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 小九
作者:岳东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87

好久不见,自从那次离别。

此时此刻,韩相忆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物,脑海里亦没有任何杂想。

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的心里,只有她。

他的脑海里,亦只有有她。

他带着笑容,亲切而又温和,欣喜而又难以遏制的激动,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他张开了双手,他要抱住她,紧紧地,再也不分离。

他要吻她,吻在她厚厚的嘴唇上。

多日相思苦,一吻来相诉!

他抱住了她,明明紧紧抱在怀里,却还是觉得不够,不能,松开。有一股冲动汹涌成潮,从心脏翻涌,涌到眼眶,让他泪光点点。

他的眼泪,滑落在她的脖子上。

有多久,没有这样自发流泪。

尘世间,有几人能让你自发流泪而又不觉得羞耻?

他轻轻喊她,呢喃而语:“小九,小九……”

而她,一直像一棵树,不动,不说话,不反应。

韩相忆这才意识到。

他轻轻推开小九,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深情脉脉。而对面的眼神却是一滩死水。

再次相见,为何形同陌路?

韩相忆觉得心里一紧,紧得他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心痛吧!

一旁巫宗一把推开韩相忆,将慕容九搂在怀里。慕容九动作迟缓地抱住了他。

她抱住了他,她的眼里一直只有他?

韩相忆突然有点想吼,对长空长啸,于倾盆大雨里疯狂舞刀。

诡医看出韩相忆情绪不对,赶紧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亲切喊道:“相忆,姑姑在身边。”

韩相忆喃喃看着诡医,又看向与巫宗抱在一起的小九,痛心疾首而语道:“为什么会这样,姑姑,为什么?”

诡医抱住他,抚摸着韩相忆的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方道:“她不再是小九了。她已经不能算作人了。”

“什么?”韩相忆这才注意到她眼神呆滞无光,动作一顿一顿,面容透着丝丝黑气。他如受雷霆一击,脑子突然嗡嗡作响。

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他冷冷看着巫宗,心里再明白不过。小九这样定是他一手造成。

忍不住走上前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怒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巫宗推开韩相忆,轻轻拍了拍衣襟,整理好后抱着慕容九温和道:“因为我爱她。”

“放屁”韩相忆突然大骂出口,他指着巫宗继续道:“你爱小九,为什么把小九弄成这副模样?”

“那全是因为你!”巫宗突然大声斥责道:“要是她最先认识的是我,她又怎么会爱你。她是一个傻瓜,爱上一个人便就爱一辈子。是你辜负了她,是你害她成了这样。韩相忆,你是个畜生。”

“我没有辜负她。我爱小九,在我心里只有她一人。而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把小九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才是畜生。”

“你给我住口。你没有资格说爱。一个男人,却要她的女人作为人质来保全他,你说,你有什么资格爱她。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能保护好你心爱的女人吗?像你这样的废物,爱一个只会害一个。”

“你……”

“说不出话来了吧。好好想想吧,常废物。想想已经有多少人为你死去。哎,只可惜了鬼仆,跟错了人。”

对了,一直没看到鬼仆,韩相忆立即问道:“鬼伯呢?“

巫宗轻蔑一笑道:“当然是死了。任何人,只要阻止我,必须死。他可是为了救你的女人而死。”

“不过呢,现在的慕容九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爱她,疼她,一生都会跟她在一起。即使她不能说话,没有表情,没有情感,我也要娶她。只有她才配作我的妻子,也只有我才配做她的丈夫。”

“看在你是她昔日好友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不管你怎么得罪我,我也不会杀你。”

巫宗轻视地看了看周边的人,再看向慕容九轻轻道:“小九,我们走。”

小九顺从着木讷跟随。

一团火,烧遍了韩相忆全身。

指间刀在手,他连大明咒的护身心法也忘记了启用,就人刀合一形成一道蓝光闪向巫宗。

葵花宫主立即大喊:“慕容九保护瑶。”

慕容九头突然一颤,腾空而起,凭那一双肉手去抓那道蓝光。韩相忆眼神一缩立即竭力收刀。

但誓死一去之势哪能说收就收。眼见要割向小九那双肉手,韩相忆不由惊呼。

此时一道黑影一闪而现,一手搂住慕容九,一手画圆。他身前出现一个黑色网状体,韩相忆和他的刀撞到网里,将网钻成了尖形。这网牢固万分,丝毫没有破的迹象。

一击之力用尽,这张网猝然反弹,将韩相忆弹飞了出去。

巫宗轻轻放下慕容九,看向葵花宫主冷冷道:“我的女人不是用来为我挡刀剑的。你给我记住,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可以命令她。你好自为之。”

巫宗说完看着地上的韩相忆轻轻笑道:“进步不少嘛!”

巫宗拉着慕容九的手大步离开。

韩相忆看着小九渐渐消失的背影,心如刀割。

她没有转身。

葵花宫主见巫宗离去,立即跟上去。诡医一把拉住她道:“小葵,你还有跟着他吗?他是不会爱你的,你可要想清楚。”

葵花宫主看着巫宗的背影,良久后叹声道:“姑姑,我这一生已中毒,无救了!”

诡医突然一气,略微抬手,恨不得给她一个耳光。但还是忍住苦口婆心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母亲呢?葵花宫的年轻一辈,只剩下你一人了。”

葵花宫主自嘲一笑道:“你们整天给我讲述葵花宫的故事。可是你们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它在哪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现在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它的存在,或者说它只是你们的一个梦境。你们说那里再也回不去,既然回不去,为什么不忘记,重新以令一种身份好好活下去,而去背负名不副实的使命呢?”

葵花宫,冷雪瞳记得左笑儿曾经对她提及过。

诡医依旧拉着小葵,苦口婆心不是她的风格,她实在忍不住道:“就算你可以忘记自己是葵花宫的继承人,那你也该替自己多想想。你跟着他,只会喝一辈子的酸水,吃一辈子的委屈,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啊。我不许你去,你跟我一起。”

葵花宫主挣脱诡医的手,淡淡笑道:“姑姑,少用这些话来说我。我说过,我们都中了一种毒,它的名字叫女人。谁让我们都是女人呢?姑姑,你不也是吗?西卡卡老师那么爱你,而你的心里一直只有他,即使他早已经死去,你还是忘不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西卡卡老师。”

话到这里,诡医也愣住了。

葵花宫主对空一笑,十足的落寞十足的悲伤,十足的深入人心。

她向巫宗消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