参与了,虽说能力略微显得有限,但也不是茫然无知。有那个司马宏在一边协助,再有朕在后边的盯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朕将此事移交给他们,虽说不会象交给你那么放心,但朕也不会丢下不管,会时常亲自过问的。”

“父皇,非是儿臣将此事交给七哥、十弟不放心。实则,构筑商港虽说不易,但却不是最难之事。如今最大的阻力是构筑这两地商港所需钱粮尚有极大的不足,还有开埠之后招揽番商来交易的问题。”

“密州一地,户部不过拨付了两万两银子,这点银子便是连采购所需石料半数都不敷使用。本来儿臣还打算请旨,请您恩准在拨付些银子。如今朝廷即将在陇右兴兵,这银子恐怕会流水一般的用出去。密州一地,所需银两恐怕今后只能全部自筹。这还是仅仅密州一地,如今明州那里的勘测也有了结果,眼看便要开工兴建。这银子的问题,还没有着落。此时让儿臣撒手,恐这两地便要停工了。还要泉州、广州如今的局面也要尽快解决。”

对于黄琼忧虑,老爷子却是放佛早有信心般道:“你那个筹银的折子朕看过了,不错。按照这个办法,应该可以筹集到部分银两。至于剩余的,朕在让山东路转运使拨付一部分,应该就差不多了。”

“明州那里,既然暂无力兴建,那就停下来。这样,江南东路之江宁府向来为江南漕粮北运重地,也是江南诸路粮食集中之地,稍事整修一下便可使用。朕就将江宁府辟为商埠,允许番邦商人来此交易。”

说到这里,老爷子摆了摆手,制止了黄琼想要说些什么的举动道:“江宁府虽说是地处要冲,为漕粮北运的重地,但也称不上什么重镇。周围又有大军驻扎,你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了。至于那两道折子,朕心中有数,你就不要再去想了。你现在好好琢磨陇右之事。”

说罢老爷子不待黄琼回答,便唤来高无庸吩咐道:“传旨。命皇七子永王,皇十子宋王,枢密使崔进、殿前司都指挥使高治远、中书省的那几位丞相以及兵部、户部二尚书以及御史台诸官员即刻进宫,就说朕有要事要与他们商议。”

吩咐完高无庸去传旨,老爷子指了指身后挂着的那幅远比赐给黄琼的那幅大的多的《大齐皇舆全图》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想想,到陇右之后该怎么去做,才能以最短的时日安抚住陇右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