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周梓瑞的一句肯定,
作者:亦了      更新:2020-03-01 09:28      字数:6462

今天周梓瑞就回来了,我想再瘦一点。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所以,从周六开始至今,我已经连续吃了四天的黄瓜,每天三根,早中晚各一根,其他食物都不吃,运动量照常,每天游泳1000米,快步走两个半小时。初步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四天减了2.6斤,腰带也前进了半个孔。

虽说未必见得到他,但,万一见到了呢?

“意外”不见得就是个不好的词,因为意外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昨天s姐发给了我一个画鼻影的视频,看了好几遍才学会,化妆这方面我承认自己有点笨,手很残,总是要反复练习好几遍才能掌握好。当时画眼线也如此,练习了将近一个月,眼线才勉强画得不会超过睫毛根太多。所以,为了给自己留出卸掉重新化妆的时间,我早早地起床,轻手轻脚地洗了漱后,将化妆品一样样地在桌上摆好。

林琅的电脑正在播放泰勒斯威夫特的音乐。

我哼着歌,化着妆,心有期待,心情特别好。

韦莱放下面霜凑近我,“朵儿,你气色好差啊,脸色蜡黄蜡黄的,像生了场大病一样。”

听她说完,我疑惑地将镜子立起,“纳尼?还真是。”

“让你不好好吃饭,天天只吃黄瓜,为了减肥连命都不要了,早晚得付出代价……我这有个汉堡,昨晚买的,有点凉,但比你那干巴黄瓜好多了,拿去吃吧,脸色忒吓人了。”

我接过韦莱递过来的汉堡,并没有吃,放在了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普通的汉堡热量是260,不过,韦莱给我的汉堡里面夹了油炸鸡肉和很多芝士,粗略地算了算,热量在550左右,要快步走半个多小时才能抵消。于是,在胖和饥饿之间,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饥饿。

等周梓瑞走了以后,我再好好吃一顿。气色不好可以通过化妆去遮盖,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鼻影画得还算顺利,和预期比,并没有差太多,省去了卸妆重新画的时间,我玩起了手机。

我将qq空间里常发动态的人大致分为五类。第一类是:本人长得不美,为满足不常得到的满足感,通过修图找自信,这种人的拍照角度和表情通常只有一种,修图的重点主要是眼睛和皮肤,她们会将眼睛修得很大很亮,皮肤清透可人。并且,发表的内容经常文不对题,文字是心灵鸡汤,配图是精修后的自拍照;第二类:本人长得还行,爱po照片,但不修图,获取多人的点赞和评论,从而无声地向大家证明“姐就是牛叉,就是有人缘,你们修图的丑女颤抖去吧。”;第三类:发文字感慨人生的,各种“永不言弃”、“坚持就是胜利”,这种人多数正处于低谷时期,想放弃,但舍不得,只得安慰勉励自己,用文字说服自己再熬一熬;第四类:转发各类文章的,他们转发的文章通常都是“北大优秀毕业生给年轻人的十条建议”、“某某名人对子女说的几句话”,每次看到这样的标题我都觉得很好笑,名人之所以是名人而不是人名,人后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哪儿会像吃瓜群众这么无聊,没事就想办法编点内容造个谣,骗取无脑儿童的点击率;第五类:心灵鸡汤型,这类人我是最看不惯的,没什么大志向,他们追求的生活只是平凡,但此“平凡”非彼“平凡”,可颂的平凡是面对已经获得的富贵与功名,依旧可以保持一颗淡泊的心,而心里鸡汤的拥护者口中的“平凡”,往往是不求上进,无所事事,无追求无目标,毕生所求都是做一条永不翻身的咸鱼。

周梓瑞到c市了,刚刚发了空间动态,郑斐然紧随其后地发表了评论。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偷窥者,每分每秒都在盯着周梓瑞和郑斐然的一举一动。每次周梓瑞发完了动态我都会一遍遍地刷新,看评论者的留言,从中猜测谁和他是哥们,谁和我一样喜欢他。除了这些,我还在时刻留神着郑斐然,看她有没有给周梓瑞留言,如果没留言,我会暗自窃喜,“她和周梓瑞是不是分手了”、“周梓瑞是不是惹她生气了”等等。

你开心,我不开心;

你不开心,我开心。

“朵儿,你干嘛啊,这么早就把灯打开了,我还没睡醒呢。”乔诗祁用被子遮住眼睛,躺在床上不满地抱怨。

灯并不是我开的,学校每天早上5点55准时供电,昨晚寝室没关灯,所以今早灯自然亮了,我忙着化妆,没有顾得上关掉。正要起身,韦莱先我一步站起。

“忙你的吧……小不点儿,你也该起床了,都6点半了,昨晚不是还和我们说要去食堂抢螺蛳粉的吗。”

“我不去了,没睡够呢,今天我们全天的课,导员还要来查课,想想就糟心。”

我笑,“你们系竟然查课,头一次听说。”

“这不是快五一假期了嘛,很多人要么不来,要么找人替课,导员知道了,非要抓到这几个人......唉,如果我们都能有权颂哲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课都不用上了。”

我纳闷地问她为什么。

“因为庄晓蝶总不来上课,但是导员查课的时候她什么事都没有,也没被记过,简直美翻了。”

我只“哦”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是啊,他有权颂哲的庇护,用初夜换来了日后的和谐。

我们最终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活着,其实往往只在一念之间,结局未必好,但好与不好,多数只是旁观者的评价。我们只是演员,为不同的情景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个中体会,经历了就好。路还长,也许勿忘初心会让自己在垂垂暮年时少点遗憾,无论以后经历了哪个阶段,想到曾将狂热的初衷,嘴角也会挂着笑。

直到林琅从洗手间回来,抱怨里面脏乱差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排便了。不过,我完全没当回事,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水,明天不全天吃黄瓜就是了。

“呦呵,今天鼻影高光打得不错嘛,要去见谁啊?”林琅满脸戏谑地问我。

我只笑,没说话。

林琅明白了,坏笑着凑到我身边,“周梓瑞是不是?他回来了?”

我点点头。

将昨晚早早搭配好的衣服一套套地取出,挂在床栏上,我叫过了林琅、乔诗祁和韦莱。

“亲爱的们,帮我看看,今天穿哪套好看。”

“粉色裙子粉色裙子!”乔诗祁兴奋地回答了我。

林琅走过来,瞄了眼乔诗祁说的粉色裙子,“显胖,我看这套黑白的不错。”

“嗯,我赞同琅琅的建议。”说着,韦莱将选中的套装取下来,“这身要比粉裙子显瘦,朵儿,你的脸部线条太硬朗,气质不适合卖萌,穿这身吧,把白t扎到黑裤子里面,正好你有高跟鞋,不止显瘦还增高。”

2:1,我听从了林琅和韦莱的建议,换上了黑白套装,基础款,总不会出错。而后,从鞋架里选了一双鞋跟最高的黑色细跟高跟鞋,轻巧地套在了脚上。

出门前,我给周梓瑞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我们学校。很快,他发了信息回复我,正在火车站吃饭,别来了,好好上课。

我粗略地算了下时间,从火车站到我们学校,大概需要50多分钟,按1小时计算的话,加上等车的时间,也就是说,9点半左右他就会到达我们学校,而9点半刚好是第一节下课的时间。

路上,韦莱一直劝我不要去见周梓瑞。

“朵儿,你明知道他这次回来是专门给郑斐然过生日的,人家现在并不想见你,你何苦上赶子去自讨没趣。”

“莱莱,我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告诉他,我瘦了,是他给我的减肥力量。”

“所以说,你是想非常直白地再和他表白一次?”

“看情况吧,如果郑斐然不在的话,也许会。”

韦莱有些生气,一改往常的柔婉,“我完全不理解你的想法,朵儿,给别人留点好的回忆不是很好吗,你干嘛一定要做这种遭人骂、让别人看不起的事?!林琅那么爱物质爱虚荣的女孩都知道破坏别人的爱情不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莱莱,周梓瑞是我这么长时间的梦想,从我努力地一点点让他记住我的名字,到现在、到今天,我或多或少地变成了他喜欢的模样。虽说与他的标准还有些距离,但我真的不想亲手结束掉这些美好,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这段为他而努力的过程了。以前,因为我胖,他不接受我完全正常,但现在我瘦了,以后还会更瘦,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会一直走下去,等到自己变得很美的那天,再和他说一遍喜欢他,如果到最后他还是拒绝我,那么,我死心”

我不信什么“喜欢不一定就要得到”、“爱一个人只要他幸福就好了”这一类说服自己放弃的心理暗示。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就要拼尽全力地努力,做一切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不放手,就算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至少不后悔,至少对得起当时的怦然心动。

可奇怪,这么久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周梓瑞,我还是会紧张得不行。

“莱莱,帮我看看,今天的这身打扮怎么样,显不显胖?”我小声地问韦莱。

“挺好的,挺好的……不到一上午的时间,你已经问了我三、四遍,多亏周梓瑞九点多到,要是下午到的话,我得被你问疯,朵儿,脑袋里除了周梓瑞,你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事了。”

“maybeforthewholeworld…heisjustaperson…butforme…heisthewholeworld…..”

韦莱鄙视地瞪了我一眼,“tackygirl!”

距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我以给室友送钥匙为由,和泛读老师请了假。出了教室,左右探了探头,没有发现导员,还好好好,一切安全,我赶忙朝楼下跑去。

9点21,我到达学校正门。

多好,现在穿高跟鞋走路已不似当初那样狼狈了,我可以挺腰直背稳稳地行走一上午,不喊一声疼、不抱怨一句累。

路一直平坦,踟蹰与否,蹒跚与否,都要前进。过程的长或短,我看不到,双脚丈量过,才知远不远。那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最高处,如今,我要去攀登了。

门前每一辆停下的公交车和出租车都会使我屏息静伫,紧张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每一个人,接着,迫切地等待下一辆车的到来。

“嚯,在这等呢!”

是林琅的声音。

“是啊,他来咱校必经这里,我估摸着能等到,快9点半了,应该要来了。”我说。

林琅“噗嗤”一笑,“你怎么像后宫里的嫔妃似的,整天期待着皇上的临幸……不过等归等,我得提醒你,导员上节课去我们班查课了,这节课去哪班不知道,你早点回班,别被她逮了。”

“哦。”

没多久,更多的学生走出教学楼,陆陆续续地从我面前走过,渐渐挡住了我的视线。

身后有人拉我,回身看,是韦莱。

“打电话怎么不接呢?导员到咱班了,待会儿要进行助学金的投票,赶紧走吧。”

我没动,依旧踮着脚在人群中寻找着周梓瑞的身影。

韦莱急了,“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啊?忘了你上学期骂导员的事了吗?咱导员啥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因为这事记次大过犯不上,走吧走吧。”

“没事的啊,我的事我自己负责,你快走吧。”本就心急,韦莱又不停地催,弄得我有些不耐烦。

耳边清净了,韦莱没再继续抱怨。我越过人群,走出正门,在路边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下,焦急地等待一辆辆车停下,激动又紧张地跑过去看,可人群中依旧没有周梓瑞的身影。

走出的学生越来越少,进门的学生越来越多。

算了,就算不相见,留点想象也是好的。

我转身往回走,正门,韦莱还在原地等着我。

满心的歉意,我想道歉,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韦莱并没有生气,什么也没说,只笑笑,拉着我朝班级走去。

还好,赶在上课铃响之前进了教室。

看到我进来后,付老师回身看了眼墙上的表,“下次别踩点到班。”

我没理她,对待自以为是的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无视。

付老师将申请助学金的学生的名字在黑板上写好后,转过身,“和上学期一样,我会根据大家的投票选出两名同学,她们会得到学校每学期的1000元现金补助,投票吧。”

我没投,交了白纸,凡是付老师和陈盼的提议,我一向不配合。对于陈盼,她的很多提议其实是相当可行的,我之所以一直不配合,只有一个原因,有心捉弄,我烦她。但对于付老师,我对她的感觉不是烦,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是膈应,她做事之前最先考虑到的总是自己的利益。比如说这次投票,名义上是通过我们大家的投票选出两人领取补助,但实际上,她根本不参考投票结果,只凭个人感觉从中选择两个人。至于她所谓的“感觉”,完全取决于谁和她关系好、谁给她买了礼物。当然了,得到助学金的学生,事后会用一部分的钱再一次买礼物给她,上学期的助学金获得者,她竟然选定了陈盼和班上的一个护肤品常年用成套lamer的女生。

回寝室的途中,韦莱还在责怪我上午的做法。

“班上只有那么几个人,付老师一看就能知道白纸是你交的,赤裸裸的不配合她工作嘛,朵儿你怎么总是给自己找事。”

我冷哼了一声,“我交白纸违规吗?没在上面写几句话骂她就不错了,上次选的那叫什么玩意啊,咱们连一支lamer的洗面奶都买不起,天天小众韩货,稍微大牌点的东西也只敢用用小样和试用装,她选出的特困生次次买lamer时眼睛眨都不眨。”

“那是人家的事,好好保护自己,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我不管,我看不上的事必须拆台。”

韦莱拍了我一下,“对你有什么好处,枪打出头鸟。”

“好处嘛,没啥,但是朕爽啊!下次遇到不公平的事,记得叫上朕,朕还这么做,做人必须拿出点气势来!”

“有你吃亏的时候。”

韦莱说一句,我反驳一句,满腔的英雄主义使我不禁提高了音量。我俩的处事风格截然相反,她喜欢息事宁人,常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我不行,路见不平必须一声吼,吼完ko,ko完跑,反正出完气了。

我正在大义凛然地讲着自己的英雄论,被韦莱打断了。

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停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你右手边,郑斐然旁边的那个男孩看着好像是周梓瑞。”

我赶紧转头。

接着,与周梓瑞四目相对。

周梓瑞早就看到了我,已经转过身,正面朝我站着,身旁是一脸平静的郑斐然。h市好气候,只一个冬天,他就已经彻底地白了回来,气色很不错,“白里透红”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一点不夸张,身材更健硕了,鼓起的肱二头肌将挽着的衬衫衣袖衬得越发紧绷,脚上的高帮aj将他的长腿稍稍挡住,但188的身高依旧让他在人群中相当显眼。

他走向我,笑了笑,郑斐然也跟了过来。

“嗯,确实瘦了,游泳减肥还是挺有成效的,要继续努力。不过,说话别总是‘朕’、‘朕’的,女孩子这样说话并不好。”

时光仿佛又退回了从前,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不管对与错,好与坏,只要是他说的,就是对的。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逞英雄、装无谓,唯独遇见他,我总是卑微软弱得恨不得将自己低进尘埃。

“嗯,知道啦。”我红了脸,轻笑着低下头。

郑斐然走到我身边,笑笑地看着我,“朵儿你瘦多了,快告诉我怎么减的,我好向你学习,周梓瑞总说我胖呢。”

我和郑斐然的身高其实差不多,但因为我穿了高跟鞋的原因,比她高了很多,于是我挺起腰,并不友好地俯视着她,“游泳、快步走、节食,用一切自己能想得到的办法,只要达到了目的,过程难不难、苦不苦又怎样呢?!……哦我忘说了,祝你生日快乐,然然,你太低调了,如果不是前几天周梓瑞和我说你今天过生日,我还不知道呢。”

郑斐然并没有因为我的话中话而不高兴,依旧笑着,“谢谢你,我的室友给我准备了生日蛋糕,在寝室等我,待会儿给你送过去。”

“心意领了,谢了,周梓瑞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俩多待一会儿。”既然她装作友好,那我也装一装咯,至少在周梓瑞面前,我是不会那么强势的。

她看了眼周梓瑞,信心满满地直视着我,“等会儿一起吃饭吧。”

我笑着摆摆手,“你俩去吧,人家大老远的回来给你过生日,我可不去凑热闹……周梓瑞,好好陪然然,我回去了。”

行动上不能输给郑斐然,所以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舍,我还是道了别。针锋相对绝对不能在周梓瑞面前表现出来,就算在心里早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将郑斐然撕成碎片,但周梓瑞在,我还是得笑着祝她生日快乐。没什么,细水长流,以后,还有的是以后呢!

“担心死我了,以为你一时冲动又表白了呢。”韦莱挽着我,轻声地说。

“朕……哦不,我。我又不傻,慢慢来吧,这次郑斐然在,没机会。但是莱莱,刚才周梓瑞说我瘦了,他说我瘦了!”我拉着韦莱的手,抑制不住激动。

“嗯!嗯!嗯!你瘦了,我们几个说‘你瘦了’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兴奋。”

我“嘿嘿”地傻笑着。

早就说过了嘛,周梓瑞的一句肯定胜过万千。

2010.4.8日,体重133.4斤,已减16.4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