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不分家，只要用心其实没什么东西是学不会的。”意有所指又似感慨的话语，从狄仁口中淡然吐出却叫人有种疲惫感，李晓这么觉得。“多谢老师赏画，小子自会用心做事不让您失望。”指钱的事，只要舍得孩子计划好，还真就不怕套不住狼。“对了，这东西量还太少，这些只是先拿给老师看一下。如无变故时间充足下我还能制些出来，到时应该足以弄断那东西。
你觉得全部送到这里，还是先存在小子那里备用？”
“不用，先放你那儿吧，用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狄仁随口道，不知他是看不上火药还是有着什么其它想法。总知一副不太上心的样子，李晓也没强求，不是不上心，有些事情点到就好多说无意，不好解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反而失了味道。
不管在外面曾经有着怎样身份和地位，在这里就只有犯人与狱奴，说不上谁高谁低，全靠眼光跟阅历。“看样子她、他们接受你了？”突然话题一转回到了李晓身上，换个人不说会怎样，起码会感觉有些‘兀’。但李晓不会，早知道狄大书生定要问道这个问题，就是不知什么时候问，罢了？
“没办法，不付出哪里能获得，他们被困在这里也不容易。血屠不教我真功夫，我不怨他，就只能在其它方面想办法。否则真有危险时，我连一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不劳些偏门也不行。”不怨就是怨，否则说它干么？狄人摇摇头没搭这个茬儿。
“虽非正途，不过精通后自保倒是有余。算了，随你折腾吧，要真学到些本领也不枉你我缘遇一场。今天是狱奴小比，虽有点玩闹却事关你的安危，还是小心点好。”说罢挥挥手的狄仁重新执笔，已是不再理会李晓，送客之意明显。知趣李晓暗中翻愣眼睛，“这老头……。”狄仁实有四十出头，不过保养得当倒是不显，咋看也就三十许模样并无丝毫衰老之意，实属壮年到了李晓这里则成了老头。
……
砰！
蔡小勇蹬蹬...连续退出七八步，最终站稳脚跟，一抹嘴角血线略显疲惫憨脸上却是露出嘲讽般的笑意。“怎么样，还要打嘛？”目光紧盯对面体型不在他之下的年轻人道。这是他今天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对手，十洞的将三。长方脸，肤色黝黑大眼农眉虎相，大概十八九岁目光本来炯炯算不得逼人，此时却暗淡无光倦意明显。
更是在其黝黑方脸上浮现一抹苍白，豆大汗珠子于额头不时滚落，即便下盘也有着虚浮不稳迹象。“泥腿子……真是叫我惊呀，什么时候壳变得这么硬，是不是在哪个憨货手里得到了好处？”将三长相温和嘴上却绵里藏针，同样不是什么好货，蔡小勇暗哼。
“少扯没用的，打是不打给句痛快话？要是十洞也有这样憨货，估计你得乐疯了吧！”眼神紧盯对方道，甚至防御之势都没撤掉。不是他蔡小勇谨慎过头，实在是这卫狱里根本就没好人，两肋插刀背后使坏的事几乎随处可见，不得不防否则怎么死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算了，破不了你的乌龟壳就赢不了你，平手吧！”将三一副吃亏模样道。
“少特么说没用的，要不打下去，要不认输，平手……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老子只是防守就把你累成这样，要是反击的话，你认为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叽歪？以前打不过你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好说话，还是要点脸吧，别叫我瞧不起你。”
蔡小勇毫不客气嘲讽道，眼中喷吐某种不加掩饰的恨意，似有着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输？”如同其性格一样，将三没有丝毫动怒之意，总是显得那么不温不火。“想拖延时间是不是，没功夫跟你扯蛋，接招吧你。”蔡小勇很果断，话音未落已是拉开金刚锤的攻击之势，身形微挫如弓在射。“停，你赢了。”阴沉脸的将三关键时刻突然开口道，哪怕再不甘心，这一刻他也只能选择于自己最有利的路去走。
几乎就要暴起的蔡小勇，听到话语瞬间按理无法收势的架子，竟然毫无迟滞的利落还原，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随身挺立而起。“你特么耍我？”看到对方憨脸露出得意，将三哪里还不明白刚刚蔡小勇是在唬他。
“完事就赶快滚蛋，在那里磨叽什么？”心情不错的蔡小勇本待再刺激将三两句，结果听到这个声音瞬间便打消念头，昂首转身走出平台回到十三洞的队伍中。“发挥的不错。”队前一道胖胖如肉球般的家伙，几乎看不到眼睛的笑着说道，不是卫先言还有谁。
“洞主过奖，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蔡小勇虽然赢了将蒋三，过程却是艰难，在这位长相着实不怎么打眼的上司面前，他还真不敢托大。根本不等卫先言话落，便急忙拱手道。那边蒋三则是阴沉着黑脸回归本队，队前一白脸不过双十青年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盯向十三洞那里。
“怎么搞的，连个泥瓦匠的儿子都打不过，你让我怎么在族人面前抬起头？”卫玉辉，跟肉球一样是卫族中的异类，不是因为胖，恰恰相反他照常人都有些瘦弱。就象个带病的书生，面白肤细比族中多数女人肤色都要好上不少。个头中等偏倭，约一米七一二的样子。
“洞主熄怒，不是蒋三不争气，实在是蔡小勇那家伙不知从什么地方学了些专门针对我的武学。不管我怎么变换招式，他都能第一时间加以应对，哪怕反击力度不是很强却依然叫我掣肘难撑，真是邪门的紧。”蒋三不等对方发怒，便语速极快将自己感受和发现说了出来。
因为他太了解眼前青年是个什么人，只重结果不问过程，又好奇与妒忌并重。只要你说的是事实，且又能引起他注意，其它自然就变得不在重要……。
果然，蒋三话题迅速将卫玉辉的目光拉扯向了蔡小勇、卫先言那边。“难道猪言仔...又从猪篓那里扣出了好东西？”听到手下第一战将蒋三话后，卫玉辉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同一时间第七洞的刘副利，五洞谭二昆在蔡小勇获胜瞬间便把目光投向了十三洞。一个目光闪烁，“是想躲在幕后吗？”……一个暗自冷笑。“竟然没有参加大比，推个傀儡以为就能避祸，真是太可笑了。小子……既然敢骂我，就得有被教训的觉悟，今天就叫你看看得罪我的后果。”
阴冷目光盯着十三洞那边某人兴奋背影，暗自闪念。那里正得意与卫先言说话的蔡小勇，突觉脊背一阵发凉却是找不到原因，以为三场打拼身体可能过于疲累，便也没过多在意则个……。
却不知连胜三场的他，这一猛然发飙暗中引起了多少人注意？
……
看着手上草纸，“这是玩笑吗？”以她非同一般的聪慧都难以确认，进而忽略掉下面不知还会叫她有着怎样反应的，另一张纸。
“你真认为他的随手点墨，就能换得三千两白银？”声音明显被有意压低，但那清脆如珠落银盘好听话音依然难以抹去。面对雇主的疑问李晓也觉得自己言词，着实有些无力，不过有些事该争取的还得争。眼看身前将自己包裹得跟，码头混饭小苦力一样的瘦弱少女，心中好笑同时脸上却露出不以为意神色。
“你要是能弄到银子或者我需要的东西，现在把它撕了我都没意见。”脸上有些灰土掩盖面容的韩灵儿看着手上，一张画有梅花图案，另一张则是用炭灰写有密麻字迹草纸，沉默。梦幻般眸子扫过上面的陈列物品，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烧鸡、烤鸭先来十只，花生米、豆腐干……若干，寻常酒水十坛、陈酿老酒……磺石...胭脂等等，都什么乱七八糟东西，韩灵儿瞬间呆滞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要开杂货铺吗？”她不知道，上面东西罗列种类太多……数量不一而足，近乎杂货铺进货一样什么都有。单件上看都不起眼外面那个帝国时到处都是，寻常的不得了，甚至太过值钱的都没有，但那庞大数量及批次对这一刻的韩灵儿来说，冲击绝对不小。
“你们满人的杂货铺，好像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不再平淡有了起伏，即使李晓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却总有种抑制不住想要撸袖子上前猛擦对方脸的冲动。想看看灰土后到底是张怎样的脸，为什么总是想要遮掩？
“我是汉人，只是在满人统治下生活，好像提醒过你吧？”李晓有些不满又无奈的重复曾经说过话道。眼见那对儿眸子再次恢复淡然与平静，他知道自己的话又白说了。
“咳，那得看怎么说，放到外面普通商家还真没那个实力进这么多的货。当然，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光是想那叫‘梦’。但咱们现在不一样，你手里东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来玩耍，他不差这几个钱。
万一要是真的，对你对我都会有难以想像的助力，这点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能够想到。所以，该搏的时候我们还得搏它一下。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总有那遁走的一线生机存在。不为成功，只为那存在的万一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