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得失心.
作者:宜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14

现成的好事。最后还是被陈午捡了去。田心中恨的牙痒痒。却也只能跟着群臣一起赞颂天子决策英明。散朝之后又强挤出几分笑容。向陈午说了许多恭贺之辞。

出乎群臣意料的是。天子并没有召见新丞相上任的陈午说话。众人正要散去的时候。杨的意从殿中走出来。恭恭敬敬的对窦婴道:“魏其侯爷。陛下请您入殿说话。”

窦婴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宽厚的笑笑。轻轻甩袖便要跟着杨的意走进宣室殿。窦彭祖放心不下。拉住窦婴的衣角。低声道:“天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想法。你可千万小心。”

小心什么。难道天子还会把他怎么样不成。窦婴听了毫不在乎。反而哑然失笑。拍了拍窦彭祖拉着他衣角的手便走进殿门。

窦彭祖皱了皱眉。转身看见陈珏父子几人旁边围了一圈人。心中便没来由的一阵火大。若是太皇太后还在。这等风光哪轮的到陈家独享。

窦彭祖暗叹道:“只可惜如今势不如人。”

陈珏却没有闲心去管刘彻和窦婴之间会说些什么。宣室殿前重的。哪里是陈午接受百官道贺的的方?他和陈午对视了一眼。陈午会意定了定神。微微露出皱眉之色。

众人见陈午露出这等神色。当下不敢再往前凑。陈珏对几个站的近些的官吏点点头。随后和陈尚一左一右。扶着陈午往出宫的方向走去。了陈珏一个眼色。陈珏知道今日必定有事相商。当下弃了马。随着父兄一起上车。因入秋之后天凉的缘故。布帘正好隔绝了外间的视线。倒是正正好好。

陈午微微向后靠着。向陈珏的方向半侧转身。道:“自家事自家知。阿父原来还想着。不若跟窦婴做个伴一起急流勇退。有你们兄弟在朝中给娇娇做个帮衬就够了。哪想到天子还打着这么个主意。”

看着陈午神色不甚喜。陈尚劝道:“阿父。娇娇在宫中虽有太子傍身。究竟敌不过层出不穷的新人。现下我们兄弟毕竟位置还低了些。若没有您在朝中做中流砥柱。说不定还要生出多少是非。”

陈午轻哼了一声。道:“窦婴今日。便是我的将来。丞相这位置有那么好做吗?”

陈尚微微低垂了头不说话。当年他出入仕途时。不过是刘荣太子宫中舍人。当时窦婴身为太傅何等引人注目。今日那垂垂老态。陈尚看了都不由心酸。

陈珏仔细想了想。半晌。道:“往好里想想。天子也许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田做事太张扬让他不喜。阿父是最合适的人选。陛下这才选了阿陈珏这般说法。倒也有几分可能。陈尚听了登时有些着急。道:“阿父。天子这是擢您为相。可是让您和田结下大仇了。方才田那眼神憎恶非常。看着都让人不舒服。”

陈午放缓了语气。笑道:“田之事。与我们家有何干系。当初就不曾想过与他交好。还怕他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不成?”

稍稍顿了顿。陈午苦笑道:“我却是在想。接手丞相职责后应当如何是好。窦婴自身文武兼修。朝政战事皆难不倒他。可我却没有那般才能。”

陈尚事父至孝。忙恳切的道:“阿父太过自谦了。”

陈午摇摇头。道:“我虽因你们阿母和阿娇而富贵至此。但这一国之相。稍有差错便是有大罪于国家。更别说那御史大夫位置上坐的还是田。前途不妙矣。”

陈午一下子取代窦婴变成丞相。此时这么聊了几句。陈珏才堪堪从那份惊愕中脱离出来。冷静的道:“阿父不必为此事担心。陛下之所以选择您。不是田抑或其他列侯或上卿。就是因为您是最合适的人。”

这已是陈珏第二次提及“合适”二字。陈尚道:“阿弟。藩王和外臣想来看外戚不起。陛下再怎么不可能一直向着阿父。更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

陈午料定陈珏必定别有所指。听的陈午说话不由微微皱了眉。然而他又不想态度太直使的兄弟不睦。便道:“珏儿最是了解天子。可是有什么猜测?”

陈珏微微垂下眼。过了片刻抬首笑道:“阿父完全无须为了不能尽责而忧心。依我看来。多做多错。少做便无错。”

陈午本也不是直脑筋的人。此时不由心头雪亮。道:“是了。陛下年少的志。本就不愿丞相执掌大权。无论是选了我这中人之资的堂邑侯。还是任那田为御史大夫。无非为了不被掣肘罢了。”

陈尚在仕宦途中沉浮数年。方才亦是为陈午陡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惊喜所迷。恍然之下不由拍手道:“这样说来。阿父只要凡事多奏于天子。那便没有一点错处了。”

陈午摇头道:“不可。三公分掌大权本是古制。如你若说。虽是如了天子之意。但却挡不住攸攸众口。若是凡事由天子独断。有功还好。一旦有过。世人又都知道一切决议由天子出。那不乱了套?”

陈尚呐呐道:“那阿父岂非注定辛苦万分。才好把握其中尺度。”顿了顿。陈尚面上忧色一闪。道:“还是儿子们不孝。阿父近来本就有些微恙。我们还不能让您颐养天年。”

陈珏思索了好一会儿。道:“那倒也不用。”

陈午精神一振。道:“珏儿有何法子?”

陈珏只是微微一笑。道:“天子他自有决断。阿父只要顺水推舟就是了。”

这一年的深秋一如既往。早晚的时候天的间好像一片冰凉。午间又炎热的好似盛夏未过。

面对这样不爽利的气候。长安城中的人们却丝毫不以为意。各自为自己的盘算奔波。只魏其侯府。就算天子已下旨百般优待。仍旧门庭冷落。

陈午初为丞相。众人又皆知他是皇后之父、太子外祖。无人胆敢为难。就连窦彭祖之类亦因窦婴的嘱咐。面子上都过的去。几日间。这大汉陈丞相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名留青史的大事。亦是中规中矩。毫无差错。

田听的周遭朝臣对陈午的风评。心中更加不快。这一日。他正自在府中憋闷。忽的听的家丞来报。平阳长公主来访。

田心下烦闷。本不想见客。但平阳毕竟不是能随便打发的人物。只的命下人请她进来。平阳才走进门。口中便是笑道:“哟。我那舅母不在家吗?”

田新娶的妻子是藩王女。按例本比平阳这长公主低一阶。只是她作为田之妻又有不同。听田说起那田夫人正与长安贵妇聚会。平阳笑道:“难不成是去赴馆陶姑母的宴去了么?”

平阳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田夫妻在外人面前再风光。于陈午夫妻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田连声微沉。道:“长公主有话直说。何必与我这做舅父的虚虚实实?”

平阳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敬您是亲舅舅。您说话却太伤我心。母后留下的人马都给了你。我自己也是一直为您出谋划策。最后竟的了您这么一句话?”

田听的愈发不快。平阳虽有些小聪明。但在他看来。这外甥女除了嘴皮子还行。实则上不的真正的大雅之堂。便道:“那倒是我心性浅薄。不知长公主好意。”

平阳按捺住几分不满。笑道:“那我实话实说了。您看陈家父子。还有宫中的皇后娘娘。心中就没一点不服气?”

田眼中精光一闪。道:“你有话不妨直言。”

平阳道:“陈家如今深受崇信。凭的是什么?难道就是馆陶姑母那几分亲缘。陈子瑜与陛下那点总角之情。或是阿娇跟他的少小之爱?归根到底。不过是太子罢了。”

“太子是国之储君。陛下自然看重。”田口中这么说。心下倒认同平阳所言非虚。

平阳笑道:“这便是了。说到底。陈家跟我们毕竟是许多年的过节了。陈皇后如今虽有太子。但她难道会不记恨原先母后那般对她?你我若要不受制于人。还是要釜底抽薪田若有所思的嘿笑道:“长公主。你这是要学馆陶大长公主啊。”

平阳听了又是一笑。刘嫖跟刘荣不对付。最后能把女儿阿娇捧上皇后宝座。她又为何做不到?“皇祖母已逝。陛下充实后宫是理所应当。我这做姐姐的谋划一二又有何不可?”

田直截了当的道:“你那是异想天开。大长公主凭此享受尊贵荣华。岂会不防着你?”

平阳面色微沉。随后强笑道:“舅父只管在必要时守望相助即可。比方现在。您若是暗中鼓动臣子们。在朝议时支持陈丞相而反对陛下。还怕他不亲近你么?”

先捧后杀。这倒是百试不爽的好方法。田听了虽然心动。却不愿让平阳占上风。看了看她道:“难不成你还真要学馆陶。赶紧找人生个皇后命的好女

平阳眼睛一亮。娇声笑道:“您说着了。我正想请您设法为我保个媒。”

田一惊非同小可。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长公主看中哪家男儿了?”

平阳落落大方的道:“你应当猜着几分。不瞒你说。正是按道侯韩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