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蛛网中心之一【四章】9
作者:?旋转的陀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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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这里就像一个中心,发自水泊的面向中原六路出击的中心。”身处潭渊城外的星罗道场,雷三郎口气中意气风发。

到这里已经两天了,他们巡视了潭州城里城外的钱庄、客栈、商号,大大小小十几家,这都是华盛天道实际控制的,虽然大多数是以私人名号开办的。到了星罗镇,看到这个由以前的村庄整体发展起来的星罗道场的局面,实在是令人兴奋。

这里原本就底子好,而扑天雕李应善于经营,再加上它是最早发展的独立道场,原来水泊山寨的大量物资除去别处应用的,大多转到了这里。李应可以说是财大气粗,这里还是梁山军六路出击向南发展的中转站,无论是人口资财,还是各路道商都要在这里交错,道场建设的规模,自李应正式接手这里的道场就从没停止过。

如今原来的星罗村已经成为一个大镇子,已经新建了数十座独立庄园以及上千所道产屋舍,周边十数村镇道商也长期租用不少宅院。这一带参与星罗道场事务的道众已逾数万人,其中从水泊那里的“移民”就已经将近两万人。

当雷三郎这样说的时候,他已经与吴用、公孙胜、李应等有过半日的谈论,对此前别后的一些事情做了大部分交流。

李应这里的情况最直观,随着这两天的视察随时谈论的已经很多了。

智多星吴用已经于一个多月前将水泊梁山那里的善后事宜处理完毕。早在梁山军与北骑第一军和大名府联军大战得胜后的正月里,他们利用春节时期的人口流动热潮,将老弱妇孺以及数千劳力在数条道商途径的掩护接应下,迁移到了潭渊星罗道场及附近地区;接着他又主持将剩余兵马和部分精壮数千人分做三路一路步卒为主,在锦毛虎燕顺和火眼梭睨邓飞带领下,由太行道场朱仝等接应下,进入太行山,并入呼延灼、秦明等人的队伍中;一路在伤愈的云里金刚宋万和摸着天杜迁率领下,东行进入河东道场,林冲、花荣等接应他们入军中。最后一路他自己率领萧让、金大坚、裴宣等一众大多是文人、匠人为主的数百人把以水泊为中心的天道总部迁到了潭渊。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要减少水泊梁山这个曾经太过引人瞩目的目标。金交镇大捷后,梁山已经不适宜在做华盛天道中心了。那场战役过后,雷三郎已经果断下令将梁山旗号偃旗息鼓,东下河东的林冲、花荣两部大多以偷袭、兼并地方绿林势力为主,增加河东一带的“太平”模样;北部太行的呼延灼、秦明等声势较大,但采用的是谁也说不清楚的“金太联军”的旗号;在有意的制造中,水泊梁山一带“匪势全消,盗贼兽散”。

吴用在他们撤离后,令河东道场的没遮拦穆弘向官府透露消息,华盛天道雷玄威圣使神威降临,点化宋江等三十六贼寇,水泊已成一片净土。上次金交之战并未受到什么打击的东平、东昌两府派人试探后,蜂拥而入占领水泊;远遁北京大名府的高廉自然也不甘落后,很快派人来抢攻。他们捣毁屋舍,火烧已经拆的所剩不多的水旱多处营寨,然后犒赏三军派人飞报朝廷梁山大捷。

热闹过后,水泊梁山终是偏僻之地,三方一万多官军餐风饮露没吃没喝,不久也就散去,梁山泊又成了两年多前那样的荒山野泊。当然也不完全是那样,吴用还是留了人的,虽然远不可比以往的规模。

浪里白条张顺和短命二郎阮小五的近二百水军留了下来,他们保护金眼彪施恩和鸟人韩伯龙率领的天讯总部避过了风头,又悄然回到了水泊深处。金交镇也有个掩护性的道场,作为他们与外界的秘密联络处;短期内如果有官军“回访”也不怕,张、阮的水军将一直以渔民的身份在那里警戒,水泊浩大,又没有贼寇,不会有大规模的官军来扫荡了,张顺等人完全可以应付。假以时日,吴用还准备上报地方朝廷在那里开办“天道水泊学堂”,收容幼卫营和周边天道子弟;开堂办学是吴学究一直所想,也是雷三郎多次提过的一个设想。

水泊面积广大,地形复杂。那里将来还可以是林冲铁骑军、花荣飞骑军纵横远袭的临时秘密落脚点,穆弘控制的水泊最初发展的四个分教道场也开始活跃起来,水泊梁山渐渐淹没于华盛天道河东道场,星星点点的道众点线网络中。宋庭官方或许还会有一阵子考察认定什么的,但大规模战事是不会有的了。

这些雷三郎在最近数月的路上也大体接到了些传报,这次吴用亲自说明自然更是清楚了许多,吴用这些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很让他称道。

当然最让他关心的还是东京那里,虽然“凌汛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但是余波也还远未过去,更大的威胁迟早还要到来。

自去岁腊月雷三郎离开东京后,华盛天道在东京及周边的发展一直很顺,公孙胜已经开始着手向西京洛阳、南京应天府等地发展了。道君皇帝沉迷神道、圣女和油画,上朝日渐减少,与公孙胜、樊瑞论道倒是时有增多。据说他发现了油画用于人体的妙处,不久前戴宗从江南明州带回来六名异国美女,更使他深陷其中,看来书画皇帝又要开新一代画风了。

风云突变发生在春暖河开,黄河每年遇到的凌汛这年发生得很严重,多次出现险情,本来对这些事情地方官照例是要瞒报的,可是今年不同。一份份明报、密报纷纷出现在朝廷议事大堂。初时道君皇帝并未予以多大关注,可是太子一党重臣执意朝廷救民水火;后来太学生陈东率领数十名太学生绝食情愿,要求本朝国教圣使教主施展神威,灵通天神降下祥瑞,保万民平安。同时太子一方,故技重施,再次设立祭台,以皇家祭礼,祈求上苍择日平息水患。目标也直击华盛天道,要比一比谁的法力更灵验,谁的祈求日期更准。

留在东京汴梁的华盛天道总教长公孙胜、东京分教长樊瑞自然知道这一招的厉害,当年前任国师林灵素就是栽在这事情上。人家太子赵恒祈求的准确与否无所谓;太子嘛,储君,只要心诚就够了。华盛天道就不同了,你乃神仙下凡,必须通神,必须准确。错了可就了不得了,蛊惑人心、蒙骗造假的利剑早给你准备好了。

公孙胜等人没敢接招,几日之内被太子党逼的快要上天无路了,多路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再次铲除奸道了。别忘了朝廷还实姓赵,华盛天道在官方除了皇帝赵佶其他并没有什么根基。

无奈之下,公孙胜把戴宗带回来的还未怎么进行“培训”六个圣女紧急献给了道君皇帝,趁机献言:天灾**总要处理有所先后,如今雷圣使正在北部斗金妖、除国孽,此乃百年大计;而凌汛之灾并不如下面所言那么紧急,否则雷圣使必定会来与道玄仙长联手除灾祸、降祥瑞;保天下太平。如今下界人肉眼凡胎,心是好的,但岂能揣测天机?

事情算是暂时搪塞住了,所幸凌汛也未造成太大的后果。不过即使有道君皇帝未加问责,面对“凡人”指摘,华盛天道不敢应招也是够坏影响巨大的。华盛天道近半年来顺风顺水的发展很快遇到了空前的信任危机,百姓和道众中的影响还稍小一点,那些官员们就不同了。

太子党一族早已扬言初战告捷,看这个所谓的华盛天道还能挺到什么时候,难道那个金面圣使就永远不再露面?与华盛天道交往最多的那些闲散文士、名士许多已经倒戈,开始随着太子一党反戈一击了;一直没怎么表态的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等人是把持朝政的中坚,就像他们默许华盛天道发展时不是大张旗鼓一样,这次也依然是没有什么张扬的反对。但实际上的冷淡和掣肘是明显的,童贯不费吹灰之力剥夺了樊瑞的内廷宣贯司职权,负责人换上了太子东宫的人。

这个宣贯司本来是个可有可无的位置,若不是有华盛天道的《即时报道》,它存在不存在可能人们都没什么感觉。现在华盛天道在官府中的传播没有了途径,连《即时报道》那种快速的活字印刷法也受到了诟病。字体不清、排列丑陋,版面粗鄙,一时间这份分发了两个多月的半官方信册成了粗鄙的代名词。而且很快,东宫那里也出了《宣贯司告之》精美版刻印刷物,即时不即时自然是没人提起,可刊印、刊发方的兢兢业业可是被捧上了天。

道众发展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饶是公孙胜、樊瑞都是能言善辩、有着催眠般影响力的人物,现在仍是颇感吃力了。开封府尹徐秉德、范琼那一方屡屡开始刁难,郭京为代表的泼皮黑势力更是沉渣泛起;在他们的阴谋手段下,有些道众开始冷落、疏远,就连道君皇帝最近也缘由不明的难以见到了。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浪子燕青领衔的道商系统运转正常。木架攀岩仍然吸引着大量道众参加;?球大赛已经搞起了东京联赛,参与队伍十余支。目前,病体不太好的小梁王柴?福对此很是上心,他还在联络赵姓亲王,拟举办四京会赛,浪子燕青是特聘主管。雷神会馆已经建立起来,承接了东京绝大部分道商联络生意,不但是天道内部的生意多,天道以外东京的豪门富商也开始加入进来。天道生意的火爆在于它的道商交接体系,商路沿途接站式保护,数目不详的当地道众自愿护送,使天道道商成了最安全的商路选择。道商体系本身就是传道的过程,对各地道众来说这是一种修炼,而对于道商来说则意味着低廉的费用。燕青就是精明的吃住了这一路,天道内部生意风风火火,承接外部生意,或合作或捎带,价廉物美,宾客盈门财源滚滚。致使许多镖局都关了张,有人恨道:如此下来,我等镖局到只好去劫道了!

那些当然也值就是说说而已,不过确实有些镖师来投奔倒是真的。他们在道商队伍里不用准备拼命了,只要好好的引路带路就可以了。道商系统由于据说有着皇帝特殊的优待,所以沿途各地多有官府、军队各色人等参与加入或明暗护送,这也是它相对安全的原因之一。甚至来说就是那些真正的盗贼,也有许多愿意放下刀枪了。道商又不反对感化他们,何苦挨着饿对着大队的不敢惹的人群发呆呢。

即使是现在道众发展进入困难期,燕小乙的道商发展仍然没受什么影响,反对天道那是有各种“官政”目的的,但破坏财路却没多少人原以为“官政”而做他。燕小乙也做商言商,只是把道商的线路向南北各地延伸;墙里开花墙外香,即使东京受到了些遏制,外围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呢,生意是越做越大,甚至完全不管你东京朝堂的事情。

“喜忧参半吧。”雷三郎叹道:“可惜忧的是根本,一旦天道倒了的话,道商也必被抄没。燕小乙挣得再多,最后也还不是落到了炒家大员们的腰包里。童贯一党之所以痛快的给予天道保护而且基本还真是那么回事,最后的心思就是落在了这里。出人保护遂了皇帝心愿,也没花自己一个子儿;一旦有变,好处全是他的,这就是他们还算表面从善对待我等的原因。”

公孙胜等点了点头,吴用说道:“太子党‘凌汛事件’一事颇费周章,深了不是浅了不是,还不能不予理睬,拖下去只能越来越被动。想来几个月后雨季到来,那时黄河水患更是莫名,一旦被外人利用攻击天道,可就不容易躲过去了。秋季雨水丰,可不像凌汛这样容易过去,成月时间不理不睬几不可能对付过去。”

雷三郎思索了一回,说道:“此事我已经有了些想法,容下来再单独说。还是让戴宗贤弟说一下南路的情形,你们那里发展最晚,大部分消息也没接到。”

李应展开了他这里的一幅“星罗点线图”,方才做的稍远一些的戴宗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