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乡长说：“我知道农村的计划生育工作不好搞，尤其是象咱们这样穷山沟里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难怪人家说咱们农村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这已经成为恶性循环。但是我们老一辈儿人传宗接代的思想在他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所以我是理解你们这项工作的难处的，南宫乡长，请放心，如果你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找李书记，我们都会帮忙的。现在你刚来，就让文书小米帮着你熟悉这里的情况吧。凡事不要着急，也不要生气，我们农村有些人说话特别地难听，习惯了就好了。”
见南宫静没有什么意见，李纲和秦乡长离开了南宫静的办公室。李纲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起了乡石料厂含泥量的问题，春节过后，这公路马上就要开工了，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那事必影响到公路质量，那到时候可能会伤及很多人的生命安全。于是李纲给公路局的徐工打了个电话，询问石料厂的事。接电话的正是徐工。李纲询问了厂里的情况。徐工对李纲是一通的埋怨：“我说李书记，现在你们厂料厂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说句心里话，为什么乡镇企业很难发展起来，那就是因为乡镇企业的管理者小农意识太浓，目光短浅，只顾眼前的利益而不顾产品的质量。这次我到你们乡的石料厂里，把厂里的设备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设备问题，这才起起到生产的源头看一看，结果那里的情况让我大吃一惊：你们厂根本就不把原料中土多的料铲走，而是倒入了生产线上，至使生产过程中那些土根本就筛不下去，我说这产品能合格嘛。这根本就是人的思想上的问题。你们乡的赵乡长还在企业里待过，难道他就没有学习到东西吗。这就是他的管理方法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只想一味地追求产量和产值，而不顾产品的质量。本来刘局长也跟着来了，开始时他本来是坚持要求赵厂长在管理方法上进行必进，对不合理的地方坚决去掉。并且声称如果质量还不过关的话，就立刻和你们终止合作。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让我们的质检人员放宽对你们厂的质量要求。这让我很不理解。李书记，我想请你明白，我们修的是路，如果我们不能从源头上来保证质量的话，那么会有多少条人命处于危险之中呀。到时候，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再说，如果你们厂长此以往的话，厂子倒闭是早晚的事。请你对这件来一定引起重视，采取必要的措施，必要的时候应该对厂领导班子进行调整，现在我已经给局里打了报告，建议我们局从你们厂撤股，我们哪怕现在吃点亏，也比在以后负法律责任要强。李书记，我不是危言耸听，这公路上要是因为质量上出事，那是要坐牢的。希望我的话能够引起你足够的认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纲听完徐工的话，他立刻放下了电话，决定到石料厂去一趟，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纲来到了乡政府的食堂，找到了麻师傅，从他那儿找了一身村里人穿的衣服，然后他又来到村里找了一顶破草帽，戴在了头上，然后就奔石料厂而去。李纲直在石料厂的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了石料厂的上空是烟雾弥漫，在这儿就听到了轰轰隆隆的机器的燥音，看到这么恶劣的工作环境，李纲真的为在这时工作的工人的身体状况担忧，石料厂的生产线就建在露天，连个简陋的棚子都没有。在生产线几百米的地方，有三间盖好的简易的木板房，这里就是办公室，这里有质检、财务、和厂长各占一个房间。
李纲没有到生产线去，而是来到了泥石流发生的地方，在这里，李纲看到这里有几台铲车正在往车里装料，李纲到近处一看，这料里的土是很多，因为泥石流发生的地方，往往是山皮土很多，这就需要在装车的时候，看到土多的料，就把它铲到一边去。现场里没有一名质检人员，只有干活的工人。
李纲上前向一名等待装车的汽车司机问道：“师傅，这里没人监督啊？不厂里没有安排还是人没来啊？”
那名司机看了李纲一眼，不屑地说：“你是什么人呀？到这里干什么呀？人家一个小姑娘能到这来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儿添乱，碰坏了你算谁的呀？行了一边去吧，该我了。”
李纲看着那名司机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地生气。他坐在边上看着这些工人干活，当场地里没有汽车了的时候，他看到了铲车司机下了车，李纲来到了他的面前，讨好地说道：“师傅，歇着了？来抽根烟。”
那人看了李纲一眼，接过了李纲递过来的烟，对李纲说：“有事吗？我说老乡，你看这个地方多呛多脏啊，而且这里的车很多，一旦碰到你，我这儿也没法交待。你到这里干啥呀？没事到一边待着去。”
李纲没有理会司机的话，而是问他说：“师傅，您这装车有没有一个标准呀？也就是说什么样的料该装，什么样的料不该装？你这些料都是干啥的呀？我咋觉得这料里的土太多了，都是黄土，盖房子合适。”
那名司机看了看左右没人，他悄声地对李纲说：“老乡，我看你也不是这里的人，我和你实说了吗，这个料经过加工是用来修公路用的，我也觉得土太多。开始的时候料还行，里面就不行了。如果再往里可能就行了，只要把这点土铲走，估计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想用的话，最好在这里加一道筛子，土就会小多了。可是这不行花钱嘛，再说了，人家领导都说行，我这个干活的多什么嘴呀，让人家还不待见。”
李纲听后，心里暗暗地记了下来，他对铲车司机说：“这工作现场就没有一个质检人员啊。”
那名司机笑了：“这里的质检员就是嘛也不懂的山里姑娘，干那事还行，干质检，她还不如我懂的多呢？”
李纲见没有车来，他又递给那司机一颗烟说：“师傅，那您先忙着，我就不打扰了，我到别处去转转。”
于是李纲来到了那三间小房，他顺手推开了质检室的门，果然里面有两位小姑娘在聊天，她们一见李纲走了进来，先是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李纲。她们不知道李纲是干什么的，还以为是厂长来了呢。
李纲见两位小姑娘站了起来，他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是这厂里的职工吗？是干啥工作的？”
其中的一位姑娘见李纲不是当官的，她冲李纲翻了一个白眼说：“废话，我们不是职工，待在这个破地方干嘛？整天都是乌烟瘴气的，真不是个人待的地方。要不是为了那点钱，我们才不在这儿待着呢。”
李纲对那两位姑娘说：“你们在这里是干什么工作的呀？这就是你们上班的地方吗？”
那位翻白眼的姑娘说：“你这个人是从哪来的呀？哪有这么多的废话。没事赶紧出去，我们要干活了。”
李纲仍然不走，在这个房子里四处观看，另一位姑娘见李纲一身农民的打扮，但是从他的皮肤上看，又不象是经常下地干活的人，对李纲自然就有了一些好感：“你也别问了，赶紧走吧，我们还有事呢。待会儿厂长来了看到我们和陌生人说话该扣我们工资了。你也别好奇了，我们不过是这厂子的摆设，为的就是有客户的人来的时候做做样子而已，这下子你清楚了吧。我也都告诉你了，你马上走吧。”
听到这里，再加上在这里看到的这些情景，李纲的心里都凉了：这哪里是在搞企业，简直就是在胡闹，因为李纲是从大企业出来的，所以对厂子的这种状况当然是十分的不满意了，他觉得乡里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办好企业的机会，却因为没有一个好的管理人才而断送了，这让李纲的心里十分地不甘。虽然他只是这里的一名过客，但是他还是想为这里留下一点痕迹。可是他的这个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
李纲在厂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他又回到了乡政府，找到了田间副书记。现在李纲对赵乡长的管理水平真的产生了怀疑：估计他在企业待的时候也不一定干的是管理工作，如果让他继续搞下去的话，这个厂子非得垮了不可，这个时候，李纲有了调整赵乡长的想法。可是要想换掉他，就必须有一个代替他的人，这个人到哪里去找呢？这是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如不解决的话，那就没法换他。李纲走进了田间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