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作者和批书人行踪之谜 3
作者:红楼说梦      更新:2020-03-07 02:50      字数:2234

那么,一芹一脂与一僧一道是什么关系呢?还是脂砚斋写在“谁解其中味”之后的那条批语,向我们透露了一个重要秘密,就是一僧一道就是一芹一脂。我们不妨重温一下这条批语的内容: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梗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

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月泪笔。

这个批语告诉我们,书尚未完成曹雪芹就去世了,时间是在“壬午除夕”,也就是1762年和1763年交替的时候。曹的逝世让脂砚斋十分伤心,以“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表达了自己的悲伤之情。

脂砚斋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如此失落呢?原因就隐藏在“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句子中。很显然,在这里脂砚斋把曹雪芹和青埂峰下的那个“和尚”画上了等号,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把他自己与青埂峰下的那个“道士”画上了等号。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能与和尚在石边坐而论道,高谈阔论的只有道士,不可能是其他人。这个批语透出了这样的意思:此时曹雪芹已去,青埂峰下再也寻觅不到他的踪迹,最失落,最惆怅的当然是与他形影不离的我脂砚斋了。可以想见,曾经在青埂峰下“高谈阔论”的两位神仙,现在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让他如何不寂寞?又如何不伤心呢?他虽然一息尚存,但也是“泪尽”之人,也将不久于人世,故留下了“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的“泪笔”,以表达他寻觅知音的迫切愿望。

通过上述分析,一僧一道即一芹一脂的事实,在我们脑海逐渐清晰起来,似乎让我们看到了“谁是作者”的希望。但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一僧一道自称“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说明他们音信渺茫,踪迹难觅,即使把他们与曹雪芹和脂砚斋画上等号,也很难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因为,曹雪芹和脂砚斋的名字均不是真名实姓,只是一个别称,与吴玉峰、孔梅溪、畸笏叟、松斋一样,要想从这些名字中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基本不可能。要知道,在书的创作及问世过程中,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参与进来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的规矩,这一点书中有明确的暗示。

在探春倡导下成立起来的诗社严格规定,凡入社者都要隐去自己的姓名,彼此以别号相称,谁也不能违越。比如林黛玉改称“潇湘妃子”,薛宝钗改称“蘅芜君”,贾宝玉改称“怡红公子”,探春改称“蕉下客”,这些别号与原名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如何知道她(他)是谁呢?这个情节折射出了作者和批书人隐姓埋名的做法,也反映了作者不愿直接留名的事实。

所以,无论是作者还是批书人,无论是曹雪芹还是脂砚斋,使用的名字都只是一个代称而已,要想从中找出他们身份的真实信息犹如大海捞针。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寻找脂砚斋和曹雪芹真实身份的线索就此中断,做任何努力都不可能有结果?当然不是。既然是隐藏,作者的披露就不可能一步到位,我们的探索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只要顺着一僧一道这个线索一直往前走,真相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2、探春——道人——脂砚斋

确定了一芹一脂即一僧一道,就意味着脂砚斋不仅仅是批书人,还是《红楼梦》的作者。这个论点是否成立,前面的论据是否可信,当然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加以印证,否则难以令人信服。首先出来作证的不是别人,正是探春。要说探春和道人,和脂砚斋有关系,恐怕没人相信。不过,且慢质疑,其中原委,听笔者细细道来。

我们都知道,《红楼梦》的创作笔法如山中之云雾,潭中之蛟龙,变化无穷。特别是在人物塑造方面,敢于别出心裁,大胆创新,突破以往的传统模式,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然而,无论它如何变化,都始终不离其宗,这个“宗”就是书的主线,就是主人公。甄士隐的梦把故事的起因交待得很清楚,从中我们已经知道“还泪”是书的一条主线,故事的主角只有宝玉和黛玉二人,其他人都是陪衬。脂砚斋说:“余不及一人者,盖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说的就是书中几百号人都是为这两个人服务的,都是以他们的存在为前提,以他们的存在为条件的。

那么这些人是如何发挥陪衬作用的呢?做法很简单,就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根据剧情的需要上场,又根据作者的意图进行表演,仅此而已。换句话说,他们不是在演自己,而是在演别人,在演作者为他们指派的角色。因此,书中所有角色的定位都有章可循,有据可依,并不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无序状态。

关于这一点,书中有明确暗示。《红楼梦》曲十二支就是由舞女演唱的,舞台上吹拉弹唱一应俱全,但表演的内容却与这些舞女毫不相干。警幻告诉宝玉说:“此曲不比尘世中所填传奇之曲,必有生、旦、净、末之则,又有南北九宫之限。此或咏叹一人,或感怀一事,偶成一曲,即可谱入管弦”。这番介绍说明《红楼梦》的故事采用的是舞台剧的形式,里面的人物都是演员,都是被动接受安排,并根据剧情需要进行表演。

诗词中对此也有暗示,林黛玉的“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李纨的“绿裁歌扇迷芳草,红衬湘裙舞落梅”,都强调了女儿长袖善舞的表演性质。其实,大观园的女儿毫无例外的都是作者笔下的“蛮素”,作者在她们身上赋予了不同的寓意和内涵,让她们化腐朽为神奇,在小小的“方寸之间”演绎主人公悲欢离合的故事。她们不负众望,都能做到“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虽是装扮的形容,却作尽悲欢情状”。正是他们的精彩表演,成就了这部作品的艺术辉煌,也成就了作者“问世传奇”的梦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