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韶华不负
作者:卿诗青丝      更新:2020-01-21 02:11      字数:2293

自古以来,男人就爱干俩事,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青楼女子从良。女人们也爱干俩事,一是跟小痞子谈情,二是拉老实人作备胎。似宋文丰这般不高不低的屌丝,却是难咯。

清晨鸡鸣声响起,宋文丰手里正拿着条杨柳枝,沾上些细盐,放进嘴里。身旁的何允文吐出口中清水,“揩理盥漱,叩琢导引,务要**荣流,涤除腐气,令牙齿坚牢,龂槽固密,诸疾不生也”说罢露出两排明齿,“去年看书中写的,便记下了,嘿”。

“允文兄倒是记性好,以前,我可不知道这杨柳枝这般好用”宋文丰梳洗妥当,正想将杨柳枝丢弃。

“文丰兄莫要扔了,待我取来剪刀,去除头部,明日仍可用之”何允文说罢,进屋取工具去了。

看着何允文的背影,宋文丰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邻居家的孩子,哪都好呀……”。

视角来到学宫饭堂,大师傅看着面前玲琅满目的各式早餐,似有不快,“啥子嘛,才来几日就吃腻了俺做的饭菜,这帮举人老爷,真是难伺候啊”。

原是一大清早,从各酒楼、餐馆送来了诸多外卖,竟有二十份之多,大师傅认为,这届学员当真不行。还没做出甚贡献,便安于享乐,远比不上上几届的举人。

此时,早起的学员们纷纷步入饭堂,大师傅不耐烦地喊道:“古公子六份,李公子六份,余公子四份,宋公子四份”。

“这,宋兄也订了四份?”余雨飞看向宋文丰。

“弄岔纰了,余兄”宋文丰含糊回道。

“诶,这有什么,齐某帮你们吃了便是,些许小事。”齐广鼎豪气干云般朗声说道。

面前三人站在门口挡了人去路,一直在旁闷不作声的王陆琉看不过去了,“是了。宋兄、余兄,入座吧?”。

“允文兄,来,这里,这里”宋文丰使劲地招着手,引起何允文的注意。

待人到了近前,五人就近座下吃将起来。

“各位兄长,咱旬假去哪里耍耍?”齐广鼎拿起鳝鱼包咬上一口,嚼了两下,“嘿,还挺好吃,宋兄这包子是在哪家定的?”。

“前街的吴记,他们家的羊汤也不错,兄且尝尝”宋文丰手中动作未停,端起一碗羊汤直接放在何允文的面前,见他正欲拒绝,便轻微地摆了摆手。何允文只好如他所愿,拿起汤勺嘬了一小口。

“那我也来尝尝。”王陆琉自觉端起一碗。

四份已去其三,宋文丰端起剩下的一碗,放到余雨飞面前,“这汤呐,我吃了三次,余兄若是觉得好,明日我多定上一份便是”。

见余雨飞半天没动,宋文丰拆开他的食盒,方才说道:“我且试试余兄的麻粥”。

手捧瓷碗,清香之气扑鼻而来,碗中清白透亮,用汤勺挖起一面送入口中,软糯香甜之味搅动着味蕾,当是好吃极了。

“想必,这是余兄从家中带的?”宋文丰没吃过这样的好粥,三五口便喝去了一碗。

“是了,我可听说,东京城里有钱的主,那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什么鹑兔脯腊、河鲜海珍都往粥里放咧”齐广鼎接过话茬,“宋兄曾在京城里待过,想来也是吃过,见过的主”。

“我幼时倒是吃过,如今啊早就忘了是甚滋味,其实忘了也好,省的啊,老惦记着。”

一席早饭吃的是志得意满,“许久没有如此般吃撑了”,宋文丰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早课由刘教授亲自授受,现下主考诗赋、经义、论、策,上讲诗赋,这讲便是主教经义了。

虽诗赋渐渐被众人轻视,而重经义,策论之风盛行,然欲试者不乏其人,举个典型的例子,如咱们的宋文丰。

苏太傅曾曰,“昔祖宗之朝,崇尚辞律,则诗赋之工,曲尽其巧,自建武以来,以古文为贵,则策论盛行於世,而诗赋几至於熄。何者,利之所在,人无不化”。由此可见在当今这个时代,策论的重要性。

试论和试策从形式上讲,有些类似于后世的高考命题作文,大部分以议论文为载体,进而发展成了明、清的八卦文。

庆历二年,王安石通过进士科礼部省试,次年三月,殿试合格,至于前几名的座次,则需皇帝亲自裁定。若是以考官的意见为主,则令王安石为状元,便将他的试卷摆在了最上面。然仁宗审阅答卷时,发现一句“孺子其朋”格外刺眼,便将其搁置一旁,落了榜首之名。

此等科举奇事,乃是在座诸位举子,打童生起便听过的,时常被老师提起,教导众人不应在考场行出格之事的典型例子。

又如,苏太傅应试文章,名为《刑赏忠厚之至论》深获主考官的赞赏,然文章中,所言:“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的典故,连欧阳修都不知出自何处。原来是苏轼有意杜撰,这要是放到后来的明清时期,恐有欺君之嫌。

刘教授找来往日头名文章,逐字逐句一一详解,稍微聪明点的,便会记住其中珍句精品,待为后用。

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宋才子,听了会儿刘教授的讲解,便打起了瞌睡。刘教授见了也不管他,为何?不止是刘教授,就连诸位同窗,都认定宋文丰会去考那诗赋,谁叫他擅长呢。

与其不同的是何允文,此时正用心的做着笔记。这是他以前没听说过的至理名言,份外珍贵。

讲堂内的众生相,不一而足。晌午用过午餐后,又接着上课,刘教授继续他的讲演,半个时辰后,便让众人讨论。

题目是“义利”,由此展开读书所求何物的争论。

“今人,读书为之何?唯求官二字罢了。武宗喜蹴鞠,便令蹴鞠一行兴起,昔日,徽宗喜奇石,便有生辰纲。今上喜策论,便大行策论之风。”

不知姓名的学子,接着说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德,风也;百姓之德,草也。草尚之风,必偃”。

眼见讨论的重点转向上行下效,刘教授不得不出言打断。

虽说此时的学院,倡导自由的精神和对官府的批判,树立独立自由的学风,不满足于仅仅成为应试的工具。可这年轻的半大小子,说起话来,没个把风的门,生生浇灭了刘教授的辩论之魂。

真是既讨厌,又可爱的一帮学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