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内鬼之叫我三爷
有上就有下啊！有神仙就有鬼啊！你这分明就像小孩子挑食啊，专捡好的吃？好吃没营养...什么神仙美女的，阎罗王也一样可爱！
一台高配置的捉鬼的电脑，捡破烂的老头还来不及收回，已经被霍小五抢在怀中。霍小五望着老头诧异的眼神，似乎这台电脑另有玄机，再触摸着这台似曾相识的电脑，霍小五不禁感叹：“这东西...”
“怎么了？”老头额角流下一滴汗。
“一定不是你的！”霍小五一语道破，老头竟然有些口舌打结，说道：“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大爷，你这岁数，至少也要七老八十了吧？这是买给您孙子的吧？”
虚惊一场，老头应允道：“正是...”
“总感觉我也有一台一样...”霍小五若有所思，在旁的秦岚的脚尖触动了一下，而秦岚脚尖触碰的地方，正是病床的床底下，一盒纸箱子，谁也不知道，纸箱子中，也就果真装着霍小五那“断成两半”降魔板。
“借我玩玩可以么...”
“这---”老头向老太望了一眼，老太不说话，意思就是让他看着办，可霍小五追加一句：“我可以请你吃饭？”
众人都觉得这个理由可笑之极，而捡了一辈子破烂，连肉都没有吃过的老头，此刻竟却心动了，问道：“你...你真的请我吃饭？”
“是啊，如今医院的伙食不错，今天下午据说要做饺子，我的晚餐让给你！”
“胡说，让给他了你吃什么啊...”老太问道。
“我这里探病送来的食物都快要发霉了，奶奶，你说让我在这里养病，可是这种地方，无聊至极，我多想要一台电脑啊？话说，我到底得什么病啦？非要在这里像坐牢似的...”
“好了好了，随你怎么样，只要你配合医生的治疗，不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于是，霍小五打开笔记本玩着各种单机游戏，而老头则被老太太偷偷叫出去，秦岚望着老头笔记本电脑上的红色鬼键，也已经想到这个老头的来历。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老太在医院外的林荫小道追问。
“哼...”老头扭过头去，老太太厉声道：“连一个病人的饭你都要抢着和他吃，你就真的那么饿吗？你是饿鬼吗？需要和一个孩子抢饭...”
老太太的一句话，刺痛了老头的尊严。背对着老太的老头，默默地闭上眼，一抹眼中快要涌出的液体---他哭了。
“坦白说，从我捡垃圾到现在，多少个春秋，我连饺子是什么形状的都忘了。我没有家人...我的儿女去外国读书，回来之后就嚷着要去国外发展，还要带我一起去。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字也认识得不多，可是我恋家...儿女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国内，他们抱怨没有和他们一起去，他们渐渐疏远我，我开始一个人过。最初，也就是摆摆地摊赚一些吃饭钱，可如今，大城市里抓得紧，他们把我的地摊砸了，我只好四处流浪，捡捡垃圾...”
老头一抹热泪，笑道：“我原本就是一个人，老伴死得早，儿女们回国之后已经看不起我了，我知道的，我也不想连累他们，我一个人怎么都可以过。呵呵，像我这样的人，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死了就死了，没有人在乎的，没有人关心的，我一直都是勉强赖着活。吃惯了街边饭，喝惯了丢弃在路边还剩几滴的饮料瓶，看惯了来来往往的人们趾高气昂地从我面前走过，过惯了无依无靠的日子...”
老太太听得嘴唇发抖，正要哭出来，不料老头说道：“可是我坚信---活着就有希望！好死不如赖着活！总有一天会让我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中找到宝藏！意外地登上历史奇迹的舞台！然后我就能买一艘豪华大客船，驾驭着大船在太平洋上远航...”
秀逗老头越说越神奇，老太也渐渐对这个可怜而又可爱的糟老头消除距离，医院里大家问他叫什么，他总是说：“我没有名字。小时候我在家排行第三，叫我老三。”
于是霍小五脱口而出一个称谓：“三爷。”
这个三爷，每天给霍小五讲鬼故事，听得霍小五哈哈大笑，反而他讲笑话，霍小五就沉默了。
“别人不信鬼还情有可原，你怎么能不信鬼？”三爷问道。
“我信阎王爷的屁是可以熏死一朵花的。”霍小五道。
“不许胡说。你是故意的是吧？你可知道人都是要死的，而生死大权就掌握在十殿阎罗的手中，你要是污蔑神灵，将来会下地狱的！”
“啊哈哈哈哈！听你说这话我感觉是说相声...”
“你...你难道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钟馗呢？梦魇呢？”
“什么啊...”霍小五漫不经心地咬下一口香蕉。
“那好，我给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一位大叔，被一个有能力的少年抢去了工作，大叔因为要养家糊口，就决定跟着这个少年一起创业。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抽烟，一起淋雨...少年被别人误会和嘲笑了，大叔没有站出来澄清，而是教少年怎样拥有更强的实力，陪他一起锻炼。少年的体魄强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却在工作中断了手臂，大叔就冒雨背他去医院，一路上大雨连绵，大叔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会死，结果...少年的手臂接上了，大叔却因为感染了风寒而卧床不起...大叔没有儿女，也是一个人在大城市闯荡。其实，大叔原本在乎的就不是工作，工作被少年抢了去他也是很坦然，只是面对他身边的少年，他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他要让这个少年成长，就必须在关键时候出来护着他，虽然大叔已经五十多岁了...大叔死了---”
“还有二叔。”霍小五紧接着就说道。
“呃...”老头立即拾起手中秦岚写的稿子，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认为大叔死得值么？前提是那个少年至今还没有混出头...”
“你说得该不会是你吧？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将自己的陈年旧事说得像历史遗迹一样珍贵...”霍小五质疑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这种烂故事怎么可能感动人？话说，那个大叔原本就是个错，都一把年纪了跟着一个小孩混...我要是他，就另辟蹊径，自己在别的领域闯出一番天地，而不是被那个没有潜力的孩子牵着鼻子走...”霍小五道。
“哼，你说得确实很对，那个人的确是没有潜力。”
“所以，那个大叔也是个蠢材，蠢材加蠢材，做的事一定是愚蠢至极。”
“呃...还有一个故事---曾经有个捉鬼师...”
“打住，捉鬼师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笔记本电脑捉鬼的行走都市的侠客啊...像这个。”三爷举起了降魔板。
“哈哈哈哈！”霍小五摇头叹息：“三爷你以为我没看过奇幻片啊---在我很小的时候，白娘子就已经成为我梦中幽会的情人，而且是长期会员。后来长大了，我夺了宁采臣的初恋小倩，然后让他看着我们私奔。如今，我梦中的情人换成了三圣母，沉香已经被我和三圣母推下悬崖了，我和三圣母过着神仙美眷的生活，雇佣她的哥哥二郎神当管家，还养了一只狗叫哮天犬...”
“呃？你的故事也太重口味了吧？话说，你的梦中女主人公怎么还会成长，到最后居然成了三圣母...把孩子推下悬崖，你们过着没心没肺的生活？你的心怎么这么邪恶啊...”
“说说而已，我想说明的是，讲故事就要像这样的，你那种用笔记本捉鬼的什么恶心侠客，怎么会打动人？还有，我根本就不信鬼，要是说神仙我还有点兴趣...”霍小五嘴角一咧。
“有上就有下啊！有神仙就有鬼啊！你这分明就像小孩子挑食啊，专捡好的吃？好吃没营养...什么神仙美女的，阎罗王也一样可爱！”
“噗---”霍小五将口中的水喷出，呛道：“我宁愿喜欢包青天。”
“你...你...”三爷夺过霍小五手中的降魔板，闷闷不乐，秦岚在病房门口敲门道：“三爷，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医院的楼顶上，风呼呼地扑面，寂静无人。秦岚靠在墙角，嘴唇已经干瘪，脸色也不太好。三爷抱着降魔板上来，秦岚从角落的一个箱子中抽出霍小五损毁的这一台，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东西吧...因为或许你手中的那一件也是...”
“你是...”
“你们用的...是叫‘鬼键’么？”
“嗯。”三爷默许道。
“我原本也是不相信这些事的，可是我从来都对霍小五充满着疑惑和猜疑，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尊敬。相比同学情谊，我更觉得他像我的导师...自从他神经受到创伤之后，我就一直在反思...直到你所说故事中的大叔临行前来到医院...”
“你见过他们？”三爷问道。
“他们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秦岚问道。
“是...就是因为这样，我这个毫不相关的人才会被他们牵连进来...坦白说，我原本就是街边捡破烂的，梦魇将最后的力量，化作了一场回忆，灌输到我的脑中...”三爷说道。
秦岚靠着天台朗朗一笑：“我已经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了...我听说...自杀的人会下地狱，是么？”
“是啊，违背命道，强行轮回，是要受到地府审判的。”三爷说道。
“哼...审判？霍小五做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好事，如今却落了个脑震荡的下场，身残志残...地府还有什么资格讲审判？”
“呵呵，不要怀疑法律啊...人道主义和法律本身就是批判存在的。”三爷说道。
突然，秦岚眉宇一拧，口中吐出一滩浓血！他四肢趴地，浑身直冒冷汗，吓得三爷有些意料之外
“喂？你怎么啦？你...”
当三爷极力呼唤秦岚之时，发现他颤抖的手中捏着一包强力老鼠药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道义可言，我的死就不是白死！”话语一出，秦岚已经厥了过去，三爷没有报警，只是握着他的身子，沉重地望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