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实证明，我这一招是很管用的。

木哉那边服务红冈山不到一个月，就被投诉了不下三五次，那些业务员一个个被搞得灰头土脸的；尤其是红冈山的宣传片，因为方案是我组织做的，木哉根本就执行不了――当然，不是说我的水平就比木哉高，而是各有各的风格，木哉没法去复制我的思想，邓华死活不肯改方案，还不断给我打电话，弄得木哉苦不堪言。

恶有恶报。这下木哉知道错了。

宣传片改了不下十次，眼看到播出时间了，可解说词都没通过。木哉又不敢求我，只能请老康出面。可是本小姐还不给这个面子，条件只有一个：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我们的，除非把任务算在我们的头上，并且是全部，否则不干。

老康对我的态度有点不高兴，但想想这也是他纵容下的、不正当竞争的产物，再拖下去客户翻脸，整个单子都要泡汤。无奈之下，只能把任务量还回我们组。木哉竹篮打水，恨透了我。

各自手下的员工也深受其害，一个个剑拔弩张，水火不容。

这是后话。

男女之间的事，直的没有常理可言。

比如木哉这个鸟人，说爱我的时候穷追猛打，死不要脸，大有非我不娶的势头；说恨我的时候，又把我当成空气一样，即使在同一个单位，也是视而不见；尤其是红冈山项目，被我搞得忒没面子，一连几天，他都不来单位。

还比如我对张侃，头天还像阶级敌人一样，废了他的工作，要死要活要杀了他，并下决心再不跟没钱的男人混；可睡了一觉后，又把这个男人当成宝贝一样，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张侃不是又没工作了嘛，既然是因我而起，我就有必要再给他安排一份新的工作。

我把他推荐给了冯小君。

冯女士很高兴。{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她不知道其实我是在她的身边安插了一个卧底，以后她想欺侮我，小心我把她的老底掀了。

好了，现在关心一下我们的凌国一同志吧。自从知道我是他初恋情人的影子后，我的心里非常不爽，就像别人说我像某个演员，我会愤怒地说“那是她像我”。其实说到底，这跟封建时代大小老婆争“谁先谁后、谁大谁小”一个理。

不过这样我倒是安全了。不再担心他哪一天会向我求爱，也不用担心他哪一天离我而去――我的存在，仅仅就是为了让他看的，让他看得见我，时不时回忆一下他的美好初恋，这样，既无负担又有实惠，何乐而不为。

同时，我也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真正爱上他，一切都真相大白后，这个男人对我已经不再神秘，我感激他，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将永远在定格在那里。有这样一位总是关心着自己的大哥，这很好。

每周老康都要领着我和木哉去汇报一次。曾几何时，这种例行公事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很不愿在凌国一面前显出自己的无能，毕竟我是他安排进这个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人”――想想，如果我干得不好，他多没面子。可是这一段，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有一天我突然找到感觉的时候，我明白了当初凌国一跟我说的“快准狠”，做业务可不是要这样嘛。

同样，凌国一也更愿意见我了，也更有理由见我了。每次去开会，他总要先拿我开几句玩笑，每次开完会，他总要问我有什么困难，搞得我心里暖洋洋的。但是今天的这个会他好像心情并不好，在来的路上，老康还兴冲冲的，这个月的任务完成得不错，他以为凌国一该表扬一下大家，没想到一见面凌国一上来就吊着那张大脸。

会议开始后，凌国一一直心事重重的，几乎就没说话，他简单地听完我们的汇报，简单地做了几句指示，然后说，“你们先回去，魏童留下，我有事要跟你谈。”

老康和木哉对看一眼，又看看我，我已经站起来了。凌国一说，“坐吧。”我重新坐下。

这是在凌国一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屋子不大，一张六边形的玻璃台面，窗边一棵巴西木，这种摆设并没有太特别的地方；它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屋子是六边形的，配以六边的玻璃桌，纵使你怎么坐，都不会与交谈者正视，从而形成轻松的会议氛围；180度竖窗，银灰色墙壁上，刻着一幅山水浮雕，让这间屋子充满了动感。

他要跟我谈什么？凌国一的表情有些不安。

“最近怎么样？”所有的谈话都是从这类废话开始的。我想着老康会不会在楼下等着我呢，我是坐他的车来的。想来他也不会等我，我还是偷偷给老康发了条短信让他先走。

“挺好。”我说，跟领导玩太极，也是一门艺术。

他清了清喉咙，“你这段干得不错。”

“谢谢。”我咧嘴笑了笑，有些得意，也有没辜负领导栽培的意思。

“魏童，我也不拐弯了，今天把你留下来，是想跟你谈谈你的个人生活问题。”他顿了顿。

我的个人生活？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个人生活？难不成凌国一是因为我的个人问题而忧心忡忡？我无知无畏地望着凌国一，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荒唐。

“听说你跟公司的两个小伙子关系不太正常，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谁在血口喷人？！我的脸“噌”地红了，但也就红了一会，我马上反应过来。虽然这六边形的桌子让我无法直面凌国一，但我侧了侧身子，直到我能够我直面他，“什么叫关系不正常？”

“你也别激动。我也是听说你同时跟两个小伙子好，搞得他们争风吃醋的，有这回事吗？另外还有你跟客户之间，也有一些风言风语。”他的语气像是批评，又有点像猎奇。好啊，连凌国一都“听说”了，那还有谁不知道呢！我只是不知道他说的两个小伙子是谁，张侃我承认，那么另一个呢？是指小然？还是指木哉？

如果说我和木哉“关系不正常”，那么他倒也没有冤枉我。我正视着凌国一，“凌董，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我也很感激你。你是不是信任我没有关系，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你和别人想象的那样；再说我是一个未婚女人，别说我没有这些事，我就是真的跟两个男人谈恋爱，这也是我的自由。”

“你别激动，我说了，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只是，我希望不要在公司内部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你是领导。你知道我很在乎你，我真的希望你是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女孩。”

“那你觉得我不是？”

“我一直认为你心高气傲，可能这个公司让你变了。我不该把你安排到我的公司里来。”凌国一突然叹了口气。他这种自我批评的精神，突然就让我有些心酸，一个员工的个人生活能让他如此沉重，我是不是该感到受宠若惊。

“你的意思是让我走？”

“你领会错了。我想，你仍然是你，是我不对。”他是不对，他总把对另一个女人的梦想寄放在我的身上，甚至不能让我有任何的闲言碎语，我没有那么高尚。“你回去吧，你这段干得不错，我还会做得更好的。”

凌国一甚至有些悲哀。

他凭什么悲哀？难道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得按他的价值标准生活？我做错了吗？我有什么错？可他的悲哀却让我感到自己像是正在堕落的天使。***，这是什么事啊！我有那么可恶吗？真是莫明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