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吃苍蝇
作者:柱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419

起初,二姐死活不同意我跟雷磊老师练功,她撇着嘴说,那么一个小矬个个,我一屁股坐下去都能把他压死,你跟着他做个广播体操还凑合。说句老实话,我虽跟着他偷偷练习摔跤,但对雷磊老师究竟有何德何能,也持一种怀疑态度。

二姐很有经济头脑,她在路边开了家小饭馆,那饭馆十来平米大小,里面顶多也就能容纳八、九个人,她既当老板,又是厨子兼跑堂。二姐每天不多不少就做两锅手抓饭,一锅抓饭能盛二十个碗出来,一碗饭刨去开销能挣一块钱,即使是这样,一天下来她也能挣四五十块钱。二姐舍得投入,从不吝惜肉油,所以,她的抓饭成了镇子上的抢手货,往往是饭还没焖熟,人们早早就排队等候了。

那一天,镇子上来了几个收发菜的,几个家伙一进饭馆就嚷嚷着要吃饭,等酒足饭饱以后,他们就撒起了酒疯,其中一个趁二姐不备,抓一只苍蝇扔进碗里,装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说:“喂!老板,你不能拿苍蝇糊弄我们吧。”

二姐为人实诚,她连忙过去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各位大哥,我们这里就这个条件,要不我给你们少算一点吧?”

“不行,不行。”

“那你们想怎么样?”二姐原本也是个爆脾气,她只得忍气吞声地说。

“今天这顿饭你请客了。”

“我从早忙到晚,一天也挣不了几个,你们就高抬贵手吧。”

一个敞胸露怀,剃着个光头的家伙,将几张百元纸币往桌子上一拍说:“我看要不这样,你陪大哥我玩玩,这些钱全归你了。”

听了这话,二姐顿时火冒三丈,她嘴里说着:“好,那老娘就陪你玩玩。”话音未落,她抡圆了巴掌,照着那家伙的脸,啪地就是一个耳光。几个小子全都愣在那里了。

二姐双手叉着腰说:“还想不想玩了?”

光头吐一口血唾沫说:“臭婊子,你他妈还敢动手?看我今天不扒了你。”他掏出一把弹簧刀,咔地一声打开了刀刃,对准二姐就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雷磊老师推门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他赶忙上去挡在了二姐前头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这位老板你就消消气,老弟给您赔不是了。”

“没你的事,走开!你要不走开,我这手里的刀子可不认人。”

“老板,有什么话咱不能慢慢说,要文斗不要文斗嘛。”

“文斗?”光头乜斜雷磊一眼,不怀好意地说:“好,那咱就来文斗?这么着吧,只要你吃了这只苍蝇,我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雷磊轻蔑地嘁了一声说:“老板金口玉言,咱可不兴反悔的。不就是一只苍蝇嘛,我当是嘛玩意呢,苍蝇不也是肉嘛。”他抓起碗里的苍蝇,看也没看就放进了嘴巴。

谁也没料到,雷磊来了这么一手,光头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不舒服,他走过来拍拍雷磊的脸颊说:“嗬!看你人不大,这本事可不小呀,那天我再抓个臭虫让你尝尝。”

“怎么地老板,苍蝇我也吃了,哥几个是不是可以……”雷磊委婉地冲门外扬扬手。

“管天管地,你他妈还管得着老子拉屎放屁了。”抓苍蝇的小子又借机煽动起来。

“哥几个,就别耽误了大姐做生意,咱出来说话行不?”雷磊说。

光头一歪脑袋,几个家伙刚走出门,就立刻围住雷磊动起了拳脚。我正好回来吃饭,看到这种情景,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平常一个人,恐怕早就让几个人打趴下了,只见瘦小的雷磊老师腾挪闪躲,根本没让那几个家伙沾上边。光头恼羞成怒,顺手拽过一根木棍,雷磊老师跳出重围说:“哥几个,还有完没完,你们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气了。”

“操,不信收拾不了你。”光头说着劈头就是一棒,雷磊老师手疾眼快,他一闪身躲过木棍,就当木棍落地之时,他一脚踩住了木棍,随着咔嚓一声巨响,木棍断成了几截。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这件事让二姐彻底改变了对雷磊老师的看法。第二天早晨,我意外地发现床头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运动服。二姐就是这么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从此以后,我懵懵懂懂地迈出了摔跤生涯的第一步。也就在三年以后的全疆青少年运动会上,我又遇上了对我一生具有重要影响的铁成教练。

一个运动员就像一块石头,只有具备了先天的良好条件,他才最终会被打磨成价值连城的玉器,这是铁成教练说的,不用说,我肯定是具备了他所说的那些条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