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爷…您说过不杀我的…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求您留我一条生路…”

眼见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在殷肆的手中就如同个破旧木偶，被愣生生地扭断了脖子，那个被收买了的窝囊废立刻连滚带爬地来到殷肆身边，拉住他的裤脚哀求，脸上布满极度的惊恐。

“嗯，我是说过。”

殷肆弯下腰很认真地对他点点头，然后拉起他的外套擦拭自己沾满血迹的手。

“我说话算话，让你活着就不会食言…不过――”他刻意拉长了音调，也将眼前男人的恐惧拉升至最高点，“因为你的出卖，还差点就要了我女人的性命，她想怎么处置你，我就不知道了…”

刚想着要回过头再对冷枫求饶的男人，还未等转过脸，就被直接射中头部的子弹止住了所有言行。

“哎――”

殷肆错愕一下，看向冷枫时又渐渐露出笑容。

“宝贝儿，”他的目光在她溅上血渍的白裙上转了一圈，“你还真是够‘辣’，发起狠居然比我还要残暴。”

他看着冷枫面无表情地丢开手里的枪，架起已经昏迷过去的莫然试探他的鼻息，才又继续道，“你杀了这人，我们怎么回去呢？可不要指望我能让这庞然大物飞到天上去…”

冷枫依然没有开口，她无视殷肆调侃的目光，僵着一张脸直接走向飞机的驾驶舱。

殷肆疑惑着跟过去，哑然地看到她坐上了驾驶位，细细查看一番后，开始摆弄上下那些密麻的开关按钮。

“你还会开飞机？”

殷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脱下染上血渍的外套扔到一边，一边睨着冷枫娴熟的动作，果然没过多久飞机就开始缓慢向前滑动，越来越快，最终竟真的直飞上天际。

“冷枫，你还具备哪些叫人吃惊的本领呢？不妨一块儿说出来，让我开开眼…我猜，你还会开宇宙飞船，对不对？”

这一刻的殷肆笑眯着一双布满赞叹的眼，与之前那个阴狠毒辣手不留情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想开开玩笑打破这一直持续着的紧绷气氛，心下明白，这一场意外，着实叫她没有预料没有准备，也着实有些吓到她了。

“不要紧张了，放松一些，除非后面那些死尸突然又活过来，或者地上的同伙儿长出翅膀追上天，否则已经没人能再来烦我们…”他伸手摸了下冷枫的胳膊，却被她如遭雷击般蓦地躲开。

“别碰我！也不要对我讲话…”

这一开口就像触动了某种情绪的开关，她话音未落，硕大的一颗眼泪就直接滚落下来，映着信号灯上微弱的光亮，看得殷肆心一惊。

“冷枫？”

他探身去看她的脸，见她利落地抹掉了眼泪，却无法拭去那抹少见的惶然。

“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心痛点点漫上心间，殷肆将声音放得很低很柔，若不是此时她正全力操纵着这架客机，他早已将她拥进怀里，“你刚才的所有行动漂亮精准得让人震惊，冷枫，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活着，我们都活着。”

他再次探手过去轻抚她冰凉的手背，感到她身体良久的紧绷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而眼泪也像开了闸的水，不断地涌出眼眶。

“你活着，只会欠我一场婚礼。可如果你死了，便是欠我一个人生。殷肆，我早已一无所有，我不能失去得更多…所以我不能让你出现任何差错…绝对不可以。”

品过快乐的甜，又如何再尝绝望的苦？

谁都无法体会，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中，她的惊惧到达了何种程度――如果真有万一，如果她做得不够到位不够好，如果她设计的反击出现哪怕一丝漏洞，如果对方真的有那么一颗子弹击中了他…她不敢想象那后果。不敢想象，这刚刚触及到的幸福，还未来得及温热便烟消云散的结果。

冷枫抖着唇轻轻开口，坚定的语气却令殷肆震撼之余动心动容。

原来，她只是在害怕。而这怕却无关她自己，全是为了他。

他从未听到哪一个人可以将“爱”说得这般不动声色，却慑人心魄。

也从未有过哪一个女人把他殷肆视作自己的人生。

“冷枫，我不会欠下你任何。”

他压制着心头的悸动，低声道。

“而我能给你的，又何止那么一点点？”

作者题外话：大家情人节快乐~:-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