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兰兮进宫魉寒就随着一起进来，在宫中多年苦苦经营，稳扎稳打为自己挣得了一片天地，只是碍着萧将军的嘱托一直未能下手。如今我也进了宫，又在先帝身边供职，萧将军也被先帝灭了族，于是我们的计划终于可以进行。只是如果只是下了剧毒将先帝立刻毒死，也不妥当，如果先帝暴毙，夏侯熠那个狗东西必定篡权，毕竟陛下您当时还在泠园且在朝中毫无根基。所以我们留给陛下四年的时间。”

“于是你给朕写信和朕说了详细的计划步骤。”

“正是。”

“可是你们怎么确定朕就会帮你们而不揭发你们？”

“因为这个世上除了我们，应该就是陛下最希望先帝死。陛下憎恨先帝到何种地步，大哥都和我们详细说过。所以这点我们不担心。并且魉寒做的蛇蛊需要被下毒之人血亲的头发做药引，这一点，只有殿下最合适。”

“你们和夏侯氏又有什么渊源？也如此忌讳他们。”

“这是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朕之所以我能将你留在身边，也正是看中你这点。这宫中也没几个不是他们的人了。”

见他们俩一唱一和，我基本算是听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关于朝局之事我毫无兴趣。心中只有一丝挂念，便问道“那玖儿姑姑？”

“小姐放心，因已事成，四妹已没有必要再留在宫中，所以是她自己放了火，找了脱身的机会，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捣鼓她的毒药去了。”

“那于伯为什么不走？”

“我答应过老爷要照顾好你们姐弟俩，你一日不得周全，我一日不能离开。如今你已被夏侯氏盯上，全天下估计也只有陛下能护得你周全，我又如何能离开？”

“于伯错了。其实还有一人可以。”我说完，脑子里立刻浮现了夏侯少桀那双黑白分明敛着杀气的大眼睛。

“少桀？”李洵端着茶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道。

我面无表情，不回答。

“少桀那傻小子对你动了心思，我不是不知。只是他碍着我――只要我一日不首肯，他一日不会主动找我要你。”

我朝李洵一个嗔怒，不再看他。

他则得意的对着我笑。

“你何时帮我杀了张汉庭？”见他得意，我心中生出恨意。

“现在不行，朕还靠着他牵制夏侯熠。”

“这种墙头草，你就不担心他再投靠夏侯熠？”

“朕已经设计断了他这条路，他如今只能死心塌地靠着朕。”说着李洵的脸上又扬起了一丝得意。

看来他这个皇帝现在是做的顺风顺水。

难得见他喜形于色，估计也只有在我这才是真正的他，他越是如此我知道我越是难以脱身，心中纠结只得说了句：“那陛下请回吧，泠儿要歇息了。”

“哎。你是该好好歇息了。瞧你现在这一身病。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成天想着胡闹。给朕尽快生个皇子，女人坐月子能将身体顽症旧疾调养好。”

这人真是越说越离谱。不去管他，自己走到床榻边躺下用被子蒙了头和衣便睡。

“小姐，你还穿着宫女的衣服呢。是不是要换一下衣服再睡啊。”于伯站在床榻边，对我轻声嘀咕一声。

对了，我这才想起来。

“能放了那宫女吗？”

“宫中又宫中的规矩。”于伯道。

“她们没想害我。”

“她们想带你出宫就是害你。”李洵在旁边冷言道。

“还是我害了她们。”我心中黯然。

“错了，是七弟害了她们。徐?，准备伺候朕早朝”李洵说完站起了身朝殿门口走去。

“是。”于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随着李洵走出了殿内。

可能是于伯临走时吩咐了守在门口的宫人，他们走了之后，几个宫人进来伺候我梳洗，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伺候我躺下之后，老规矩只留了一盏烛火，灭了殿内的宫灯之后，全部退身而出。

看着窗纱透进来泛蓝的微光，其实这盏烛火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天已经亮了。

这夜，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