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一片冰凌之际，听见柏川的声音就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草般，一股暖意汇进了心田。

赶忙道：“马上来。”

听到我的回应，柏川小小的脚步之声便远去了。

起床穿衣戴上面具梳好发髻。对着镜子仔细瞧了又瞧，看不出破绽。这才开门按着记忆里的路，去了书房。

娘去了以后，书房就成了爹爹起居睡觉接待客人的地方。

如今看着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册，却已寻不到爹爹那曾今架子兵书的影子。陌生。

进了书房，澹台出羽正襟危坐于书桌前，清逸则站在澹台出羽的身边，却没见柏川的影子。

见我进了屋，澹台出羽轻捋长髯问道：“你叫墨雨？”

“回爷，是的。”

“这没什么爷不爷的。许你也叫我先生。”澹台出羽道。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怒。

“是。”我躬身行礼。

“可认识字？”

“小的在家中读过一年私塾。”我低着脑袋回话。

“师父，我就是看他识字人也长的精明才买他回来给先生使的。”清逸在一旁搭话道。

“把头抬起来。”澹台出羽道。

我顺从的抬头平视了澹台出羽。

“嗯，样子倒也清秀。这个人找的不错。” 澹台出羽赞许朝清逸点了点头。

听他如此说道，心中暗笑。不要一个月咱就溜了，你上哪再去找我这样的书童去。

当下澹台出羽给我吩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其实他的要求也很简单，该做的便是给他端茶倒水，给他研磨铺纸，他累的时候给他读书。不该做的，只有一点，天塌下来也别打扰他睡觉。

待他说完，在清逸眼神的指示之下，我立刻会意跑去给澹台出羽煮茶端来奉上。

当我把茶盅放于澹台出羽的面前之时，他终于对我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清逸的眼中也隐隐的含了笑。

过了一会，柏川也被佣人领着来了书房。

清逸与柏川落座。澹台出羽开始讲课。

我立澹台出羽的身侧，听着无趣，无非是些之乎者也。但是仍硬着头皮站在房中发呆。

坚持再坚持。心道：待放了榜，我心安了之后，立刻远走高飞去也。

真没想到，看上去顽劣的柏川，念起书来还挺有模有样的。一早上下来，竟没发现他有一丝分心。就说他像儿时的清逸，如今看来一点都没错。

转眼一月时间将至，我与芸姨互有默契，装作陌路。我对她恭恭敬敬，她对我客客气气。

于伯从宫中一点一点将我的东西偷运了出来，清逸则把这些东西藏进了曾经让我们逃出生天的密室之中。

夜深人静时，清逸也经常偷跑过来和我聊天。

经常和我打趣说，他骗柏川我已去了蜀地，柏川天天吵着要去蜀地找我。

二月二十。我千等万等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

清逸的中榜，似乎也是意料之中。当然他没有拿下状元，但是好歹也拿下了三甲探花。

府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澹台师父虽对清逸没拿下状元有些耿耿于怀，但是能拿下探花似乎也已完成了他对清逸所设目标。

二月二十二日。此次科举前二十名考生面圣殿试。

这场殿试，清逸卯时从家出发去了大明宫，一直到亥时才回来。真不知道李洵给这些考生出了什么难题。

本想细问，但看着清逸一脸倦容。遂打消念头，放他好好歇息去了。

二月二十四日。殿试放榜，这次清逸终于拔得头筹。以殿试第一被李洵直接封了正三品中书侍郎。

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同为朝廷的三省。而中书省则为秉承君主意旨，掌管机要、发布政令之机构。中书侍郎则需要参加朝廷大政参议。皇帝任免官员册书授之。四夷来朝时，受其表疏而奏之。

此职位仅仅低于文官之首中书令一人之下，可见李洵对清逸的重视与栽培之心。

当然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清逸也不可能站到夏侯氏的阵营之中。何况李洵也有恩与我们萧家，几次救过我的命，登基之后立刻着手为我父亲昭雪平反，我又差点做了他的女人。所以就凭这些点，他用其清逸来，绝对放心不疑。