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田间一个人正在看报纸，他一见李纲走了进来，他对李纲说道：“李书记，您怎么来了？”

李纲看了看田间手中的报纸，不满地说：“田书记，你还有闲功夫在这里看报纸呀，你怎么不到厂里去看看呀？你是几天到厂子里去一趟呀？你对厂子现在的情况了解吗？你知道厂子现在有啥问题吗？”

面对李纲一连串的问话，田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因为他基本上就不到厂子里去。这让李纲很不满意，他又问田间：“田书记，你知道赵乡长多长时间到厂子去吗？你知道他是怎么管理的厂子吗？”

田间还是没有说话，李纲对他说：“田书记，你现在兼着石料厂的支部书记，怎么对厂子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知情呢。你这个支部书记是怎么当的？现在厂子里搞成这个样子，还哪里有前途而言。咱们辛辛苦苦建起的唯一一家企业到不了今年年底就得关张。难道你就不心疼吗？一个支部书记连自己单位都不去，还算是书记吗？即使你不去，你也应该了解那里的情况，而且我并没有要求你必须天天到那里上班去。”

田间苦着脸说：“李书记，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到这里来其实就是个摆设，管理上的事我根本就没有发言权，你也知道，我是搞政工的，对企业管理上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所以我说也没有人听的。”

李纲问田间道：“那你知道上次刘局长来厂子去是怎么解决石料含泥量高的问题的？这你也不知道吗？田书记，我希望你能和我象上次在小饭店里那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石料厂的情况，现在那里的问题很多。”

田间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然后他把门关上，这才对李纲说：“李书记，这石料厂里的问题还真不少。为啥我不能说，因为我不想担一个在人背后说闲话的罪名。那天，是公路局的徐工先到厂里的，正好我也在。他先到生产线上看了看设备之后，发现设备并没有坏的地方，于是他把赵乡长找了过来，和我们一起谈了半天，他主要说的就是关于如何能让企业长久发展的问题。可是赵乡长对徐工的话根本就不认可，说徐要不过是书生气十足的呆子，他的言论都是迂腐之谈，早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两个人是不欢而散。没有办法，徐工只好给公路局的刘局长打电话，把他所了解的情况向刘局长做了汇报。当时我就在场，徐工汇报的一点也没有夸张。刘局长当天晚上就来了。他把赵乡长也找到了一起，当时刘局长的态度很坚决，要求赵乡长必须按照徐工的话去做。赵乡长也答应了。于是赵乡长就主创刘局长和徐工到外面去吃饭。让我去坐陪。那天徐工说什么也不跟我们去。于是刘局长让司机把徐工送了回去。我陪他们喝完酒后就回家了，那里刘局长的车还没有回来。等到我第二天上班时，赵乡长和刘局长已经互厂子里了，那天晚上刘局长根本就没有回去。这时刘局长的态度已经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不再提石料质量的事了，而是提到要求我们厂配备质检员的事。第二天就来了两位小姑娘，说是咱们厂新招来的质检员。慢慢地我发现，这两个小姑娘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和我说话都是趾高气扬的，在她们面前，我说的话根本就不管事。后来我悄悄地到那家饭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就是那天在饭店陪着刘局长和赵乡长的两个小姐。把她们俩安排在咱们厂，就是为了方便刘局长下来检查时好随时陪他。同时也是为了给这两个小姑娘找了个挣钱的道。这两个小姑娘是赵乡长从村里找的，当时他答应陪完刘局长后给她们俩找工作。”

李纲听完田间的话，他的肺都要气炸了：这哪里象**员所做出的事，这更加坚定了把赵乡长调回来的想法，只是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他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光凭田间的叙述是根本不能把赵乡长撤掉的，因为田间的话还不能做为证据来处理赵乡长。再有，石料厂有公路局这个大订单，估计到年底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在这段时间，李纲觉得自己是有机会把赵乡长拉下马的。他不看好这个人。

田间见李纲半天没有说话，他对李纲说：“李书记，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给供出去，那到时候我在乡里可就没法做人了。李书记，你还是把我给换回来吧，这几天我就想找你谈这个问题，一直没敢去。”

李纲态度坚决地说：“不行。你必须去。有你在，他赵乡长还是有所顾及的。如果要是把你撤了出来，那他就要为所欲为了。所以说你去那里还是有作用的，如果你实在管不了，那你这以后就负责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但是你一定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发觉，必要的时候，你还是要和他们一起应酬一下的。”

从田间的办公室出来，李纲回到了自己办公室，脑子里一直也没有闲着，他在考虑现在厂子的事，如何才能控制住石料厂，不让它出大事呢？现在李纲的手里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手到石料厂去，靠田间不行。

正当李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自己的心事的时候，南宫静推门走了进来，李纲微微地欠了一下身子，对南宫静说：“南宫乡长来了，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吗？工作上遇到了什么困难只管说，我一守尽力而为。”

南宫静苦着脸说：“这咱们乡的计划生育工作实在是难做。这段时间我到各村去转了转，村里的妇联主任都向我诉苦说，说自己在村里不被理解，甚至自己的男人都不支持自己的工作，有的妇联主任在动员村里的计划外怀孕的妇女到医院去做手术时，被男方的家人打出了门，而且这里的育龄妇女几乎没有采取措施的，即便是采取了措施的妇女，也是生了好几个孩子了，还是已经有了一个或者几个男孩子。”

李纲听了南宫静的诉苦后，苦笑了一下说：“南宫乡长，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你和秦乡长谈过吗？”

南宫静说：“我已经和秦乡长谈过了，他对这事也挠头。看起来我这次下乡是不会干出来成绩了。”

李纲悄悄地对南宫静说：“你这次来到基层不就是为了我来的嘛？有我就行了，不用考虑其他的了。”

南宫静嗔怪地说：“去你的。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事呢，你倒好，一点正经的也没有，还取笑人家。”

李纲这回一本下经地说：“好，那咱们就说正经的。这计划生育工作还真得从妇女入手，只要他们有决心采取措施，男人是拦不住的。当然这男人的工作也要做好，要不然会影响一个家庭的和谐的。”

南宫静恼火地说：“你也就会动嘴皮子，你倒给我想办法呀。还说一定尽力而为呢。尽蒙人呢。”

李纲无奈地说：“南宫乡长，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地想想，想出办法后我再找你谈，怎么样？”

南宫静悻悻地离开了李纲的办公室。李纲的心里也很恼火：这石料厂的事还没有解决，这计划生育工作上的事又找上门来了，这个工作也是县里考核乡级政府的一个硬性指标，如果这项工作不达标的话，也会影响乡里的成绩的，李纲的心里在开始盘算着如何开展这项工作，才能做到双方都满意的。

就在这时，李纲被院子里一阵高似一阵的哭声所惊扰，他走出办公室，来到院子里一看，只见一位中年妇女领着两个小女孩儿，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让李纲感到纳闷的是，只见乡里的进进出出的干部从她们的身边过时，都绕着她们走没有一个人去理她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让李纲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来到了她们的跟前，轻声地问道：“大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呀？咱们站起来说话。有什么事跟我说一说，要不到我办公室去谈。”

那位妇女不信任地看了李纲一眼，问道：“你是谁呀？我们的事你能解决得了吗？我得找管事的人。”

李纲一听，马上说道：“我就是这里管事的人。如果我解决不了，还有县委，县委解决不了，还有市委，总有解决问题的地方。当然你的事要符舍国家的政策，这违反国家政策的事情谁也解决不了。”

那位妇女仍然不放心地看了看李纲：“你是乡长，还是书记？我好像没见过你，我这事你解决不了。你还是把你们的赵乡长找出来吧，我只和他谈，是他把我们害的有家不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